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進了七月,盛雲芳盛雲菲也該高考了。


    鬆江河林業局有考點,林業局的考生不需要去縣裏參加考試。


    隻要提前到了鬆江河,或是投親靠友,或是住旅店都行。


    周明遠早就說過了,盛雲芳姐妹下來考試,一定住家裏。拐角樓那頭的房子空著,隨便住。


    盛希平跟家裏人商議了一下,最終決定由他陪著倆妹妹下來,照顧她們生活,好讓倆丫頭安心考試。


    七月五號上午,林場小火車站鑼鼓喧天、彩旗招展,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這情形,都趕上冬運生產歡送會的場麵了。


    前川中小學全體師生,一同到小火車站歡送考生參加高考。


    不光是學校的學生,還有林場職工和家屬,但凡家裏有孩子考試的,都來了。


    “到了地方好好休息,千萬別出去瞎胡鬧,聽見沒有?安心複習,好好考試。”


    學校老師,各家的家長,都拽著孩子,各種叮囑。


    高中部的老師,全都跟著去鬆江河,班主任帶隊,那邊招呼一聲上車,孩子們背著包,陸續上了通勤車。


    這年月家長陪著考試的很少,隻有幾個人。盛希平護著倆妹妹一起上了車,隨便找位置坐下。


    一聲鳴笛,通勤車準點發往鬆江河。


    車上,老師再次強調了紀律,明天下午去看考場。


    不管是集體住旅社的,還是住親戚朋友家的,明天下午兩點,在一中考場外集合,一起去看考場,熟悉環境。


    到了森鐵火車站,盛希平領著倆妹妹直奔鬆林醫院,找到了王春秀,拿到房子鑰匙。


    之後,兄妹三人到了住處,開始收拾屋子打掃。


    這是新房子,各處都沒毛病,隻是很長時間沒住人了。


    雖然王春秀前兩天剛過來收拾了一下,可屋裏還是落了薄薄一層灰。


    窗戶總不開著,空氣不流通,屋裏有一股味道。


    兄妹三人進屋,放下背包,將南北的窗戶全都敞開,然後敞開櫃子,把裏麵的被褥全都抱出去,掛在外頭晾衣繩上曬著。


    之後挽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


    收拾完,盛希平又去市場上買了些油鹽醬醋、蔬菜、雞蛋、肉食、饅頭等吃的,中午隨便做了倆菜,三人對付著吃口。


    吃完飯,盛希平讓倆妹妹在家看書複習,他出去溜達溜達。


    上回周明遠說了,讓盛希平夫妻搬下來,暫時先住在周青揚這新房裏頭。


    當時盛希平心裏就有個想法,他得抓緊時間看房子買房。


    房子必須是自己家的,哪有一家子住在老丈人家的道理啊?


    房子,早晚都得買。


    就算他們兩口子的工作還在前川,過幾年林場初中全都撤並下來,為了孩子念書,也得買房。


    前世便如此,好多林場的人,都在鬆江河買了房子,上班的時候在林場,其餘時候在鬆江河住。


    既然是早晚都得買,那就趕早不趕晚。


    所以,盛希平打算趁倆妹妹考試的機會,他在鬆江河林業局這一片轉悠轉悠。


    看看那裏有買房子的,或者有足夠大的空地能蓋房子也行。


    這事兒,盛希平跟誰都沒提起過,他打算悄悄的先把事兒辦了,回頭再慢慢說。


    不然的話,老丈人那頭肯定不樂意。


    這兩年跟著侯亞雙還有盛希允他們倒騰木材啥的,盛希平手裏攢了二十來萬。


    八十年代初,萬元戶都少呢,他手裏握著這麽多錢,啥樣兒的房子買不下來啊?


    想買房子,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盛希平畢竟不在鬆江河住,對這邊沒那麽熟悉,哪裏知道誰家房子要賣?


