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下旬,夜晚得有零下三十來度。


    這些司機開車趕了半晚上路,好不容易到地方,一個個都凍透了。


    盛希平連忙安排了眾人去附近早餐店吃飯,順便暖和暖和。


    熱乎乎的粥和包子下肚,這才覺得身上舒服了點兒。


    眾人吃完飯,在早餐店裏又緩了會兒,這才出去幹活。


    將這四汽車紙箱裝卸下來,再裝到火車上,忙活了好幾個鍾頭,終於在火車即將發車前,裝車、封車完畢。


    “弟,回頭你把造紙廠的賬號告訴我,等我把這批紙箱賣了,就把貨款打到賬上。”


    眼見著快要發車了,盛希允也來不及跟盛希平細說,隻撂下兩句話,便急急忙忙上車了。


    盛希平昨晚打電話的時候,就跟周明遠說明白了。


    這四車紙箱,是盛希允幫忙出售,肯定不能先付貨款,隻能是代賣,全都賣出去之後再付款。


    盛希允辦事周到、守信,別說是這麽幾車紙箱了,就算再多的錢,盛希平也信得過他。


    發車時間到,車站工作人員揮動旗子,貨車緩緩啟動,駛離車站。


    盛希平站在月台上,目送貨車離去,然後轉身出了站,跟車隊的人擠一擠,坐車往回走。


    盛希允回到煙台後沒多久,就打過來電話,說是這一趟的木頭全都賣出去了。


    賬目結算完,扣除各種費用和花銷,這一趟連蘋果帶木頭,總共掙了八萬多。


    盛希允當初答應了,掙錢要跟盛希平一家一半,所以這裏麵有盛希平四萬塊錢。


    同時,門市部的事情,也開始籌備了。


    通過這一次賣木頭,盛希允聯係了不少客戶,人家得知盛希允跟東北林業局有關係,能弄到木頭,不少人都表達了想要合作的意願。


    所以盛希允讓盛希平抓緊時間把產品報價單寄過去,以便客戶盡早下訂單。


    另外,那些紙箱也賣的差不多了,不少果園、合作社的負責人,都跟盛希允訂貨,想要大量訂購紙箱。


    但是人家希望能在紙箱上頭印上煙台蘋果的字樣,盛希允詢問,這邊能不能滿足要求。


    這個要求沒啥難度,那必須能辦啊,於是盛希平非常痛快的答應了盛希允的要求。


    過了幾天,盛希允把紙箱的貨款,打到了造紙廠的賬戶上。


    造紙廠那邊的領導,還特地打電話過來感謝盛希平,給他們拓寬了市場。


    又過一些日子,盛希允的第一批訂單到了。


    除了坑木、檁條、板方材、車立柱等木材之外,盛希允還要一大批纖維板、複合板,以及大量各種規格的紙箱。


    盛希平又開始了忙碌備貨的日子,好在局裏全力配合,纖維板廠、複合板廠那邊有周明遠的關照,也沒為難盛希平,都盡量先滿足這邊的訂單。


    造紙廠那頭更不用說,廠長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如期交貨。


    忙忙碌碌的,日子就感覺過的特別快,轉眼間,冰雪消融、春暖花開,又是一年好春光。


    四月初,前川林場冬季采運正式結束,一線生產工隊除了裝車工還每天上山幹活之外,其餘工種全數撤下山。


    加工廠這頭,削片隊等人還在山上的伐區裏,進行最後的搜撿清理工作。


    將冬季因大雪等原因,無法運出山的木材,歸攏整理,確保不遺漏任何一根可用材。


    這個冬天,盛希平往外發了不知道多少木頭。


    侯亞雙父子還有盛希允爺幾個,都嚐到了販運木材的甜頭,積極拓展銷售渠道,訂單也越來越多。


    前川林場的木材供應不上,盛希平就從其他林場調運。如今局下屬各個林場,也都跟著前川這邊學,將遺棄材利用這一塊重視起來。


    當然,木材加工廠這頭紅紅火火,也有的人看不慣。


    背地裏有人就往局裏還有省裏舉報,說前川林場木材加工廠違規操作,不符合二類物資調運規定等等。


    好在有局裏和場裏領導護著,省領導對前川林場加工廠也讚許有加,這些舉報未能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不過,上級下來了文件,從今年開始,一些小徑材也納入統一調撥目錄。


