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等人白天上山幹活,都累的夠嗆,所以大家夥兒在盛家也沒呆太久,不到八點,便各自回家休息。


    盛新華和盛新宇都困了,可倆孩子戀著媽媽,怎麽都不肯睡。


    最後沒招兒,周青嵐把倆孩子都抱西屋去,說是晚上跟孩子們一起睡。


    盛新華這才滿意了,挨著弟弟躺下,一手還拽著媽媽的手不肯鬆開。


    盛希平洗漱完回屋,就見到這個場景。


    周青嵐側著躺在炕上,身前是小兒子盛新宇,旁邊是盛新華。


    盛新華握著周青嵐的手,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睡著沒睡著,周青嵐就這麽歪著,目光柔和的看著倆兒子。


    盛希平也沒吭聲兒,輕手輕腳的上了炕,挨著媳婦躺下。


    一手搭在媳婦腰間,另一手支著頭,隔著媳婦,看著那倆崽子。


    盛新宇是真的睡著了,盛新華應該是還沒睡實,那眼皮偶爾跳一下。


    “你不在家,一般就是我摟著老大,咱媽哄老二。


    老大那臭小子,心眼子可多呢,他是怕睡著了你又不見,你瞧他,裝睡呢。”


    盛希平挨著媳婦,輕聲笑道。


    果然,盛希平這麽一說,盛新華就睜開了眼睛。


    “爸爸,睡不著,睡中間。”


    這小子跟他爸睡習慣了,冷不丁換位置,他不適應。


    這話一出,周青嵐撲哧一聲先笑了。


    身後的盛希平則是一臉無奈,搭在媳婦腰間的手,不甘心的往上移,摸了一把。


    然後,盛希平起身,將大兒子抱過來,放在了他們兩口子中間,又把小兒子往炕稍那邊推了下,省得這頭太擠。


    盛新華躺在爸爸媽媽中間,往左瞅瞅他爸,往右看看媽媽,這下高興了,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正好這時候,林場也停止供電了,屋子裏一下陷入黑暗之中。


    “行了,好好睡覺吧,晚上不許起來鬧人啊。”盛希平拍了拍兒子,念叨著。


    盛希安和周青嵐回來的消息,第二天林場就全都知道了。


    王校長特地登門,找二人來商議,問問他們能不能趁著暑假的工夫,給秋天上高二的學生補補課。


    畢竟這倆是前川林場僅有的兩名大學生,還都是特別好的大學。


    不說別的,講一講學習方法,講一講大學裏的見聞,對這些山窩窩裏的孩子們,那都是非常有用的,能夠開拓他們的眼界和見識。


    除此之外,王校長還跟周青嵐商議,能不能再弄個夜校啥的,讓周青嵐給學校那些老師們也講講課。


    前川林場比不得局中心校,沒有那麽好的師資條件,這些老師大多文化都不高。


    不管怎麽說,周青嵐都是從前川林場走出去的第一個師範大學生,之前又教過書。


    讓她來給講講課,也提高一下老師們的水平。


    王校長這麽說了,周青嵐和盛希安也不好推辭,就這樣,倆人回家也沒得閑休息,講課去了。


    上午王校長剛把二人請走,下午林場那位書記就安排人來找盛希安了,說是盛希安不能在家閑著,得去工隊幹活。


    盛家人直接就說,盛希安被王校長請去講課了。


    馮寶升一聽,就不太高興,把王校長叫了過去。


    “老王啊,我怎麽聽說,你們學校還沒放假呢?


    幹啥啊?都啥時候了,還不給孩子放暑假呢?”一見麵,馮寶升就問道。


    “哦,就高一的學生,他們秋天不是要上高二麽?明年就得高考了。


    所以學校決定不放暑假,讓他們在學校上課。”王俊生不知道馮寶升叫他來幹啥,就一五一十的回道。


    “這也是為了孩子們好,他們現在刻苦用功點兒,指不定明年就能考個什麽大學,將來也有更好的出路。”


    “老王,你這思想好像有點兒危險啊,啥叫更好的出路?


    哦,考上大學就叫好出路啊?留在林場就不行?


    他們是森工子弟,留在林場上班,為國家建設做貢獻,這就是最好的出路。


    咋地,王校長看不起出大力的林業工人唄?”馮寶升故意找茬,借王俊生的話扣帽子。


    王俊生能當校長,也不是一般人,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他還能聽不明白?