    他就隻能瞎轉悠,跟那些在樹蔭下打牌、下棋的老爺子們打聽。


    這年月的房子很多都是公房,公房一般隻有居住權,沒有買賣交易的權利。隻有自建房,才能買賣交易。


    不過這自建房的房主也大多都是鬆江河林業局的工人,沒有特殊情況,誰家往外賣房子啊?


    所以盛希平轉悠了一下午,也沒找到合適的房子。


    這很正常,啥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何況是買房這麽大的事兒呢?就得耐住性子慢慢找。


    轉悠一下午沒啥收獲,盛希平隻好回拐角樓。


    拿鑰匙的時候王春秀說過了,晚上都去周家那邊吃飯,算是給盛雲芳盛雲菲接風。


    所以兄妹三個趁著天好,把曬過的被子收起來,屋裏各處都整理好,這才鎖了門,去買了些東西,拎著去了周家。


    兄妹三人在周家吃了晚飯,又聊了好一陣子,到晚上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倆丫頭在家呆著複習功課,盛希平繼續各處轉悠找房子。


    下午兩點,學生在一中考點集合,由老師帶領去看考場,盛希平索性就在一中對麵轉悠。


    也巧了,就在街口,有幾個老爺子坐在那兒下棋,周圍不少人,盛希平也過去湊了個熱鬧,蹲在旁邊看人家下棋。


    閑談間,盛希平就打聽起來,這周圍有沒有房子往外賣的。


    “小夥子,你想買房子啊?”正在下棋那老爺子,忽然問了一句。


    “對,我愛人的工作調動,要調到局裏來,我就尋思著在這邊買處房子,不知道附近有沒有?”


    盛希平一聽這話,知道有門兒,立即接話道。


    “房子,倒是有一處,離著也不遠。


    你看見沒有,就從這往東數,道南第四棟房,他家也是工作調動要搬走,聽說是房子要賣。


    不過啊,他家那房子是自己蓋的,當初花了不少錢,要價肯定不低。”


    老爺子抬手,朝著東邊指了指道。


    “呦,大爺,能不能勞煩您老人家幫個忙,領我去看看唄?


    錢倒是好說,我就想找個地方大一點兒的,我們家孩子多,還有老人,地方小了住不開。”


    盛希平聞言大喜,當時蓋房子沒少花錢,就說明地方不小,房子也可以,那是再好不過了。


    老爺子看了看眼前的棋盤,有些猶豫。


    他這還下著棋呢,眼見著要將軍了,這時候走,不甘心啊。


    “哎呀,這不都給你指了地方麽?就在道邊兒,你就自己過去打聽打聽吧,一說都知道。”


    老爺子舍不得這盤棋,揮揮手,朝著東邊指了指,示意盛希平自己去問。


    盛希平一尋思也是,這還有啥費勁的,自己去打聽唄。


    於是,盛希平按照老爺子所指,朝著東邊那條街走去,道南,第四棟房。


    嗯,果然是一處挺大的院子,三間磚瓦房看起來還不錯,應該是新蓋起來五六年,各處都挺周正的。


    大白天,一般人家的大門都不會插上,盛希平一邊推開門往裏走,一邊大聲問道,“有人在家麽?”


    院裏的人聽見動靜出來,看見盛希平明顯一愣,不認識啊。“你找誰?”


    盛希平看了眼,對方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穿的挺板正,一看家裏就是過的還行。


    “哦,我聽人家說,你們家這房子要賣,我過來問一問。”盛希平朝著對方點了點頭,笑道。


    “哦,哦,那你進來吧,進來說。”


    女人恍然的哦了聲,轉身朝著院裏喊。“老肖,老肖,來人看房子了。”


    說話間,從前院又過來一男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米白色的襯衫,藏青色褲子,一瞅就挺立整的人。


    盛希平瞅著對方,總覺得有點兒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同誌你好,我聽人家說,你家這房子要賣啊?