    各林業局要完成每年的統一調撥計劃後,才可以向外出售木材。


    同時,省裏還決定,擴大春季木材訂貨會的範圍。


    向全國各地木材經營、加工企業發出邀請,四月中旬參加在省城的木材訂貨會。


    “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說咱們想幹點兒啥,掙點兒錢,怎麽就這麽難呢?


    大集體本來就夠難了,夾縫中求生存,逮著啥活都得幹,就為了找口吃的。


    好不容易找到個掙錢的路子,不光養活了大集體那百十號人,去年還往咱場裏上交了不少利潤。


    這怎麽還有人眼紅,跑來攪合呢?”文件一下來,鄭先勇就在辦公室發了好大的火。


    去年加工廠紅紅火火,掙了不少錢,不但不用林場補貼,反倒是上交了八萬的利潤給場裏。


    場領導對加工廠那是寄予厚望,都盼著加工廠越來越好,可是哪曾想啊,這才一季的工夫,就有人瞅著眼紅,從裏麵瞎攪合了。


    “叔,你消消氣兒,這點兒事不值當發那麽大火的。


    上頭愛怎麽管就管唄,限製咱賣小徑材,咱再另外想別的辦法掙錢就是了。”


    前川林場,或者說鬆江河林業局,去年在遺棄材綜合利用方麵,確實成績顯著。


    其他林業局難免不會有眼紅的,背地裏搞點兒小動作,並不意外。


    “還能想什麽辦法?咱是林場,就指著木頭過日子,幹別的咱也不會啊。”


    鄭先勇等人都覺得一個頭倆大,他們要是能想出來主意,早就想了,還用等到現在?


    “希平,你還有啥想法不?要是有主意,就說出來,咱大家夥兒商議商議。”


    鄭先勇扭頭問盛希平,趙立民等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盛希平。


    “叔,這事兒眼下我還真就沒啥太好的主意。


    再說,加工廠現在也沒到經營不下去的地步,隻不過是跟去年相比,沒那麽大利潤了,養活那一百來號工人倒是沒問題。”


    盛希平撓撓頭,他也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攪合。


    是他大意了,眼下這個年月不是前世他經營木材那會兒,現如今管束太多,很難大展拳腳。


    “目前看來,加工廠那邊就隻能放慢腳步,平穩發展了。


    我想著,政策不會一直這樣,總有放鬆的時候。就算政策一直這樣,將來說不定咱又找到其他掙錢的路子了。”


    盛希平目前也沒有太好的主意,關鍵是他一直在林場,沒機會出去走走轉轉,考察一下外麵的市場。


    上輩子的經驗可以讓他先別人一步,可要是沒啥技術含量的話,就很容易被別人模仿複製。


    “說的容易,關鍵是這路子在哪兒?”鄭先勇等人搖頭,都愁得慌。


    盛希平聳聳肩,他也沒轍,那加工廠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不能啥事兒都是他出頭吧?


    “算了,算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都回去工作吧。”


    鄭先勇覺得腦袋瓜子疼,於是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散了。


    盛希平離開場部,返回加工廠。一進大門,就聽見廠子機器的轟鳴聲。


    盛希平在車間裏轉悠了兩圈,工人見到他,都親切的跟他打招呼。


    加工廠成立以來,效益始終很好,工人的工資和福利待遇,不比全民工差。所以大家夥兒對盛希平,都是從心裏尊敬擁護。


    瞅著廠裏熱火朝天忙碌工作的情景,盛希平也挺高興。


    其實吧,加工廠現如今還可以,遠遠未到需要憂心的地步,鄭先勇隻是生氣有人在背後搗鬼。


    冬季采運結束,加工廠院裏積攢下不少木頭呢,慢慢加工發貨就是了。


    至於上頭的的政策,也就那麽回事兒吧,底下這些林業局、林場,有幾個真的那麽聽話啊?


