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年夜飯,夏微雨支了張桌子在炕上,兩姐弟坐在炕上一起過年,看著桌子對麵正埋頭猛吃的夏若凡,她第一次從心底真真正正接納這個所謂的便宜弟弟。


    察覺夏微雨的眼神,夏若凡看她,“姐,怎麽了?”


    夏微雨笑笑,“好吃嗎?”


    “好吃,”夏若凡點頭,沉默一會,突然說,“我就是有點想家裏了。”


    夏微雨沒有他那種情感,也理解不了那種情感,說不出安慰的話,隻淡淡嗯了一聲。


    夏若凡很快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能和二姐在這裏過年,我還是很開心。”


    本來夏微雨已經做好了一個人過年的打算,就像前麵的二十幾年一樣,冷冷清清,隻能望著別人的萬家燈火,沒想到夏若凡來了,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第一次有人陪她過年,居然是穿書之後的便宜弟弟。


    吃著吃著,夏微雨指揮夏若凡,“我記得堂屋那有一瓶高粱酒,去拿,咱們喝一杯。”


    “好嘞,”夏若凡十分聽話,趿著暖拖下炕,沒一會就把高粱酒帶回來了,還十分上道的帶了兩個杯子。


    “幹杯,”兩個人同時舉杯,夏微雨看著手中的酒,對夏若凡說:“希望新的一年,能夠萬事順遂。”


    “希望新的一年,我們能夠開開心心。”


    此時的林家要歡樂得多,多數都是林見雪的笑聲,林見澈偶爾會望向門口的方向,眼神有些迷離。


    林母笑他,“怎麽,在想夏老師?”


    林見澈搖搖頭,“如果她一個人,我本來打算叫她過來過年的。”


    “抓住機會吧,爭取明年過年把她帶過來,”林母真心建議。


    林見澈喝了一口麵前的酒,又夾了一筷子夏微雨送過來的菜,是啊,爭取明年把人騙過來。


    “明天帶著小晨小雪去一趟你四叔家拜年吧,至於其他家的……”


    “其他家的就不去了,斷親斷了這麽多年,也沒有來往過,沒必要。”


    “你心裏有數就好。”


    農村的夜晚,通常是沒有活動的,哪怕是除夕夜,唯一的活動不過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家常,一起等著新的一年的到來。每個人都在期盼著新的一年,每個人都在期盼著明天,每個人都帶著未完成的夢想,期盼著不同的更美好的未來!


    對未來有期望,是堅持當下的力量!


    喝了點酒,夏微雨沒骨頭似的靠在炕上等待著新年的到來,她望著屋外,屋外黑沉沉的什麽也看不見,可她的心裏出奇的平靜。


    十二點一到,夏若凡跳下炕去煮餃子,“姐,你別下來了,外麵冷,我去就行。”


    第一次體會到,有個弟弟好像也不錯。


    倆人一邊吃餃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晚,夏若凡沒說要去林見澈家睡覺,夏微雨沒趕他,林見澈也沒過來。


    次日,夏若凡是從夏微雨炕上的另一頭醒過來的,昨晚他們聊天聊得很晚,夏若凡記得他跟夏微雨吐槽了很久大哥剛找對象,光是彩禮就要八十塊,還不包括自行車,縫紉機等;還要求夏母把工作讓給她弟弟,夏若凡覺得她過分了,倆人吵了一架,沒想到夏明揚居然站在未來嫂子那一邊,明明一片夏明揚不是這樣的,難道愛情真的會讓人變成傻子?最後他跟夏明揚也吵了一架,大姐夏明媚勸他,他不聽,然後就離家出走了,一個人兜兜轉轉,找來了他二姐這。


    也不知道現在家裏怎麽樣了?算了,不想了,大人的事情,他做不了主。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到來的第一天,老天很會做人,在這一天的一大早,初升的太陽洋洋灑灑撒下了千絲萬縷的陽光,雖然冰雪還未融化,但是有陽光,就證明著有希望。


    林見澈一大清早就帶著林見晨和林見雪去林四叔家拜年了,林四叔給小的那兩個一人兩毛錢的壓歲錢,林見澈照樣給了林四叔家的小孩壓歲錢,林四叔攔住他,“他們都不小了,不用給,哪有當哥哥的給弟弟壓歲錢。”


    林見澈:“我代替我媽給的,伯娘給侄子侄女壓歲錢,天經地義。”


    林見澈都這麽說了,林四叔自然不好再攔著他,“和你大伯二伯家還是不走動?”


    “嗯。”


    “大哥二哥也是糊塗,都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說斷就斷了。”


    林見澈並沒有太多感慨,甚至還能理解他們當時的做法,但是理解不代表著原諒,他不是脾氣好的人,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去過林四叔家,胡叔家自然也是要去的。胡叔胡嬸住的環境雖然不好,但是收拾得挺利索的,身上的襖子雖然破舊,但是洗得幹幹淨淨的,沒一點異味。


    胡叔胡嬸早就知道他們要來,早早的起來做好了林見晨和林見雪愛吃的糖粘,準備好壓歲錢。


    胡叔胡嬸早已經把林家三兄妹當成自己的孩子,胡叔甚至想把自己的醫術傳給林見晨,隻可惜林見晨沒有很大興趣,倒是林見澈還願意學。


    其實他們有兩個自己的孩子,一男一女,隻是方麵下放時不知被下放到了哪裏,這麽些年了,杳無音信,是死是活,也沒人知道。


    另外一邊的夏微雨和夏若凡因為在這裏沒有任何親戚要走,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夏微雨還是被尿憋醒的,她醒的時候,夏若凡還正呼呼大睡。


    解決好生理問題,刷牙洗臉擦雪花膏一氣嗬成,她沒有再睡,桌子上還有昨晚剩下的餃子和菜,她不想吃,想著昨晚上和麵團做餃子皮時還剩下一些麵團沒用完,她幹脆弄個湯圓吃,寓意是好的。


    把麵團揪成湯圓,然後從廚房找到紅糖,放了些紅糖進鍋裏,再切幾片生薑片,加水燒開就可以煮湯圓了。


    煮好湯圓夏若凡也醒了,夏微雨把其中一碗湯圓放他麵前,夏若凡還來不及感動呢,夏微雨又把一個紅包推到他麵前,“新年快樂。”


    夏若凡有些想哭,他偏了偏頭,把眼淚逼回去,毫不客氣的收下紅包,也沒拆,直接塞進衣服口袋裏,然後超大聲的喊一句,“新年快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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