    “馮書記,看著你年紀輕輕的,說話怎麽比我個老頭子思想還守舊呢?


    你這一套,都什麽年月的理論了?


    這都恢複高考兩年了,作為林場書記,你怎麽還有讀書無用的思想呢?”


    “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


    樹雄心、立大誌,向科學技術現代化進軍。


    這是上頭領導人說的,報紙上都刊登了。


    咋地,馮書記是覺得,上頭這些領導說錯了?人家都不如馮書記厲害唄?”


    要不說王俊生能當校長呢,人家是真有點兒墨水的,這幾句話說的漂亮,直接就把馮寶升給噎的無言以對。


    這年月,還沒有那句“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是經過恢複高考,經過上麵的宣傳引導,大家也都認識到了文化知識的力量和作用。


    多少人都殷殷叮囑自家孩子,一定得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大學,好報效祖國。


    作為校長,王俊生一直力行教書育人、培養人才。


    過去很長的時間裏,大家都認為讀書無用,不管王校長怎麽激勵勸說,大多數的學生根本提不起興致來讀書。


    如今,恢複高考的政策出來,讓無數莘莘學子看到了讀書成材的希望,喚醒了人們內心渴望知識的力量。


    好多孩子轉變了觀念,開始用功讀書。


    王校長當然要給這些孩子再加把勁兒,盡其所能的推一把,讓孩子們走得更遠飛得更高。


    沒想到,今天在馮寶升這裏,卻聽到了這麽一套說辭。


    王校長頓時就不高興了,他是林場老人了,才不管那些呢,該懟就懟,直接給馮寶升懟的啞口無言。


    “虧得馮書記還是林業大學的高材生呢,就這個思想覺悟啊?


    嗬嗬,那你可得好好學習學習了,要不然跟不上時代,還怎麽領導林場啊?”


    馮寶升來前川林場後,各項舉措都不得人心,大家夥兒積怨已久。


    要是馮寶升不找王校長的茬,王校長還能忍著,可馮寶升竟然質疑王校長對學校的安排,這個絕對忍不了。


    馮寶升讀過林業大學這事兒,林場人都知道,馮寶升自己也很是引以為傲的。


    可實際上呢,他當時根本不是考上的,是家裏關係硬,通過工農兵大學生推薦,去讀的大學,算不得真材實料。


    以往也就罷了,如今這一恢複高考,像馮寶升他們這些人,工農兵大學生的文憑也就不值錢了。


    所以王校長這麽一說,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可是把馮寶升氣的夠嗆,臉脹的通紅。


    “再說了,高一學生不放暑假,留校學習,這是局裏統一決定的,局教育處有文件。


    咋地?我按照上級領導指示辦事兒,還有錯兒了?”


    王校長可不管那些,當校長的口才都好,不等馮寶升開口呢,幾句話又懟上了。


    這下,可把馮寶升氣的不行,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說好?


    “那,你也不該把盛希安叫過去講課啊?他算什麽,憑啥就去給學生講課?”


    馮寶升鼓不住了,幾乎是喊著說出來的。


    王校長一愣,隨即明白了,合著這位把他叫過來,質問了一大堆,是因為這個啊。


    “這話說的,人家是哈工大的高材生,將來畢業了是國家幹部,我不找他去講課,我找誰去講課?


    要不然,馮書記你去給學生講幾節課?正好,也讓學生們見識見識林大高材生的水平?”


    學校雖然屬於林場,但又不完全在林場管轄之下,上頭還有林業局教育處、省教育部門。


    王俊生在前川林場中小學多年,成績還是有的。


    尤其是去年前川考出去倆大學生,今年盛希康也很有可能考上好大學,王俊生有的是底氣,他才不怕得罪馮寶升呢。


    大不了換個地方,不管去哪裏,他的待遇也不能差了,怕啥?


    馮寶升被王校長這一連串的話,懟的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麽應付。


    “行,行,你有本事,我倒要看一看,你能折騰出什麽花樣兒來。


    一個林場的學校,連個正經師範畢業的老師都沒有,你再折騰還能咋地?山雞窩裏還能飛出金鳳凰啊?”


