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蹭完臉,覺得脖子上圍著的圍脖有些捂得慌,今兒雖然氣溫很低,但太陽很暖,再到地裏一勞動起來,脖頸子裏就捂出汗了。


    但,但她根本沒法兒摘下去!


    想到脖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紅印子還有牙印,季春花瞬間覺得更熱了。


    她站不住了似的,作勢就要轉身。


    怎想孫巧雲也察覺這點,有些擔憂地蹙眉叫住她,“春花!”


    “媽看你這圍脖兒都戴了好幾天嘞,是脖子受風了不?”


    “這是媽原先給虎子織的,你圍著得多圍幾圈,是不是太厚了些?”


    “回頭媽給你織個姑娘家適合的顏色吧,還有啊春花,你要是受風了一會兒吃完飯就去媽屋裏,媽給你熏熏艾,去去寒。”


    “!”季春花瞪圓眼兒,耳根子後頭火燒火燎的,磕巴道:“沒,沒事的媽。”


    “我就捂... ...捂著點就成嘞。”


    說完,她抓緊轉身溜走,再沒敢去看孫巧雲。


    徒留這個關心兒媳婦的婆婆站在原地,一邊翻著鍋裏的大油餅一邊開始尋思:“嘶... ...不對,”


    孫巧雲細想,這幾天以來,季春花不光是一直捂著那個圍脖兒,而且連吃飯的時候都不解下去。


    指定是受風受得挺嚴重了,但凡露出來一點就覺得風嗖得難受。


    春花那麽懂事,得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


    就算不舒服,指定也是自己扛著,不樂意麻煩她。


    孫巧雲越想心裏越酸溜兒,烙完大油餅炒了菜以後還特地拿紅糖雞蛋切了薑絲,給季春花燉了個湯。


    季春花直接跑到後院去洗臉了。


    她不看都知道自己的臉指定已經成了猴子屁股,不花上些時間熱度實在退不下去。


    拿胰子好好洗了臉又洗了手以後,季春花忍不住借著擦臉的時間微微出神。


    現在隻剩下自己個兒,她便在洗臉之前把圍脖解下去了。


    一隻手拿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臉,另一隻手則緩緩地摸向脖頸。


    段虎尖銳的虎牙啃過以後,那牙印上就有兩處的印子明顯深些。


    她的皮肉向來如此,磕上一下或是碰上一下就會青紅異常,特別不好下去。


    隻是之前,他們倆做炕上那檔子事兒的時候,他還真沒對她的脖子... ...做過這麽誇張的事情。


    頂多就是嘬幾下,然後就顧不上了。


    就得該整啥整啥... ...


    一,一般整上了以後,他開始的時候會吃她嘴兒。


    後頭,也會吃她耳朵。


    還... ...還有像奶娃子一樣——


    “啪!”


    季春花驟然抬手,照著自己臉蛋子上就是老不客氣的一拍!


    這下可好,裏頭的紅意變成了外頭的紅印。


    偏偏她自己還沒發現。


    她滿腦瓜子裏都是:段虎好可愛啊,從前兩天開始她就發現嘞,他每晚都會特地等她睡著了以後... ...在她脖子上又啃又咬的。


    今兒早晨,她甚至還在心口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很淺很淺的牙印。


    季春花抿抿嘴兒,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個布老虎的故事。


    她心裏甜膩異常,眸底水色蕩漾。


    想:看來那晚開始,段虎是把自己當成他小時候的那個布老虎了吧... ...這是不是證明,他一邊偷偷稀罕她,一邊偷偷的依賴她呢。


    他肯定是覺得,不好意思在她麵前做這件隻有他小時候才會做的事情,才會趁她睡著了做的。


    這應該是、應該是他特有的一種,新的撒嬌方式吧。


    不知道他咬她的時候是啥樣的呢,會不會又像醉酒那晚似的,偷偷的哭呀。


    是不是因為這個,他就更不想讓她瞅見了?