    我正好愛人調動工作,想在鬆江河買處房子,就過來看看。”盛希平上前兩步,伸出右手。


    “呦,盛同誌,你要買房子啊?”對方瞅了盛希平一眼,笑了起來。


    盛希平愣了下,對方很顯然認識他,可他怎麽想,也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咱們以前見過?請問你是?”好尷尬啊,他怎麽就想不起在哪見過呢?


    “肖慶雲,纖維板廠的,你去纖維板廠的時候,咱應該是遇到過。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得你,周局家的姑爺。”肖慶雲朝著盛希平笑笑,伸出右手,二人握了下。


    “哦,哦,那可能是,我瞅著你麵慌兒的,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要說是纖維板廠的職工,那差不多,之前盛希平經常去纖維板廠調貨,可能碰過麵,但是沒說過話。


    “盛同誌想要買房啊?你家不是前川林場的麽?”


    肖慶雲做了個手勢,將盛希平讓到前院,一邊走,肖慶雲隨口就問了句。


    “哦,是這樣,我弟不是秋天要上高中了麽?聽說是秋天統一來咱局新建成的高中。


    加上我愛人的工作調動,所以我們就想著在鬆江河買處房子,這樣方便點兒。”


    盛希平也沒瞞著,實話實說。人家認識他,知道根底,瞞著也沒用。


    “對,對,是這麽回事兒。那行,你跟我來看看吧。


    我家這房子是前些年我結婚的時候,新蓋的,我這也是工作調動,要去別處,這房子就打算賣了。


    你先四處看看吧,要是覺得差不多,咱再商議價錢。


    放心,就衝著周局的麵子,我也不能要太貴了。”肖慶雲倒是個爽快人,哈哈笑道。


    盛希平點點頭,跟著肖慶雲進了屋。


    三間房,磚瓦結構,外頭沒用水泥掛麵兒,而是紅磚加水泥勾縫兒。


    瓦工這活幹的不錯,勾縫整整齊齊,還挺好看的。


    裏頭是白灰牆,水泥地麵,水泥鍋台窗台。


    屋子的間量挺寬,東西屋盤的北炕,所以外間屋隔開了,裏頭是廚房,外頭這個過道可以當餐廳用,也可以放雜物。


    “來,進屋,進屋坐。”男人將盛希平讓到東屋坐下。


    盛希平打量了一眼東屋,北邊是一鋪大炕,炕稍放著炕琴、箱子啥的。


    地上放著個寫字台,靠著南窗下放著縫紉機還有靠邊站和幾把椅子。


    南麵窗台上擺著幾盆花,屋裏收拾的倒是挺幹淨。


    還行,這房子買下來不需要太多改動,隻需要添點兒家具就能住。東西屋兩鋪炕,反正也夠用了。


    “肖哥,你家這房子,打算賣多少錢?”盛希平看過了房子,挺對心思的,於是就問價錢。


    “盛同誌,我跟你說實話吧,這房子要是別人來,我肯定得要一千五。


    你看我這是磚瓦房,還挺新的,院子也大,房子東西兩頭還留了挺大的地方呢。”肖慶雲笑著指了指外頭。


    “當然,你來了嘛,咋地也不能要那麽多。


    一千二,你要是覺得合適,咱就定下來,要是覺得貴,那你就另外再去看看別人家,行吧?”


    三間磚瓦房,這要是擱林場,也就五百塊錢。


    但這是在鬆江河啊,一中附近就算是比較繁華的地段了,又是磚瓦房,地方還寬敞。


    盛希平剛才看了,這院子東西的跨度,蓋七八間房子沒問題,前頭院子也還可以。


    要說缺點,就是沒有菜園子。


    很正常,鬆江河原本就是林業局職工的住宅區,人口密集,大多數都是公房,除非是外圍那些邊邊拉拉的地方,否則不可能有菜園。


    這就算好的了,地方大,自家有廁所,有的公房密集區,地方小,連廁所都沒有,得去公廁。


    “行,莪看肖哥也是實在人,一千二就一千二。


    這樣,我帶的錢不太夠,先交五百塊訂金,咱倆寫個字據。


    回頭我把剩下的錢送來,咱再找四鄰寫了買賣房契,然後去咱局裏房管部門登記個手續,你看這樣行吧?”


