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口,何浪抱著借來的吉他,深吸一口氣。


    房門緩緩打開,熱一紮躺在沙發上小口小口抿著洋酒。


    “回來啦!”


    熱一紮坐了起來,雙腿盤在沙發上,眼神中充滿期待。


    何浪點點頭,一聲不響走到包廂角落處。


    那裏放著一個麥克風架子跟一把高腳椅。


    何浪坐了上去,懷裏抱著吉他,將麥克風拉近一點。


    “姐,這首歌叫做《夢醒時分》。”


    熱一紮心裏“咯噔”,不知為什麽心底範起一絲不安感。


    包廂內一時寂靜下來。


    何浪掃過吉他,旋律響起。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


    熱一紮看著角落裏何浪,燈光打在他身上,隻見到手在彈著吉他,臉卻隱沒在黑暗中。


    何浪唱這首歌想表達什麽,她不願去想,也不願知道。


    ...


    你說你嚐盡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


    甚至懷疑人生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唱到這歌曲結束,何浪停了下來,沉默著。


    熱一紮遲遲看不到黑暗中何浪的樣子。


    “吱~”


    “砰!”


    房門打開又被緊緊關上。


    何浪這才緩緩起身,坐到空無一人的沙發上,自顧自吃著西瓜。


    良久。


    “哎~”


    歎了一口氣。


    王哥教的招式自己始終是用不出來。


    之前計劃著跟熱一紮發生點什麽,以刺激大冪冪。


    事到臨頭卻是狠不下心來。


    何浪有時暗罵自己為什麽不能狠一點,娛樂圈的女人玩了也就玩了,各取所需不好嗎?


    大家都是逢場作戲,那麽認真幹甚!


    收拾好東西,何浪回了酒店。


    躺在鬆軟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視頻裏的熱芭晃著小腦袋,拍打著臉上的護膚品。


    何浪把事情的經過原委跟她說了一遍。


    熱一紮自從何浪幫了她之後,好像對他暗生情愫。


    何浪想做什麽她都不會拒絕,事後拍點照片找個緣由發給大冪冪告密。


    大冪冪絕對忍不了何浪出軌這種事。


    之後何浪還有一攬子計劃挽回大冪冪的心,在大冪冪的底線反複橫跳。


    之後再如法炮製,幾次之後大冪冪的底線一降再降,那時再說出他跟熱芭的關係。


    計劃是挺好,就是第一步進行不下去。


    “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生氣嗎?”熱芭小臉鼓起,氣呼呼的。


    “你會生氣嗎?”何浪反問道。


    “嘻嘻。”熱芭呆呆看著屏幕裏的何浪,“這才是我認識的阿浪嘛,我知道你狠不下心戲弄別人的感情。”


    “那冪姐那邊怎麽辦?”


    “隨便啊,大不了把你讓給她就是咯!”熱芭一臉無所謂。


    “你有這麽大方?”


    熱芭狠狠瞪了何浪一眼。


    “那我能怎麽辦,跟冪姐爭個你死我活嗎?”


    何浪:“......”


    到了還是沒有個解決的方法,何浪這下更煩了。


    “好想當個玩弄感情的渣男啊!”


    “你就算了吧,也就我跟冪姐鬼迷心竅上了你的當!”


    “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熱芭安慰著何浪,可她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


    熱一紮自那晚後明白了何浪的心思,有意無意跟他保持距離。


    隻是無人的時候,靜靜坐到一旁,手撐著下巴愣愣出神。


    何浪對此不甚在意,專心拍自己的戲份。


    雷大頭幾人發現倆人之間的不對勁,但不好細問,就當沒看見。


    日子在平淡的生活中過得很慢,再回首卻到了何浪殺青的戲份。


    龍波帶領手下圍攻靖安司,靖安司的守衛被調走,輕而易舉挾持李必。


    看著手下的官員被龍波一個一個殺害,李必心中滿是憤怒,卻做不了什麽。


    他本身就是個孱弱少年,毫無武力,麵對油鹽不進的龍波,隻能不斷重複一句話。


    “你答應不殺他們的。”


    一句比一句激動,每說一句就有一位靖安司官員慘死。


    龍波這時沒了耐心。


    “都殺了!”


    大廳內慘叫聲此起彼伏,大刀濺起的鮮血噴湧在臉上,李必推開龍波,心中絕望。


    “禁軍何在,右驍衛何在,旅賁軍何在!”