    盛希平在車間轉悠幾圈,沒啥事兒,便回了辦公室。剛到辦公室坐下沒多會兒,電話響了。


    “你好,前川林場木材加工廠。”盛希平抓起來電話說道。


    “希平啊,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周明遠的聲音。


    “上頭的文件看到了吧?是不是心裏頭不得勁兒了?”


    周明遠這是擔心姑爺一時想岔了,心裏憋悶,特意打電話過來安慰一下。


    “爸,你姑爺哪至於就那點兒心胸啊?”盛希平一聽就笑了起來。


    “不過是一點點政策改變,影響不了太多。


    別看加工廠才開了不到一年,去年打的底兒挺好,現在也是平穩運行,供應那兩個門市部,應該還是可以的。


    往後的事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唄,活人不能讓尿憋死。”


    周明遠一聽,姑爺語氣輕鬆平和,不像是裝的,這才放心。


    “嗯,你能這麽想就好。年輕人,要學著把目光放長遠點兒。”


    對這個姑爺,周明遠分外滿意,年輕人,能做到不驕不躁,沉穩通透的不多。


    “對了,省裏不是要開訂貨會麽?你收拾收拾,把手頭的工作交代一下。


    後天下來,陪著我一起去趟省城,也見見世麵。”周明遠打電話的主要目的,是這個。


    當然,要是盛希平因為上頭一紙文件,就各種惱火抱怨,頹唐不振,周明遠可能就不會提這個茬兒了。


    “哎,好嘞,謝謝爸。”盛希平一聽這話,來了精神。


    他剛才還尋思呢,沒啥機會出去轉轉,機會這不就來了麽?


    木材訂貨會,正是個交流的好機會。


    他這是跟著老丈人沾光了,要不是老丈人有心照顧,咋地也輪不到他這個小加工廠廠長去參加啥訂貨會啊。


    翁婿倆又聊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然後盛希平歸攏了一下手頭的文件,又給侯亞雙、盛希允那邊都打了電話,確認近期沒啥訂單之後,把廠裏的幾個小組長叫過來,叮囑一番。


    讓他們擱家看好了廠子,別的都好說,安全生產一定要常抓不懈。


    木材加工廠裏頭全是木頭,車間裏還有鋸末子、粉塵,防火方麵必須慎之又慎。


    “廠長你放心,我們在家肯定把廠子看好了,保管不會出一點兒問題。”


    王建設的弟弟王建成,還有張誌軍的弟弟張誌強,潘福生的弟弟潘德生等人,前兩年招工到大集體,全都安排在加工廠上班。


    盛希平見他們幹活肯出力,工作也認真,就提拔這幾個當了組長。


    “行,那廠子就交給你們了,我出去轉轉,要是能找著點兒掙錢的門道,到時候咱大家也能多掙點兒。”


    盛希平拍拍張誌強的肩膀,笑道。


    安頓好廠裏,下班後盛希平回家。


    一進家門,就見到自家那倆孩子,一人手裏拿著根棍子,正打呢,一邊打著,嘴裏還“呼、哈”的叫著。


    好家夥,這一眼沒見著,倆孩子演武打片兒呢。


    盛新華從去年秋天開始,就去育紅班了,盛新宇還小,育紅班不要,就在家裏撒野。


    隨著盛新宇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皮,這倆皮小子簡直了,上天入地的作。像眼前這種,都是小場麵。


    “你倆幹啥呢?”盛希平咳嗽一聲兒。


    倆孩子剛才打的入迷,沒留意進來人了,此時聽見動靜一看,嚇得趕緊把手裏的棍子扔了。


    “沒,沒幹啥,玩兒呢。”盛新華扯著弟弟的手,飛快就跑進屋去了。


    瞅著倆孩子一溜煙進屋的背影,盛希平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這倆玩意兒一天天的,真是各種作,沒有一天消停的時候。


