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一道詔書頒下,責令所有的皇子速速回京。


    燕王因那戰事的糾葛,一直未能脫身返回。


    也恰恰在這個當口,周王趙珩槺知曉了老六還活著的驚天消息。


    命運的指針此時已在悄然無息中轉動起來。


    誰也無法預料,趙珩槺究竟會將那太子的尊位傳予何人。


    畢竟,趙康已然被廢棄。


    就在世家聯軍轟轟烈烈地展開護路行動之時。


    燕王調兵遣將,妄圖將盤踞在燕州附近的慕容家族勢力一舉驅趕出去。


    “燕王,朝堂之上有消息傳來,趙恒似乎受到了陛下的特別恩寵。”


    孫稟將各方情報匯總一處,匆匆忙忙地麵見趙暉說道。


    趙暉眉頭緊皺,一臉的難以置信,大聲嚷道:


    “絕無可能!趙恒那膽小如鼠的家夥,這時候冒出頭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趙暉怎麽也不相信自己的父皇會在這個時候犯糊塗,重用趙恒,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消息確確實實是從皇宮裏傳出來的。”


    孫稟一臉的急切,趕忙解釋道。


    “那父皇可有下達什麽具體的詔令,或者安排趙恒去做些什麽重要之事?”


    趙暉目光炯炯,緊盯著孫稟追問。


    “呃,這倒是未曾聽聞。”


    孫稟低下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其實依我看,最有可能的應當是越王,他覬覦那個位置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是他去爭,我倒是相信。”


    趙暉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心中暗自盤算著。


    “不過……”孫稟微微一頓,調整了一下緊張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說道:“據說陛下最近對定州格外關注,不少人都在揣測,定州郡王是不是有什麽大動作?”


    趙暉聽了孫稟的話,並未立刻回應,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


    “近來定州在蔚州的發展勢頭確實有些過猛,想必因此才受到了朝廷的格外關注。


    不過,蔚州租借出去那檔子事,父皇當時也是表示讚賞的,我們暫且不必為此過度擔憂。”


    孫稟聞言,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隻是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卻越發強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朝廷對定州的監視可不是從今年才開始的,一直都存在,隻不過今年的力度明顯加強了。


    “慕容集結的軍隊遭受痛擊之後,我們本應當乘勝追擊,怎奈軍備一時難以周轉過來,這疲憊之師也確實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殿下,此時我覺得應當將郭藥師的國威軍抽調上來,上次朝廷讓他們對定州下手,結果隻是圍堵了一陣子,根本就沒有傷其筋骨。”


    聽到孫稟這話,趙暉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果斷道: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速速下令讓郭藥師率部北上。”


    “好,我這就派人擬寫並傳達手諭。”孫稟應聲道。


    其實趙暉對背後的郭藥師一直心懷不滿,此人簡直就是個三姓家奴,作戰的套路向來詭異莫測,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場戰鬥他們會不會再次臨陣倒戈。


    ……


    郭藥師近些時日一直趾高氣揚,時不時地就克扣軍餉,偷偷倒賣糧草。


    甚至還虛報兵員數量,大肆喝兵血。


    這裏不得不說一句,趙生的定州倒是從這些軍閥的手中,獲得了不少的糧草以及其他利益。


    這一天,郭藥師收到了調令,隻給了三天的時間整頓,就要立刻北上。


    “快去,把世子給我招來,三天後就要帶兵開拔。”


    郭藥師滿臉怒容,朝著身邊的侍從大聲吼道。


    李猛見郭藥師臉色陰沉得可怕,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


    “都統,究竟是何事,惹得您如此惱怒?”


    郭藥師氣呼呼地把手諭扔過去,沒好氣地說道:


    “燕王命令我們北上,去拱衛燕州的邊防。”


    李猛接過手諭仔細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說道:


    “燕軍和慕容的這一仗,打得那叫一個漂亮,難道燕王還打算深入追擊?”


    “我琢磨著有這個可能,他要是帶走太多的兵力,那背後的邊軍可就隻剩下二十萬左右,而且防禦的區域又那麽大。”


    郭藥師一邊踱步,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覺得燕王手上應該不缺人手,單單對付慕容家的話,估計二十萬兵力也就足夠了。”


    李猛摸著下巴,分析道。


    郭藥師眨巴著眼睛,聽完李猛的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說道:


    “你的意思是……”


    李猛覺得郭藥師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幹脆挑明道:


    “極有可能我們也要出關作戰。”


    “出關?”郭藥師聽到這兩個字,驚得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了調:“不會吧!”


    上半年都沒出關打仗,眼瞅著都快到十月了,天氣馬上就要轉冷,這時候出關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讓我們走得這麽急,又一點準備都沒有,這要是出關了,咱們怎麽活下去啊?”


    郭藥師急得直跺腳,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我也在為這事發愁呢,實在是猜不透燕王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李猛也是一臉的愁容,無奈地歎了口氣。


    郭藥師在桌案前來回踱步,臉色越發難看,嘴裏不停地嘟囔著。


    過了好一會兒。


    郭藥師似乎下定了決心,咬著牙說道:


    “這件事得好好謀劃謀劃,還是先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瞬間,軍營的大帳內仿佛被一股陰霾籠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似乎有無數的桑蠶在緩緩蠕動,一點點啃噬著人們的信心。


    郭子安在第二天下午才匆匆趕到府城的大營。


    遊擊將王坤也趕來一起議事。


    “這次的行動實在是有些奇怪,但是燕王的命令咱們又不能違抗,如果真的是出關作戰,各位覺得咱們該如何應對?”


    郭藥師陰沉著臉,目光掃過帳內的幾個人問道。


    郭子安眼珠一轉,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說道:


    “燕王要是讓咱們對付慕容家,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大軍壓境,然後直接衝進草原,到時候人在外麵,有些事情就得咱們自己拿主意了。”


    “你這意思是消極怠戰?”


    李猛眉頭一皺,突然問道。


    “消極怠戰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隻是這麽龐大的一支軍隊,在草原上停滯不前,恐怕不是什麽好計策。”


    郭藥師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地說道。


    “也不是說完全消極怠戰,畢竟不會隻有我們一支軍隊出關,到時候有機會協助一下,咱們可以兵分三路,分散在草原上。”


    十幾萬大軍分散在遼闊無垠的草原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可行,畢竟軍隊打仗不可能全都擠在一塊兒。


    “那咱們總歸得有個明確的方向吧。”


    郭藥師雙手抱在胸前,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肯定會有一個主攻的方向,到時候咱們故意遲滯個一兩日,錯過決戰的最佳時機,然後再去追擊,後麵就有文章可以做了。”


    郭子安越說越興奮,眉飛色舞。


    郭藥師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心想這小子在戰場上肯定沒少動歪腦筋。


    想來想去,似乎也隻能這樣了,畢竟實際情況到底是怎樣的,現在還不清楚。


    “那就這麽定了,李猛帶著先鋒軍先走,我統領中路,王坤和子安負責後麵押送糧草。”


    郭藥師表情嚴肅,下達了命令。


    眾人齊聲應承,隨後便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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