    “旅賁,在!”


    門口傳來一聲大喝。


    李必心中一喜,抬眼望去,一名身披盔甲的旅賁軍。


    此人正是何浪。


    雖說叛出旅賁軍,心中卻念念不忘。


    明知違反軍紀,依舊在得知靖安司時義無反顧趕來營救。


    何浪手持長槊,腰跨橫刀,胸前的盔甲上明晃晃掛著“崔器”二字的銘牌,直挺挺站在大門口怒視屋內的敵人。


    賊人聽到何浪的大喝聲,停下手中的動作,如狼似虎的走向何浪。


    “來將何人!”


    “攏右...崔器。”何浪走向這群手持利刃的敵人,“舊曆二十三年募兵,軍帳中攢有賊頭八十四顆。”


    何浪停了下來,再往前就是刀劍相向,生死一瞬間。


    “沒聽過長安,有崔器這麽一號人物啊!”龍波大叫道。


    “長安!你不配提長安。”


    何浪心中一怒,抄起長槊殺向賊人。


    屋內很快響起幾人打鬥聲。


    賊人四人穿有重甲,圍攻他一人。


    何浪不敵,很快敗下陣來。


    一名手持長斧的賊人叫喊著劈向倒地的何浪。


    誰知卻被龍波攔下,推開手下,低頭看著何浪。


    “你在攏右道當過兵?”


    何浪此時身中數刀,劇痛不止,“當...當過。”


    “我也是。”


    “你是兵,就得聽令,咳咳......你還是降了吧!”


    龍波麵無表情,掏出攏右兵獨愛的薄荷葉放到何浪手裏,手指著二樓。


    “我會在上麵擂鼓三遍,你不死,我就放過靖安司。”


    對於何浪一人衝陣的做法,龍波很是佩服。


    何浪嘴裏嚼著薄荷葉,強撐著站起來。


    賊人將長槊還於他,慢慢後退拉開距離。


    鼓聲響起,何浪仿佛回到了在攏右當兵,跟戰友一起衝殺的日子。


    心中豪氣頓生,緊了緊手中的長槊,平放在身前,槊尖對著賊人。


    “啊——”


    長槊掃過,賊人紛紛避讓,一時間何浪竟占得上方。


    可是好景不長,全盛狀態尚鬥不過幾人,更何況此時身受重傷的他。


    何浪憑借著心中一股氣血,出招間早已無了章法。


    “噗!”


    身後被人重重砍了一刀,何浪趔趄著,扶住長槊不讓自己倒下。


    賊人可不會放過如此良機,長斧穿過何浪的盔甲,紮進肉裏。


    那賊人在他身後發力,何浪被帶著連連後退。


    樓上的鼓聲愈發激烈,何浪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靖安司剩下的官員紛紛低頭,不願見此慘狀。


    就在何浪堅持不下去之時,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隨即衝進來一小隊旅賁軍。


    何浪此時已是強弩之末,賊人停止了圍攻,轉而跟旅賁軍拚殺。


    大廳內霎那間混亂起來,樓上的鼓聲卻並未停歇。


    李必帶著靖安司的官員逃竄開來,回首間便看到何浪掙紮著起身,滿口汙血。


    “旅賁在.......長安在!”


    何浪抽出腰間的雙錘,搖搖晃晃著殺向賊人。


    賊人很輕鬆避開,反手一刀劈在他的盔甲上。


    何浪雙手用力,不斷抓著地上的灰塵,卻是怎麽也站不起來。


    鼓聲停下,三遍已擂完。


    龍波深深看了一眼倒地的何浪。


    “長安...崔器!”


    喊完便帶著手下撤了,旅賁軍紛紛追了出去。


    靖安司大廳滿目瘡痍,破敗不堪,修繕後也能恢複如前。


    可趴在地上的何浪,卻是難以救治。


    眾人衝了出來,李必扶起何浪。


    何浪口中的鮮血不斷噴湧而出,嘴角顫抖,想說些什麽卻說不出。


    心中已是念了一萬遍阿兄。


    阿兄留給自己的胡餅還在,何浪從頭盔中拿出半塊胡餅卻怎麽也塞不進嘴裏。


    隻好扯下胸前刻有自己名字的銘牌,左手緊緊攥著,右手在上麵劃過。


    鮮血留下了印記,依稀可見是個“長”字。


    李必明白何浪心中放不下長安,可“安”字還沒寫完,何浪便沒了生息。


    他握著何浪的手將剩下的“安”字寫完,銘牌上黑色的崔器二字上麵出現了鮮紅的“長安”二字。


    “cut!!”


