“你覺得呢?”


    喬錦欣一怔,疑惑地抬眼對上喬惜那雙幽暗,似是能洞察人心的眸子。


    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唇角勾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輕啟朱唇,重複著:“你覺得呢?”


    每一個字都似輕敲在喬錦欣的心弦上。


    她渾身散發著無聲的威壓,讓喬錦欣心底泛著陣陣寒意,難道她...會讀心術?


    喬惜再三確認後,也很無語,怎麽也想不通,她竟能聽見喬錦欣的心聲,這又是什麽孽緣?


    喬明卿不知所以:“惜兒...”


    喬惜側眸,澄澈的烏眸微動,“難道是孤會錯了意?父親今日所為,並非想讓錦欣堂妹隨孤入宮?”


    她的話語,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既清澈又帶著幾分涼意。


    喬明卿凝眉,他當然想,但他更想為喬楓謀個手握實權的差事。


    時至今日,喬惜又何嚐不知喬明卿的如意算盤,但她又豈能讓他如願?


    那喬楓眼中滿是算計,相較之下,她還是更喜歡喬錦欣這個堂妹。


    自喬錦欣出現以來,那三十一道目光,或打量,或驚豔,或羞澀,無一例外地落在墨硯舟身上。


    這癡迷的模樣,讓喬惜看到了一柄對付喬明卿的利劍,一個美男計,便足以讓一切盡在掌握。


    墨硯舟漆黑深邃的眸子轉黯,心底湧起一片淒涼。


    若非他能聽見喬惜的心聲,他幾乎要被她平日的言行所迷惑。


    明明素日裏對他諸般維護、體貼入微,幾個時辰前他二人還做著最親密的事,她眼底的在乎和愛意難掩。


    人們常說,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但此刻,墨硯舟心中卻生出一絲疑慮。


    遇事時,她第一時間本能地先分析利弊,快速做出反應,以確保局勢對自己最有利。


    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利用一切可用之物,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真的如她所言,愛他,珍惜這段感情嗎?


    墨硯舟不敢想,她才十八,心思怎就這般深沉?


    墨硯舟心頭自嘲湧起:終究,他與旁人無異,亦不過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喬明卿心底的頹敗感油然而生,眼看為喬楓謀取實權的機會與他失之交臂,這番苦心孤詣,竟成泡影。


    此刻,若再提及楓兒的事,恐引墨硯舟生疑,他也隻能順水推舟應下此事。


    他暗自思量,楓兒之事隻得另尋良機。


    “惜兒果真聰慧,”喬明卿語重心長,“錦欣也到了出閣的年歲,為父思慮,若能讓她入宮隨你學習些時日,將來尋個佳婿,也更得體些。”


    喬惜心底冷笑,諷刺之意難掩:為了替他們兄妹鋪路,你倒是舍得下老臉。


    墨硯舟心弦為之一緊,她,是在為自己唏噓?


    他重抬眼眸,目光銳利,審視起喬明卿。


    自幼便聽聞左相大人愛女如命,自夫人走後,他既為父亦為母,嗬護備至才使得喬惜性情乖戾,無法無天。


    今觀其行,方知這其中更為複雜,背後定另有玄機。


    且他這段時日接觸下來,喬惜的轉變愈發讓他感到陌生,與入宮前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前後的落差,讓他不禁疑惑:


    前十八載刁蠻任性、肆意妄為的喬惜與如今審時度勢、心思深沉的女帝,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喬惜眉眼彎彎:“還是父親思慮周全。”


    喬明卿覺得喬惜這話意有所指,但看著她眸底澄澈,一如既往的模樣。


    便自我寬慰,應是自己過於緊張,有些疑神疑鬼了。


    “既如此,錦欣堂妹便與舅父及兄長告別吧。”


    喬明卿見狀,暗中舒了一口氣,這不還是他那個捧在手心中,天真無邪的寶貝女兒嗎?


    為何今日這般結果,竟如生吞蒼蠅般難受,令人如鯁在喉?


    喬明卿與喬楓目送著三人,離情別緒在眼眸中流轉,不舍之意濃得化不開。


    喬惜與墨硯舟步入馬車,正當喬錦欣欲登車時,喬惜輕掀窗幔,聲音清冷中帶點刻意的疏離:


    “孤今日回府,未曾料到父親有此安排,隻備下四驅馬車。


    這車,斷然坐不下我們三人,煩請父親為錦欣妹妹另備一車隨行。”


    喬錦欣的腳在半空凝滯,進退兩難,尷尬異常。


    喬惜此舉,顯然是有意為之,明顯是欲置她於難堪之地。


    這馬車分明十分寬敞,饒是再添三五人也綽有餘地,喬惜的說辭,不過是存心羞辱。


    喬明卿卻不以為然,揮手召來管家,吩咐另備馬車。


    喬惜,是他自小捧於掌心的明珠,極其自負。


    尤其是方才,喬惜對欣兒投向墨硯舟的目光過分留意,他並非毫無察覺。


    憶及幼時,他曾為解她的孤獨,他特意尋覓來一尾稀世之貓。


    不料,有日,同僚攜女入府相聚,同僚之女對貓兒多有青睞。


    不久,那女娃竟無端落於蓮池,好在及時救起,未釀悲劇。


    隻是自那日起,貓兒便不知所蹤,府中傳言,下人曾見她親手將其溺斃於池中。


    今日她對欣兒的態度,雖令他心中微歎,卻也在意料之中。


    馬車上的喬惜對這些一概不知,疲憊地倚著車廂,輕闔雙眸。


    突然,她輕啟朱唇:“你是否想問我,為何會同意喬錦欣入宮?”


    墨硯舟並不意外,卻還是開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全是。”


    墨硯舟眉宇微蹙,目光中帶著探尋地望著她,靜候結果。


    喬惜幽幽睜開雙眼:“沒意思,怎麽不猜了?”


    墨硯舟語氣淡然:“除你之外,不感興趣。”


    “是‘興趣’還是‘性趣’呀?你說清楚。”


    “陛下請自重。”


    喬惜調皮地眨了眨眼,將他的手環在自己腰際,依偎入他懷中:“說說嘛。”


    “陛下還未回答,何為‘不全是’?”


    喬惜澄澈的烏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聲音略帶誘惑:“不出兩月,謎底自會揭曉。”


    墨硯舟輕輕頷首,不再多言。


    回到宮中,喬惜將喬錦欣交給方姨:“這是孤的堂妹,父親大人特讓孤帶她入宮學習些時日,將來尋個佳婿。”


    她意味深長地望向方姨,特意咬重:“望你傾囊相授,切莫拂了孤父親的一番苦心。”


    方姨心領神會,眼中閃過一抹了然,恭敬地回應:“謹遵陛下之命,定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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