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河村靠山附近的荒地麵積很大很大。


    負責組織男同誌隊伍的村幹部是何書記。


    平時都跟在王村長身邊給他打下手兒。


    他歲數將將三十,人卻長得老成,還總穿個土色的褂子。


    大家夥雖然也偶爾調侃他,卻都對他很尊重。


    因為他是大學生,受教育程度很高,


    而且這些年來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估摸等王村長退休了,這個何書記八九不離十就會成為下一任村長。


    何書記話不是很多,說的卻都是有用的。


    才到地裏,他就迅速地將男同誌們都分好組,讓大家拿好鋤頭開始鬆土。


    結果末了兒,所有的荒地都分配完了,還剩下一塊。


    一位老漢聽說,王村長怕爺們兒們幹得沒意思,還給大家準備了一條煙,想精神精神的就去要。


    他還沒開始幹,就秉承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搓了搓手賊笑著走向何書記。


    試探道:“何書記啊,我咋聽說王村長給咱準備煙嘞,真的假的啊?”


    何書記一愣,笑著點頭,“是的是的。”


    他從衣襟掏出盒煙,那煙盒子可硬實。


    老漢抽了幾十年煙,一眼就認出這是店裏賣的最貴的!


    “誒呀娘誒!”他驚呼,又馬上捂嘴四下張望,生怕誰看到也要分一杯羹,自己就得少抽好幾根。


    隨後還是不忍咽咽唾沫唏噓,“王村長啥時候這老懂的嘞?”


    “而且還買這麽貴的。”


    何書記嘴角抽搭兩下,“嗬嗬,嗬嗬嗬。”


    老漢擰眉,“你咋了何書記?”


    何書記閉了閉眼,心想:天老爺啊,他不會撒謊啊。


    能不能少問點啊。


    隨後整理表情道:“沒啥,但規定是一天隻能每人發一支。”


    “而且抽完就沒了哈。”


    老漢啊了一聲,雖然遺憾又不悅,卻忍不住更覺得這煙珍貴,小心翼翼如獲至寶似地接過來,往鼻子底下吸聞好幾下都沒舍得抽。


    他還想借著這機會偷偷懶,順著身後看,“誒何書記,那邊咋還留一處地方沒分配呢?”


    “是誰有事兒沒來麽?”


    “嘿嘿,不然你也把他今天那根煙給我吧。”


    何書記嘴角又開始抽搭,“嗬嗬嗬... ...”


    “您還是快去幹活吧,我先去那頭看看。”


    言罷,他匆忙轉身,猶如落荒而逃。


    晌午之際,男同誌們基本都把負責的區域做的差不多了。


    大家捂了嚎風地往家跑,急著趕緊去填飽肚子。


    何書記卻在眾人離去後仍然候在荒地,等待著王村長一而再再而三跟他誇讚不休的那個——


    村霸段虎。


    他倒也不是沒見過段虎,就是每次瞅到都得跑。


    不敢多看一眼。


    關於段虎那些可怕的傳言,在村中孩童、鄉親們的口中經久流傳。


    其中有個最誇張的,是說他每天晚上都得在月色中上山,徒手撕碎一隻虎狼獅子的咽喉,而後趁著那血熱、新鮮,往肚子裏喝。


    所以他才會渾身冒著煞氣,體格子那樣高大凶悍。


    分明這個冬日的正午是這樣溫暖,何書記還是想著想著出了滿腦門的汗。


    他顫顫巍巍地抬手去抹,才挨上額頭就聽身後響起一道粗野之聲,“誒,你小何嗷?”


    “!”何書記渾身一哆嗦,瞪大眼,咕咚一聲吞下老大一口口水。


    硬邦邦地轉身——


    對準了一處雄渾賁張的胸膛。


    “段、段段、段...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磕巴著往上看。


    這磨嘰的動靜兒給段虎聽得這叫一個暴躁,當即咒罵打斷,“你爺爺在此。”


    “別逼次了,我叫你們留那地呢。”


    何書記終於看到他黝黑凶煞的臉,又被他吼了一嗓子,嚇得閉緊嘴,遙遙一指——


    “行。”段虎啥話都沒再說,揣兜兒轉身。


    慵懶隨意到像是散步,一點不像是要賣苦大力的樣子。


    他隨手抄起個別人撂下的鋤頭擼起袖子,手臂上的青筋隱隱搏動,


    側身道:“你他娘的可記準了嗷,老子幹這塊兒你得給我媳婦兒,知道不?”


