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正在做飯的黃大娘知道這事後,丟下鍋鏟,去黃長征家裏足足罵了他們一家子一個小時,罵得黃長征一家屁都不敢放一個。


    蔣花訕訕道:“他嬸,您別罵了,玉梅也不是故意的,再說,她以後說不定還真能成城裏人呢。”


    黃大娘冷笑兩聲,合著還坐著做城裏人的狗屁夢想呢,“你以為你們家玉梅真有那本事搭上人家呢,我告訴你,那張浩傑不過是看她是建國的侄女,才想著討好她,讓她幫忙找建國換一份輕鬆點的活,否則,人家一個知青,憑啥看上咱們這些鄉下泥腿子。”


    黃進黨和黃忠黨不敢說話。


    黃玉梅之前就已經回來了,一直躲在自己房間不出來,聽到黃大娘的話不高興了,她嘭的一聲打開房門,爭辯道:“才不是,浩傑哥才不是那種人,他就是真心喜歡我的,三阿奶,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我,你喜歡夏老師都超過喜歡我,你就等著看吧,她夏微雨一輩子也隻能在鄉下裏當個老師,我就不一樣了,等浩傑哥回城,他一定會帶我回去的,到時候我看誰還敢看不起我,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


    黃大娘咬著牙連說了兩個好字,“黃玉梅,記住你說的話,我就等著你有出息那一天。”


    黃大娘被氣走後,蔣花訓斥黃玉梅,“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是怎麽跟你阿奶說話的?”


    黃玉梅一臉倔強,“我說的是事實,我以後就是能憑自己本事嫁去城裏去。”


    看著黃玉梅不服輸的勁兒,蔣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女兒說的也不是並無可能,但是她不能表露出來,隻虎著臉繼續訓道:“進黨忠黨,你們倆明天去你們二叔家道歉去,看看小組長這個位置能不能繼續給你。”


    黃進黨:“我知道了,娘。”


    黃忠黨:“要是不能給大哥,給我也一樣。”


    黃玉梅心裏暗戳戳的想,要是大哥當不了小組長了,那這個位置可以讓張浩傑當啊,她明天一定要去找大隊長說明情況,讓大隊長把小組長的位置給她的浩傑哥留著。


    此時的黃建國焦慮得在院子裏吧嗒吧嗒抽著煙,剛才黃玉梅走後,很多村民和知青都圍著他不讓他走,義憤填膺,“大隊長,黃玉梅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隊長,我不服,憑什麽你侄子能當上小組長,我們也要競爭。”


    “對,我們不服,小組長的工作又不是他一個人能做。”


    黃建國:“大家當初是投票選出來的,不是我讓誰做的。”


    “那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們要重新選舉。”


    “對,我們要重新投票。”


    鬧鬧哄哄一個中午,直到黃建國承諾今天下午下工後讓村民重新選舉第四組的小組長村民才肯罷休。


    鍾翠芬聽說這樣的事情後也很是生氣,怨他,“以前我就說過讓你對他們別太好,你偏不聽,鬥米恩升米仇這個道理你都不懂,這些年你對他們的好,他們是半點沒看見,要不是你,堂哥能去采石場工作嗎?進黨能當上小組長嗎?你看看你堂哥他們一家子,有哪個念著你的好?”


    黃大娘也回來了,一回來對上自己兒子就嚷道:“建國,以後你也不用管你堂哥一家,他們一家子做著去城裏的美夢呢。”


    “一家子喪良心的,沒一個拎得清,也不想想,要不是衝著你大隊長的侄女這個身份,張知青怎麽可能會瞧上她,玉梅要相貌沒相貌,要文化沒文化,一個小學沒畢業的跟人家夏老師比,她比得著嗎她?”


    “還說我從小就不疼她,你爹在在世的時候,好不容易從山裏摘了幾個野果,愣是沒舍得吃拿過去給她吃,我沒說一句吧,她五歲的時候一場高燒,要不是你爹和我堅持要送醫院,她早就死在路上了……”


    越說越氣,越想越不值,黃大娘撫著自己心口,“哎呦,殺千刀的,氣死我了。”


    鍾翠芬連忙安慰她,“娘,你別氣,以後他們家的事兒咱們少摻和就是了,到時候怨也怨不到咱們頭上。”


    下午上課時,夏微雨經過大隊長家,門突然開了,黃玉梅從裏麵走出來,看到夏微雨,恨恨地瞪她一眼,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


    夏微雨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瞪自己,一臉的莫名其妙。


    下午選舉的時候,林見澈去了,選舉采用的是不記名方式,一個村子一百多戶人家,加起來有五六百人,上一次大多數人看在黃建國的麵子上選了黃進黨,這一次因為采用的是不記名的方式,票數最多的居然是林見澈的四叔。


    林四叔一輩子唯唯諾諾,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但是人也正直,很有正義感,也是林家裏唯一和林見澈家關係還可以的一家。當初林見澈家被判定為地主時,林家其他的伯伯和叔叔為了保全自己,都和他們家斷親了,唯有林四叔一家在偷偷接濟林見澈他們,林四叔家雖然也很不容易,災年最難的時候同樣吃不飽,為了林見晨和林見雪不被餓死,曾偷偷從自家拿糧食給林見澈,明明自家也吃不飽,他寧願少吃一塊紅薯幹,少吃一口土豆,也要一家勒緊褲腰帶,幫助了林見澈一家人活了下來。


    對於自己居然得票最多,林四叔是不自信的,直到刪票數唱完讓他上去發表感言了,他才樂嗬嗬的上去,尤為激動。


    “謝謝大家投票給我,你們放心,我以後一定嚴於律己,一定做好自己的工作,積極幫助我們組的組員,嘿嘿嘿。”


    台下,黃玉梅的臉都青了,瞪著台上的林四叔,小組長應該是張浩傑才是,為什麽不是?她中午明明去黃建國家拜托了黃建國的,黃建國居然不把張浩傑任命為小組長。


    果然,一散會,一直混在人群裏的張浩傑趁別人沒注意的時候一把把黃玉梅拉出人群,質問她:“玉梅,你不是說你已經和大隊長說好讓我當第四組的小組長嗎?發表感言我都想好了,結果冒出來一個姓林的,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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