    何浪趕緊爬起來,吐掉嘴裏的血包,這玩意實在是有些惡心。


    “恭喜何浪殺青!”


    劇組準備好鮮花送上。


    何浪已經是第三次殺青,輕車熟路。


    該擁抱的擁抱,該合影的合影。


    人群散去,遠遠看見熱一紮一人站在角落。


    何浪猶豫片刻,還是沒有上前,轉身回了休息室卸妝去了。


    最後一場戲是夜戲,拍完劇組也就收工了。


    雷大頭幾人非拉著何浪吃夜宵,說是慶祝殺青。


    何浪在《長安十二個時辰》的戲份已結束,再加上心情煩悶,也就聽之任之。


    飯桌上雷大頭舉杯不停,連不怎麽能喝的周一維跟四字也時不時勸酒。


    何浪向來是來者不拒,這酒喝的是又快又急。


    幾人菜沒怎麽動,白酒先下了兩瓶。


    何浪迷迷糊糊間就聽到有個女聲。


    “謝了幾位!”


    然後便是被人抬回酒店,躺在床上,聽到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副光滑滾燙的身子貼了上來。


    ......


    相山影視城迎來久違的陽光,冬日暖陽照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何浪卻是感受不到,窗簾關的嚴嚴實實,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


    宿醉之後,隻覺得頭疼欲裂,呼吸困難。


    “唔!”的一聲。


    何浪瞬間清醒過來,屋內怎麽會有女人?


    “醒啦?!”


    聲音從自己胸口傳來,何浪低頭一看。


    熱一紮!!!


    為什麽她會在自己房間,還趴在自己身上。


    何浪艱難坐起,靠在床頭,熱一紮仿佛樹懶一般,抱著他的胸膛不放手。


    打開燈,有些刺眼。


    何浪雙眼微眯,打量起四周。


    確實是自己房間,不過床單很皺,四處散亂著衣物,昨晚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何必呢!”何浪幽幽開口。


    “我喜歡啊!”


    熱一紮趴在何浪的胸口,貪婪留戀著。


    “我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


    “......”


    倆人相顧無言,彼此間已明白對方的心意。


    “好吧...這次就當報答你幫我的情分。”好半天熱一紮才開口,“之後我倆隻是朋友。”


    “一起睡覺的朋友?”


    “你想得美!”


    熱一紮嬌嗔一眼,緊了緊抱著何浪的雙手。


    “我要趕飛機了。”


    “不許走,今天不準離開我半步!”


    對於這種無理的要求,何浪當然不會拒絕。


    倆人安靜躺在床上,彼此親密無間。


    直到“咕~咕~”的聲音從熱一紮的肚子上傳來。


    中午了,該吃飯了。


    熱一紮微微臉紅,餓肚子的聲音實在不雅。


    何浪給酒店前台打電話,叫了餐。


    熱一紮果然如她所說,不離何浪半步。


    酒店員工將飯菜放在門口,何浪身上掛著熱一紮,艱難開門將飯菜拿進來。


    吃飯時熱一紮也是坐在他懷裏,小口小口吃著。


    “我腿麻了!”


    “活該。”


    熱一紮敲了敲何浪的大腿,笑得很是開心。


    吃過飯,洗了個澡,倆人又重新躺回床上,聊著彼此。


    一天時間就這麽悄悄過去。


    何浪再醒來時,身邊已不見熱一紮的身影。


    打開手機一看,熱一紮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別忘了我...”


    “好!”


    熱一紮久久未回消息。


    何浪翻了翻威信,看到雷大頭幾人賤兮兮問他那晚的情況。


    他哪能不知道幾人把他給賣了。


    給每人回了個中指便關上手機。


    收拾好行李,離開了相山影視城。


    飛機降落在京都,何浪直接去了公司。


    最近積壓了一些文件等著他這個老板簽字。


    一到公司林鴻便找了上來。


    “有個電影想找你出演。”


    何浪問都沒問什麽電影就直接給拒絕了。


    “你看下啊!”


    何浪拿起資料,《我和我的祖國》?


    “獻禮片嗎?”


    林鴻點點頭,“凱哥為總導演,再加上其他幾位導演一起......拚盤電影!”


    “不去!”


    林鴻有些無奈了,老板油鹽不進怎麽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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