    “我媳婦兒叫季春花,就是可白可胖乎長得最俊最水靈,最好看的那個,知道不?”


    何書記略微回神,一知半解地點頭。


    段虎粗莽邁步,準備下地。


    須臾,好像品出啥不對,


    唰拉一下轉過身,橫眉立目滿臉威脅地瞪向他,“不對,不對。”


    何書記汗又淌下,哆嗦著擦,“段,段虎同誌還有,有啥事要吩咐嗎?”


    段虎咬牙,狠狠地盯著他,“老子剛才說的不對。”


    “... ...不好看,我媳婦兒不好看。”


    他倍感煎熬地閉了閉眼,嘶啞霸道地命令,“你下午就點名就行了,不許多看我媳婦兒長啥樣!知道不!”


    何書記:“... ...”


    本來是不好奇的,你這麽一說突然就好奇了。


    可他更惜命,連忙點頭,“是,是,我不看。”


    段虎這才滿意,跟大爺一般點點頭,徑直下地開始鬆土。


    隨著他咵嚓咵嚓,拿鋤頭上來下去。


    何書記的嘴越張越大,到了最後幾乎能塞下個雞蛋!


    他看著那邦邦硬的土,在段虎的鋤搗下莫名顯得很軟、很鬆,實在沒忍住,跑上前蹲下,拿手一摳。


    “... ...”


    摳不動。


    果然是一樣的地。


    何書記愣神似地仰頭,看向陽光下男人黝黑凶戾的臉。


    沒啥表情,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嘖,就這點兒活你們用得著弄那麽多人麽?”


    段虎都幹無聊了,忍不住蹙緊深濃眉心,“叫幾個有力氣的不就得了?”


    “還至於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出動嗷?”


    “那誰家還沒個日子要過了,這一耽誤耽誤好幾個月的。”


    他嘖嘖兩聲,片刻思索。


    隨後睨他一眼,張狂蠻橫道:“依我看,你們不如砍些人數下去。”


    “老子一個頂十個。”


    何書記大驚,腦瓜一熱站起來,“這,這咋行?”


    “王村長跟我說嘞,你們家本來就出了倆人,但就拿一份補助。”


    “你現在還要做十份勞動... ...這,這哪裏能行?”


    段虎卻淡然又不屑,翻了個老大的白眼兒,“快打住吧嗷,誰稀罕你那十塊八毛。”


    “要不是老子家大傻媳婦兒稀罕,有那錢能叫她美美,你以為我稀得要嗷?”


    說完,他又道:“再說了,這事兒你提啥誰幹多幹少,公不公平的。”


    “做貢獻是好,但也不能逼著人家。”


    “各自有各自的難處,誰樂意幹就多幹,誰想糊弄你也甭太較真兒。”


    “反正這破蛋子兒活是費不了老子啥勁,我多幹些就得了。”


    段虎單手揮鋤頭,另一隻手順兜裏摸煙。


    怎想何書記忽然眸含熱淚,一個箭步衝上去,掏出衣襟中的煙,為他雙手奉上。


    段虎眉一橫,“你他娘這是做啥?”


    “怪惡心的。”


    “去去去,送出去的東西就是別人兒的。”


    他掏出自己的煙,叼嘴上,繼續單手揮鋤,“別的先不說嗷。”


    “我幹的這活兒你得先記我媳婦兒身上,有多餘的你再往別處算。”


    “當然了,老子也就是給你出個建議。”


    “你愛雞吧聽不聽,隨意嗷。”


    何書記擦擦濕潤的眼尾,聽著髒到至極、無比有辱斯文的粗話卻滿臉敬佩與感慨,


    用力點頭保證,“沒問題!”


    “您放心吧段虎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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