    盛希平邁步要進屋,卻聽見狗子叫喚,沒辦法,隻能先去哄哄狗子。


    現如今,家裏就剩四條狗了,二郎神和黑將軍去年冬天的時候死在了山上。


    盛希平重生回來那年,倆狗就四歲多了,這又過去好些年,倆狗早就老了,上山打獵也跑不動。


    盛希平心疼倆老狗,劉玉江過來借狗的時候,就把那四條借去了,留倆老狗在家看家。


    結果當天晚上,倆狗悄麽聲兒的從家裏跑了出去。


    早晨盛希平起來的時候發現狗不見了,順著蹤跡去找,一口氣走出去十多裏地。


    最後發現的時候,倆狗已經渾身僵硬的躺在雪地裏,身下一片血跡。


    跟倆狗一起的,還有兩頭狼,也死了。


    看周圍的情形,這倆狗進山後遇見了一對夫妻狼,搏鬥中,倆狗咬死了狼,但是它們也受了重傷,最後死在了雪地裏。


    盛希平當時傷心的不行,抱著倆狗痛哭,最後在一棵鬆樹下,挖開厚厚的積雪,將倆狗和那兩頭狼,全都埋在了雪裏。


    開春了,大堿場那邊開始忙活參地裏的活,劉玉江哥倆也沒機會再上山打獵,所以就把花豹、胖虎它們送回來了。


    盛希平挨個兒摸了摸狗,哄它們一陣子,這才進屋。


    “媽,我丈人來電話,說是讓我陪他去省城一趟,省裏要開木材訂貨會。”


    盛希平進門就看見在廚房忙活做飯的張淑珍,隨口說了句。


    正炒菜的張淑珍手上頓了下,“哦,要去省城啊?那行,回頭我給你收拾衣裳。


    得出去幾天啊?這時候省城也不暖和吧?別看春天了,外頭風還挺硬的,我多給你帶幾件衣裳,你最好穿件兒大衣。”


    “嗯,我也不知道幾天,應該不會時間太長。”訂貨會,頂多也就一兩天。


    不過他們難得去一趟省城,少不得要去看看周青嵐、周青越姐弟倆,可能要耽誤一天,再加上來回路上耽誤,咋地也得五六天。


    “後天走唄?那我明天給炒點兒肉醬,煮點兒鹹雞蛋啥的。


    前兩天玉江他們送來的野豬肉,我不是學著灌了點兒腸麽?正好你一起帶著,給青嵐和她弟捎去。


    孩子在外頭念書不容易,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張淑珍惦記著在外頭念書的兒媳婦,就怕兒媳婦吃不好。