    王校長根本就不惜的理他,一甩手離開了場部,回學校去,立刻讓人把所有老師都叫過來,開會。


    這回,王校長也是發了狠,不管用什麽辦法,都得提升教師水平,決不能讓人瞧扁了。


    學校這些老師呢,一個個也鬥誌昂揚。


    所以在聽見王校長說,每天晚上讓周青嵐給他們講課的時候,大家夥兒都挺高興。


    他們也想知道,這師範大學裏頭,都教什麽。


    就這樣,周青嵐白天給高一的學生講課,晚上給學校的老師講。


    她這個暑假,本來應該是回來休息,這下倒是比上課還忙。


    不過,周青嵐卻很喜歡這種忙碌,再累心裏也高興。


    盛希安和周青嵐放假回家,還領回來陳峰和陳月,盛家比往日熱鬧許多。


    當然,對於做飯的人來說,多少就要費些心思了,尤其是陳峰和陳月在,不能總糊弄。


    好在菜園子裏啥菜都有,盛希泰和陳峰成天去抓魚摸蝦,盛雲菲她們還能去山裏撿點兒鬆蘑、小黃蘑啥的。


    再加上花花往回送了隻隔年沉,張淑珍又是包餛飩又是包包子的,換著花樣兒的給家裏人做了吃,日子倒也過的充實。


    轉眼間,八月過去一半兒了,盛希安和周青嵐,也快要返校了。


    這天一早起來,外頭就稀稀拉拉下起了雨。


    場部大喇叭,五點半就開始喊了,今天休息,工隊不上班。


    一聽說不用上班,盛希平拽過來被蒙上頭,摟過來媳婦繼續睡覺。


    “哎呀,你上一邊兒去,你不用上班,我還有事呢?啥時候了,還能等著咱媽起來做好了飯叫咱是咋地?”


    周青嵐扒拉開盛希平不老實的手,起來穿衣服。


    “叫就叫唄,你這馬上就要開學返校了,我想多跟你親熱親熱還有錯兒了?”


    盛希平才不管那些呢,跟著坐起來,伸手摟住媳婦腰,就去親她的臉頰。


    親著親著,倆人就重新躺被窩裏了。


    下雨天工隊不上班,小修廠也沒活,盛雲芳他們還有幾天開學,張淑珍也樂得晚點兒起來做飯。


    一家子睡到了六點半,這才起來弄了點兒吃的,吃完各幹各的。


    難得休息,王建設等人就跑盛家來,找盛希平嘮嗑兒。


    大家夥兒正說話聊天呢,忽然就聽見大喇叭裏頭喊,讓盛家人去一趟場部,有電話找他們。


    盛希平一聽,就以為是周明遠來電話了,估計是說周青嵐他們返校的事兒,於是打著雨傘就去了場部。


    等他到場部的時候,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辦公室的人跟盛希平說,對方約好了一會兒再打過來。


    盛希平點點頭,就在場部辦公室坐下來等了會兒,果然,沒過五分鍾,電話又響了。


    這邊接起來電話一問,正是找盛家人的,盛希平趕緊接過來電話。


    “你好,我是盛希平,請問哪位?”


    電話裏有嘈雜的幹擾聲音,是長途電話信號不好的緣故。


    “希平啊,希平,是我,陳瑞卿。


    你家老三考上大學了啊,北大,我這兒特地給打聽的,我估計不用到明天,你們局裏就接到通知了。”


    電話那頭是陳瑞卿,伴隨著滋啦的幹擾聲,陳瑞卿告訴了盛希平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啥?我們家希康考上北大了?”盛希平直接就傻眼了。


    “哥,你沒弄錯吧?我們家希康有那本事?他能考上北大?”


    盛希平就覺得腦袋瓜子都嗡的一下,這不太可能吧?


    去年家裏一個哈工大一個東北師大,他都說這是老盛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回再來個北大?那特麽不是祖墳冒青煙,是著了。


    有人放火把老盛家祖墳給點了吧?要不然能有這好事兒?


    “你看,我還能跟你撒謊麽?咱省總共能出幾個北大的啊?我挨個兒核對的,就是你們家希康。”


    陳瑞卿在省城人脈很廣,跟招生辦那頭都有熟人,打聽這點兒事還是很容易的。


    長途電話很貴,陳瑞卿用的是公家電話,也不好跟盛希平嘮太久,把好消息告訴盛希平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這頭,盛希平手裏拿著電話,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希平,你咋地了?誰來的電話啊?我光聽著你說啥北大不北大的。誰在北大念書啊?”


