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生歸府之時,恰逢程子雲匆匆來報,言及鹿縣之外三十裏處,石革已悄然占據一隅小鎮,並擅自將其更名為石門鎮。


    “嗬嗬,這石革倒是會玩弄些微末手段,莫非他的雄心壯誌,竟隻局限於這彈丸之地?”趙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卻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駙馬爺,石革此舉背後的意圖,我等實難揣測。是否需我等雷霆一擊,直接將那石門鎮連同其野心一並抹去?”程子雲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


    “公然挑釁我定州領地,這無疑是向我們示威。給他們點教訓,也是時候讓他們明白,何為不可逾越的界限。”趙生麵色凝重,話語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馬彪在一旁默默注視,趙生那堅毅如鐵的神色,讓他深知這次石革的所作所為,已徹底觸動了這位年輕駙馬的逆鱗。


    “公子,動手之前,或許我們該先與那石革部落交涉一番。畢竟,他們乃新近擺脫朝廷奴籍的部族,其來定州之因,我們尚未明了。貿然行事,恐非上策,不如先探清緣由,再作定奪。”


    趙勇生,這位掌管定州安全情報的智者,行事愈發沉穩謹慎,每一決策皆經過深思熟慮。


    “交涉?如何個交法?”趙生心中閃過後世那些繁複的演練場景,但隨即被眼前的現實拉回。


    如今物資匱乏,那些花哨的排場不過是徒勞。難道,非得等到敵人乞降之時,再以火藥相迎,才算痛快?


    趙生的麵容隱忍著不悅,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此事交由你全權處理,目標直指——讓石革遠離此地。若非如此……後果,你我心知肚明。”他雖麵上怒意浮動,實則更渴求一個明確的成果。


    “公子寬心,我即刻啟程,與之交涉,必當竭力為公子爭取一個圓滿的答複。”


    “信心是你行動的基石,我給予的耐心有限,務必速戰速決,莫要讓此事拖延至春耕之時,以免影響大局。”趙生的態度堅如磐石,他誓要根除石革所帶來的侵擾。


    “既如此,一切依計行事。我將親自率領人手,前往與石革麵談,力求妥善解決。”


    趙勇應聲,言辭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仿佛已預見到即將到來的風雨,卻也滿懷信心地踏入未知。


    趙勇生率先行動,差遣心腹遞去一封函件,字裏行間透露出渴望麵談的誠意,欲探究竟,何以石門鎮成了必爭之地。


    函件送達之日,石革迅速回書,借送信人之手傳遞而歸,簡短數語,約定次日於鹿縣地界,共赴這場未了的局。


    次日晨光初破,趙勇生在馬大漠麾下精銳團隊的護衛下,又攜同工坊中訓練有素的安保隊伍,浩浩蕩蕩,直奔鹿縣而去。


    程子雲早聞風聲,知曉今日趙勇生與石革之間將有一場至關重要的會談,故而早早布下了嚴密的防線,確保萬無一失。


    待見趙勇生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他親自迎上前去,麵帶微笑,眼神中卻藏著不容小覷的戒備。


    程子雲一見趙勇生踏入城門,便迎上前去,雙手微拱,語態中帶著幾分恭敬與熱絡:


    “趙局長,聞您將至,我這便親自督陣,布置了城中的防衛事宜。您瞧瞧,是否還有哪裏需添兵設伏,再做調整?”


    趙勇生含笑回應,目光溫煦地掠過身後整裝待發的隊伍,對程子雲說道:


    “我此番不僅自己來,還帶來了一整個團的援軍,其中包含一個裝備精良的炮兵連,與我們現有的城防炮互為犄角,想來那些宵小之輩,也不敢輕易妄動。”


    言罷,他輕輕側首,示意程子雲望向那列隊嚴整、士氣高昂的士兵,眼中閃爍著對勝利的信心與期待。


    “特務三團馬大漠,特來拜見程都督。”馬大漠依照軍中規矩,先行一禮,雖官職未及程子雲之尊,禮數卻絲毫不減。


    程子雲目光掠過趙勇生身後那四千精兵,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他眼中並無絲毫輕視,隻因深知這支隊伍手中武器的非凡威力,足以彌補人數的不足。


    二人之間,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已盡在不言中。


    石革如約而至,於鹿縣城外三裏之遙的一片空曠之地,一座臨時搭建的簡陋棚屋成了雙方對峙的舞台。


    “閣下便是欒城中掌管安危的那位大人物?”石革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對方。


    “正是在下,”趙勇生從容不迫,自報家門,“此番前來,乃是受欒城駙馬之托,欲向諸位討個說法,為何貴方擅自占據了我定州邊陲小鎮?”


    趙勇生緩緩抬眼,掃視過石革身後隨行的兩人。


    一位是英姿勃發的年輕少將穆揮,另一位則是麵容飽經風霜、氣勢洶洶的壯漢侯林。他們二人眼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燒,透露出不容小覷的敵意與決心。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一場暗流湧動的較量悄然拉開序幕。


    趙勇生渾然無懼地對峙著眼前這批人,他背後站著的安保隊伍,人手一柄裝載著五發霰彈的獵槍,十個人,便是五十顆呼嘯生死的彈丸。


    在這短兵相接的距離內,瞄準幾乎成了多餘,每一槍都足以瞬間終結一條生命。


    雙方各自率領的隨從皆是十人之數,而遠處,還有百人待命,他們之間的距離,恰好是百步之遙,一場談判,在這樣的空間布局下緩緩拉開序幕。


    “我們此舉,並非無理強占。元颩,他本是我麾下的驍將,你們能慷慨賜予一座名為元氏鎮的塢堡,我為何不能尋一方土地,冠以石門鎮之名?”石革的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至此,趙勇生心中已然透亮,一切因果,似乎都在這番話中找到了合理的注解。


    趙勇生心中泛起一抹苦笑,暗自思量:“原來如此,這便是你們的借口。”


    他不禁對石革的邏輯感到匪夷所思,竟能在他人的領地肆意妄為,還企圖編織一個看似合乎情理的幌子來粉飾其行為。


    帳篷內的空氣,原本緊繃得幾乎凝固,此刻卻莫名地鬆動了幾分,緊張的氛圍悄然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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