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前的再次提醒,邢樹人方才想起似的,眼下端來的是藥。


    或許自己病的時間太長了,寒氣入肺,積勞成疾,命不久矣!


    喝下一碗溫熱的藥膏,真的很甜!


    “謝過駙馬爺……”


    邢樹人還是當著陳前的麵說了句道謝。


    “馬團長說了,他們在山上防守,下麵交給我們和邢將軍的兄弟共同防守,放心,我們這住下二千人沒問題,食物也充足,短時間不會因為饑餓困擾。”


    “有勞了……”


    邢樹人來的時候,還真的擔心吃飯的問題,畢竟千餘人前來,糧食燕州本來就緊缺,出來之前大家也就備了七天的口糧。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誠心和邢樹人作對,當天為了迎接新人,陳前居然燒肉喝酒。


    “二虎,這是什麽酒,如此的美味?”


    這酒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隔了一個院子,邢樹人都能聞到其香味。


    “二叔,今天他們吃的是醃製馬肉,和水煮羊肉,我給你撈來一盆,那酒一人隻有半碗,嘿~這些人真夠小氣的。”


    “半碗?這寒冷的天氣,驅寒已經不易了,軍營是不能飲酒的。”


    “二叔,你說的不錯,這酒隻給我們燕軍前來的弟兄喝,他們定州軍一個人也沒有撈著。”


    邢二虎是邢樹人的侄子,自從當兵就一直在其身旁,沒人的時候,直接喊邢樹人二叔。


    “這酒甚是美味,勾得我饞蟲都出來了,你去討要一碗,讓我們叔侄二人共飲。”


    “二叔,我要過了,這火頭說了,酒水不能出營房,隻能當麵喝掉,不允許帶走,還有,他們陳營尉說了,二叔你不能喝酒。”


    一句話直接給邢樹人堵了,心裏那是真的難受啊!


    ……


    小隴山最近出現的人和事情,易州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燕州一下子來了千餘人,而且來了這裏就不走,盧家的人肯定會前來探查。


    “查得怎麽樣,這小隴山自從盧毅候不在了,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


    盧本忠作為這一任的族中負責人,兩年來族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很好的發展,就是因為覬覦了廣昌縣這裏,後來修路引發幾大家的不滿,本族已經開始動搖。


    “我看了山上和山下的人,他們不像是軍人,我覺得像是一支外族人,不過,前來的一群人多有傷疾,似乎剛打仗不久下來。”


    “打仗不久下來,為何來此,小隴山這麽偏僻的地方,有什麽玄機嗎?”


    “主人,我擔心他們在此,有沒有一種可能?……”


    來人穿著素衣,麻布遮麵,說話聲音沉穩,看樣子也有些年紀。


    “你懷疑是專門針對?”


    “那就要看是針對誰!!!”


    ……


    楚州歡樂平和地度過一年,趙恒在這沒有受到任何幹擾。


    似乎以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人生遊戲裏的一段回憶。


    “楚王,小妹有了身孕,可這……”


    “唉,王妃是來不及了,先做一個側嬪吧,這樣簡單且方便,等產下本王的孩子,後麵有的是榮華富貴!”


    李俊如今也沒有辦法,堂妹現在能有一個嬪的身份,總好過漂泊在外,隻是他心有不甘,當初說好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楚王如今沒有壓迫感,他開始變了,變得有些奢淫無度。


    趙恒畢竟是年輕,趙偉與他議和以後,又在漕幫敲了一下,府庫的銀子一下子充滿,他也懶得去計較其他。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李詩媛懷孕後,他也懶得納妾,或者再覓良緣,整天泡在楚州最大的煙花柳巷。


    趙偉此時一點也沒有閑著,自從上次鬧出烏龍,他還是重拾舊山河,打算早日榮登大統!


    楚州是漕運的一個窗口,也是匯集南北的重要樞紐。


    “漕運衙門來了幾次,想拜見王爺,你看這次如何拒絕?”


    鄺宮作為漕幫的知事,但是眼見鹽運督查在這裏吃肥肉,卻沒有一點擔當,白白浪費了賺錢的機會。


    趙偉曾經暗示何海仁和唐明,楚州一定要將此經營得鐵桶一塊。


    “漕運衙門隻管收錢,又不管收稅的事情,來見我有何幹?”


    趙恒在房間翻了一個身,心裏琢磨晚上去哪裏玩樂,被李俊叨擾得不勝其煩。


    “說是與楚王聯合,讓楚州的水務碼頭多賺錢,這樣王爺的進項也就多了。”


    李俊這樣說,趙恒聽了當然開心,這年頭誰還嫌錢多?


    “行吧,你代表我,要是蓋章你知道的,你看著辦吧!”


    興趣來自帶給自己快樂的多寡,錢雖然能給趙恒帶來動力,但是他對錢不感興趣,因為他從來沒有缺過錢。


    李俊聞言,知道這件事隻有自己親自去辦,否則,鄺宮來的再多次也無濟於事。


    楚州談事情最好的地方,不是酒樓也不是煙花柳巷,而是江邊的一處風波亭。


    所謂風波亭就是高出可見江麵的地方,以前是漕幫修建,用於觀察江口與碼頭的地方,也是黑幫權力的象征。


    李俊前來此處,就是鄺宮的邀請。


    一壺酒!一桌魚菜!


    迎著江風!


    “鄺宮,你約我在這,就是受凍的嗎?”


    剛進入二月,楚州的江風如剪刀,滑過人的麵皮,拉扯著疼!


    “嗬嗬,抱歉,中午陽光還足,我在這挺愜意的,沒想到這會天就轉冷了,看樣子這菜涼了,也不好吃了!”


    “菜涼了,可以加一個火爐,酒也能溫一下,可是這話涼了,我怎麽覺得談不下去了呢?”


    “李兄,我知道你不僅是楚王的長史官,也是他的智囊,有什麽事情找你就行,我這心熱乎著呢,話怎麽會涼?”


    鄺宮說完,指揮下人端來一封木托。


    “你看,這是兄弟的意思,能不能暖一下李兄的心?”


    打開蓋在木托上的紅布,露出一錠又一錠黃金。


    “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我能幫忙的一定……”李俊說著用手蓋住黃金,意思是表麵收下。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漕運在楚州,要將江麵整頓,這裏麵可能會牽涉到一些人家,隻要楚王中立,其他的有兩成,一成楚王一成辦事的人。”


    李俊不傻,將手插入楚州,還要楚王不幹預,這怎麽可能?但是又一想,漕運隻是針對河運,或許這件事能運作一下。


    “你們先拿一個章程,我遞給楚王過目,如果可行就應允著。”


    鄺宮見有戲,高興地安排人上炭爐,將這桌上的菜加熱,沸騰的湯水滾著裏麵的魚肉,再喝上一兩杯小酒,遙看江麵上的風帆。


    風波亭上,一眼看去這都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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