    “... ....哎。”季春花有些失落地撂下毛巾,忍不住嘟囔:“我又不會笑他的,不是跟他說好啦?”


    “就,就叫我瞅瞅不行嗎?”


    “... ...我,我覺得他哭起來也怪招人稀罕的,可好看了。”


    ……


    村口某處空地,一彪形大漢近乎狼狽地瑟縮在大車後座,深深地耷拉著腦瓜,頭都要掛在褲腰帶上了一般。


    隨著紙張與紙張摩擦間的窸窣聲響,須臾響起男人粗莽懶怠的吸煙聲。


    段虎叼著煙,姿勢滑稽異常,神色卻嚴肅深沉。


    他緊緊蹙著眉心,像是在看啥密報似的,漆黑的瞳仁跟隨紙張上的字一行一行地走,像是生怕落下一處。


    他突然覺得賊慶幸,得虧是小時候他爸逼著他學認字兒了。


    要是不認字兒,咋能看明白這老些他從來都不知道的東西呢?


    到時候還咋振夫綱!收拾他家大年糕團子!


    想起季春花身上黏軟飽滿的觸覺,他凸起的喉結倏而劇烈滾動,眸底翻騰起岩漿一般灼熱的溫度。


    這才終於有了在看葷書應該有的反應。


    段虎舔舔嘴皮子,接著翻頁。


    才看了兩三頁,突然暴躁搓頭,“艸,這幾頁兒寫的是啥狗屁玩應?不是吵架就是鬧別扭。”


    “能不能有點關鍵的有用的啊?”


    “倆人那嘴長了是幹啥使得?天天光吃嘴兒不說話啊!”


    “... ...算了算了,還是前兩天瞅得那個最有用。”段虎閉了閉眼,滿臉嫌棄地迅速往前翻了十幾張。


    赫然出現被鉛筆圈起好多處重點的兩頁。


    左頁上方被圈起的某處寫著兩人的對話。


    他整理了一下坐姿,更低地耷拉下腦瓜。


    在心裏跟著默念:


    【王曉紅說:... ...】


    嘶。不行不行,還是不能念別的娘們兒的名字,代入不進去不說,還莫名覺得他是在做對不起肥婆的事兒。


    段虎嘬了口煙,在煙霧中又闔了闔眸。


    然後垂下堅硬的眼睫,重新看起——


    【季春花說:阿剛。】


    “艸!——”


    “咳咳咳,咳咳... ...”


    段虎差點氣得被煙嗆死。


    罵完咳嗽了老半天,才麵色鐵青咬牙切齒的糾正:“段虎,段虎!!”


    “季春花說:‘段虎,你最近為啥隻知道放火,不知道滅呢?你可真是我的冤家。’”


    “‘你每天夜裏,都滿處親來啃去,把我整得上不來也下不去... ...’”


    段虎咽咽口水,念不下去了。


    繼續往下瞅。


    【季春花:段虎,我太難受了。】


    【季春花: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好想要你好好的疼愛我,瘋狂的... ...】


    段虎雙眸血紅,炙熱的體溫燒得嗓子眼兒裏又幹又辣,忍不住一遍一遍地舔嘴皮子。


    忽然覺得鼻子底下一癢。


    他賊不耐煩地抬手一蹭——


    “... ...艸!”段虎太陽穴噔噔跳動,咒罵:“老子是真他娘的服了,咋就這麽沒出息呢!”


    “又流鼻血!又流!”


    他唰拉一下抬起頭,“咚”地一聲砸在靠背上,把書隨手一扔,


    喘著粗氣,滿臉不解。


    書裏說的啊,親著啃著她就能醒,然後難受得上不來下不去,就會求他。


    他找著這書的時候還覺得真他娘的幸運呢,


    正好兒跟他幹過的事兒對上了。


    這不分分鍾就能落實麽?


    結果呢?


    他都啃了好幾天了,她咋哪天夜裏都不醒呢??


    難道是因為他整得還是不夠激烈,不夠用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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