    老媽這麽一說,盛希平忽然想起來了,他應該去下幾個套子,要是能套著兔子,正好明晚上收拾了熏上,給周青嵐姐弟倆解解饞。


    “媽,你先忙啊,我出去一趟。”想到這兒,盛希平忙轉身去倉房,找了些鐵絲,急匆匆出門了。


    盛希平也沒走太遠,就在後山的荒地和樹林子周圍,下了十幾個套子。


    也不求著多,能抓著兩三隻就行。


    下完套子,天色就有些暗了,盛希平麻溜兒的回了家。


    等他再次進家門時,東屋已經放桌子開始吃飯了。


    “老大回來了?趕緊洗手吃飯吧,他們三個都著急,就沒等你。”聽見外屋動靜,張淑珍在東屋招呼了一聲。


    盛雲芳盛雲菲姐妹倆今年要高考,現在已經是期末衝刺階段。


    學校抓的緊,倆女孩放學趕緊往家跑,吃完了飯就得回學校上晚課,一直上到九點半才能回家。


    盛希泰今年要中考了,初三也有晚課,從六點上到七點半。


    所以家裏這飯菜一點兒也不敢耽誤,張淑珍每天都得提前準備。


    盛希平應了一聲兒,舀水洗了洗手,然後進屋脫鞋上炕。


    周青嵐他們三個不在家的時候,盛家吃飯就用炕桌。


    其他人都在炕上坐著,盛雲芳盛雲菲姐妹倆一人一邊,坐在炕沿上。


    這樣吃完了飯,她們扔下筷子就走,省得還得下地穿鞋,耽誤工夫。


    盛希平挨著盛希泰和盛新宇坐下,端碗吃飯。


    開春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沒啥菜吃了。


    幸虧去年家裏種了些黃豆,張淑珍就在家自己發點兒豆芽,切幾個土豆一起燉了。


    再換點兒大豆腐,擱點兒醬燉上,晚上就這倆菜。


    當然了,菜裏頭切了肉,而且油水也不小。


    這兩年盛希平忙了,上山打獵的機會不太多。


    好在有花花母子幾個,時不時的往回送一些肉食。


    加上劉玉江哥倆借走了狗,每每打著獵物,也會往盛家送一些,所以盛家倒是也沒缺了吃肉。


    那姐弟三個都著急去上晚課,吃飯就跟打仗一樣,可快了。


    不多時,三人都吃完了飯,趕緊去喝口水漱漱口,然後穿上外套就往外跑。


    盛希平回家晚,也不著急,就坐在那兒陪著倆兒子慢慢吃。


    盛連成一邊吃飯,一邊跟大兒子聊天,說的無非也就是上級下來文件的事兒。


    林場就這麽大,有點兒風吹草動,很快就傳遍了。


    盛連成白天在小修廠檢修機器呢,就聽別人說起這事兒,他也挺擔心的,於是就問盛希平。


    盛希平還是那套嗑兒,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隻要木材加工廠能掙錢,能解決工人的吃飯問題,林場和局裏就得保著。


    盛連成一尋思也是,加工廠養活了一百多號人呢,真要是沒了進項兒,林場和局裏比誰都著急。


    吃過晚飯,盛希平陪著倆兒子玩了一會兒,就強摁著倆孩子睡覺去了。


    晚上盛希泰先回家,到家後又寫了一陣子作業,等到九點半,盛雲芳盛雲菲姐妹回家之後,插上大門,一家子趕緊休息。


    第二天上午,盛希平去林子邊兒上遛套子,還真就抓著幾隻。


    於是高高興興拎著兔子回來,扒了皮收拾好,剩下的交給張淑珍處理。


    整隻兔子不剁開,就這麽放鍋裏先焯水,撇去浮沫後,加各種材料先烀一段時間。


    等著烀的差不多了,撈出來控去多餘水分,然後將鍋底放上糖、茶葉等。


    上麵放幹淨的鍋簾,鍋簾上頭擺好烀熟的兔肉,然後蓋上鍋。


    鍋底燒小火,使鍋裏的糖和茶葉等調料加熱冒煙,幾分鍾後,開鍋將兔肉翻個麵兒,再熏一會兒,就成了。


    兔肉出鍋時,趁熱再塗抹上一層香油,這熏兔子就做好了。


    熏製好的兔肉外表光亮紅潤,透著誘人的香氣。


    等兔肉晾涼後,張淑珍用紙,將其中兩隻包裹起來放好,另外一隻切了裝盤,留著晚上家裏人吃。


    除了兩隻熏兔子,張淑珍還炒了兩罐頭瓶子肉醬,煮了二十個鹹雞蛋,炸兩瓶小魚幹,找出來兩根灌了肉塊兒蒸熟又風幹了幾天的香腸。


    將這些東西全都裝進背兜子裏,等著盛希平帶去省城給周青嵐姐弟。


    十一號早晨起來,張淑珍又煮了十來個茶葉蛋,烙了七八張蔥油餅,全都包好了裝起來,這是留著給盛希平路上吃的。


    早飯過後,盛希平就背著鼓鼓囊囊的大背兜,去小火車站坐上場裏的摩托卡,一路去了鬆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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