    人家痛快,盛希平也不磨嘰,一千二還是比較合理的價格,既然看好了,那就買吧,早點兒買下來,也安心。


    肖慶雲一聽,高興極了,“好,還是盛同誌爽快。


    那就這樣,我找紙筆,媳婦,你去找隔壁老李過來,讓他給咱做個見證。”


    他這邊也著急買房子,畢竟工作調動不等人。


    就這樣,肖慶雲的媳婦去找了鄰居來,當著鄰居的麵,肖慶雲親手寫了收下買房訂金的字據,在上麵按了手印兒,遞給盛希平。


    盛希平接過字據,然後從腰間的包裏,掏出來一疊錢,數了五百,交給肖慶雲。


    “肖哥,那你這兩天就收拾收拾東西。


    九號吧,也就是大後天,我再過來,咱寫房契,把剩餘的錢都給你。”


    盛希平這次下來,就存了買房的心思,所以帶了不少錢。但是他出門轉悠,身上不能揣那麽多。


    留兩天時間,是讓肖慶雲抓緊收拾騰房子,兩天後他過來,正式寫契約辦手續,這房子就姓盛了。


    “行,行,我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找人歸置歸置,大後天準能騰出來。”肖慶雲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盛希平看了看時間,約莫著倆妹妹看考場也該結束了,於是將字據收好,起身告辭。


    等他回到一中時,就見到盛雲芳盛雲菲姐妹倆,正站在一中大門外,四處張望找人呢。


    “老四、老五,這邊。”盛希平招呼一聲,倆丫頭看見了他,急忙跑過來。


    “哥,你幹啥去了?我倆看完考場出來,等你好半天呢。”盛雲芳奇怪的問道。


    “哦,我去辦了點兒事,考場看完了唄?那咱回家去。明天就考試了,今晚上好好休息。”


    倆丫頭都學理,到這個時候,刷題啥的也沒多大用處了,不如好好休息,明天精神飽滿的參加考試。


    七八九三天考試,盛希平別的幫不上,隻能盡力做好後勤工作,讓倆妹妹能夠全力以赴考試。


    九號上午,倆妹妹剛進了考場,盛希平就帶著錢,去了肖家。


    在四鄰的見證下,中間人給寫了房屋買賣契約,雙方都在上麵按了手印,盛希平把剩下的七百塊錢給了對方。


    這年月沒有啥房照一說,隻需要拿著買房的契約,到局裏相關部門登記一下,就算完成了過戶手續。


    辦理登記的時候,工作人員認出了盛希平,當時還驚訝的問了一句,小盛同誌怎麽想著來局裏買房子了?


    盛希平當時就想到了,他買房的事肯定瞞不過去,不定啥時候,老丈人就得知道。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房子也買到手了,老丈人就算不高興,反正房子也退不回去。


    辦完手續,正好盛雲芳和盛雲菲也考完試出來。


    兄妹三個沒回住處,而是在外麵找了個飯館,盛希平點了好幾個菜,犒勞倆妹妹。


    吃完飯後,三人回去收拾了東西,把屋裏全都歸攏好,這才送回去鑰匙,急匆匆趕往森鐵。


    林場的通勤車早就等著了,領隊的老師挨個兒清點人數,確認都到齊之後,通勤車這才發車往回走。


    路上,老師和同學都在討論考試題、對答案,老師還特別關注的問盛雲芳姐妹考的咋樣。


    盛雲芳和盛雲菲的考試狀態都不錯,自覺發揮還行,當然,這麽多人麵前,她倆不好這麽說,隻說是答的一般。


    時間就在一車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中過去,很快車就開到了林場。


    終於考完試了,大家夥兒都鬆了口氣,下車以後,一個個就跟出籠的鳥兒一般,飛奔回家。這回,算是真的解放了。


    盛雲芳姐妹勤快,閑不住,回到家第二天,姐倆就把家裏的被褥全都翻找出來拆洗了,被單被麵掛了一院子。


    等被麵幹了,姐妹倆開始做被,前前後後忙活了三天,把家裏被褥全都重新做好了。


    之後,倆丫頭又開始拆棉襖棉褲,趁著天氣暖和,全都拆洗了再做起來。


    省得天氣冷的時候,張淑珍一個人又哄孩子又做飯的,忙不過來。


    這下,張淑珍可就省心了,每天早晨起來做頓飯,中午晚上都不用她管,倆丫頭就包了。


    地裏的活也不用她伸手,盛連成和盛希泰爺倆忙活完大田地就回來收拾菜園子,反正主打的就是家裏不養閑人,盛希泰放假了也別想閑著。


    於是,張淑珍每天吃完早飯就領著小孫子出去玩,到中午了就回來吃飯。


    下午哄著小孫子睡會兒覺,做點兒針線活,提前給周青嵐肚子裏的孩子做小被子小褥子、棉襖棉褲啥的。


    七月二十一號下午,天陰的烏黑,原本在屋裏做針線的張淑珍,不得不放下了手裏的活。


    “哎呀,這歲數大了,眼睛就是不行,外頭黑一點兒,我這眼睛就看不清了。”張淑珍揉了揉眼睛,一邊說道。


    “老四,外頭晾的衣服都拿回來了吧?我瞅著這天要下大雨啊。


    趕緊把院子裏收拾收拾,怕澆的東西都拾掇起來,把雞窩門打開,雞都攆回去。”


    張淑珍朝著窗外看了兩眼,抬手捶捶後腰,下地領著閨女收拾東西去了。


    娘幾個把雞攆回窩,又去菜園子裏摘了些菜,再把柴棚上頭都蓋好了,抱回家一些細劈柴。


    剛忙活完這些,傾盆大雨就下來了。


    本以為這麽大的雨,下一會兒就停了,可誰也沒想到,這大雨一下就是兩天。


    從二十一號到二十三號,雨就沒停。


    暴雨成災,森林鐵路和運柴公路多處被衝毀,造成全局木材生產大部分停產,造成經濟損失十餘萬元。


    前川林場前麵那條河,也發大水了,得虧大部分住戶離著河邊都有些距離,倒是沒啥損失。


    二十三號雨停,二十四號,林場出動青壯男職工,連同森鐵養路隊的人,一起沿著小火車道檢修,清理修整因暴雨衝毀的路基和砂石等。


    忙活了好幾天,小火車道總算重新通車,正好,盛希安和盛希康也放假回家了。


    跟著盛希康一起回來的,還有陳峰和陳月。


    周青嵐懷孕將近四個月,但是肚子明顯比一般同月份的孕婦大。她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很可能是懷了雙胞胎。


    所以這個暑假,周青嵐沒敢回來,而是留在了省城。


    一個是怕路途遙遠、舟車勞頓,萬一路上有點兒啥閃失,大人和孩子都危險。


    另一個,盛希平事先跟鄭先勇打了招呼,鄭先勇說,最好就別讓周青嵐回來。


    林場這邊見不著人,也就那麽地了。這要是周青嵐挺著個肚子回來,林場管還是不管啊?


    不管算失職,以後要擔責任。管吧,都是一個林場的,這麽多年交情了,誰舍得下手?


    周青嵐不回來,周青越自然也就不回來了,他要留在省城照顧姐姐。


    自打周青嵐在外麵租房子住之後,周青越也跟學校請了假,搬到了租的房子裏,跟李大娘一起照顧周青嵐。


    李大娘給洗衣服做飯,周青越負責跑腿聽使喚,還有邵敏芝三天兩頭的就過去陪著周青嵐,所以周青嵐在省城倒是不用擔心。


    盛希平每個月都給寄過去一些錢,並且囑咐周青嵐,想吃什麽就買什麽,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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