    辦公室裏的人瞅著盛希平,很是好奇的打聽。


    “哦,沒事兒。那啥,先回家了啊,改天咱再聊。”


    盛希平沒跟對方說太多,目前這消息隻是陳瑞卿傳過來的,局裏還沒動靜,不宜聲張。


    還是抓緊時間,讓盛希康去局裏打聽打聽,確認了再說。


    盛希平從場部出來,也顧不上打傘了,就這麽頂著雨飛速跑回家。


    “老三,快點兒,趕緊收拾東西,今天有小火車,你坐小火車去局裏,打聽你錄取的事兒。”


    進了家門,盛希平就大聲說道。


    屋裏眾人正嘮嗑呢,一聽盛希平這話,都愣了。


    “咋地了?老三被哪個學校錄取了?”


    盛連成今天沒去小修廠,也在家呢,聽見大兒子的話,盛連成激動的問道。


    “嗯呢,剛才瑞卿大哥來電話,說是咱家老三考上北大了。


    得讓老三趕緊去局裏打聽消息,這事兒不是鬧著玩兒。”盛希平將這好消息,告訴了眾人。


    聽見盛希平這話,屋裏眾人全都愣住了,齊齊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盛希康。


    “北大?哎呦,希康,你考上北大了?”


    要是擱以前,可能還有不少人不知道北大是啥。


    可這些日子他們天天聽廣播,那廣播裏總說,大家夥兒也知道點兒。


    北大,全國頂尖兒學府,在首都,盛希康能考上這個大學,那可不得了。


    盛希康稍微愣了下,然後撓撓頭,“我第一誌願倒是報的北大,沒尋思真能錄。”這小子倒是滿淡定的。


    當時報誌願,正好趕上盛希平在滬市,家裏也沒人懂這些,學校老師也不太明白。


    反正看著招生計劃上有,盛希康的成績又屬實不錯,老師就鼓動盛希平報個試試。


    這個錄不上,還有別的兜底,再不行,還能複讀一年。


    剛恢複高考,從老師到學生,大家夥兒都是兩眼一抹黑,誰對這些也都不太懂,就屬於是閉著眼睛瞎報。


    盛希康是個膽子大的,仗著自己是應屆生,也沒管那些,真的就把北大放到第一誌願去了。


    當時他就尋思著,不行的話就再讀一年唄,反正他歲數小,多複習一年,說不定明年考的更好呢。


    所以,當盛希康聽大哥說他被北大錄取了,倒是沒咋太驚訝,畢竟自己報的誌願嘛。


    “我草,你這是考了多少分啊?真就讓北大給錄了?”盛希平一個沒忍住,飆出髒話來。


    “那誰知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都答上了,沒有不會的。”


    盛希康搖搖頭,他也不清楚啊。


    主要是這年月也沒有啥對答案估分這些流程,盛希康自己心裏也沒底。


    “哎呀,還計較這些幹啥?老三,你快點兒,趕緊收拾東西,坐車去局裏啊。


    到了那頭一打聽,不就啥都知道了麽?”


    盛連成看了眼牆上的表,剛剛九點,小火車應該還沒來呢,抓緊時間趕趟兒。


    “老大,你陪著老三一起吧,他一個人怕是整不明白,明天要是上山的話,我給你請假去。”


    盛希平一聽,點點頭,“行,那莪就跟老三一起下去趟。”


    說著,哥倆去換了件衣裳,盛希平又揣了些錢,然後背個斜挎兜子,哥倆打著傘就出門了。


    哥倆剛到小火車站,就聽見遠處有鳴笛的聲音,接著,小火車咕咚咕咚冒著黑煙跑了過來。


    火車停下,車裏的人下來,捎帶的貨也卸了,接著去加水加煤,然後調頭重新回來。


    下雨天,沒幾個人出門,盛家哥倆順利上車。


    小火車嗚嗚鳴笛之後開動,載著眾人直奔鬆江河。到了森鐵,哥倆下車。


    別看前川和鬆江河離著七十裏地,天氣變化可不小,前川下著雨呢,鬆江河這邊隻是陰著天,一點兒雨都沒有。


    哥倆也沒管那些,一路溜達著就到了街裏,然後找個地方隨便吃兩口飯,等著下午一點半,二人直奔局大樓教育處。


    “哎?希平,你倆咋來了?啥前兒到的,怎麽沒回家呢?”


    剛進了局大樓沒等走兩步呢,正好就遇上了周明遠。周明遠一見盛家哥倆,還挺納悶兒,趕緊就問。


    “爸,我家老三不是今年參加高考了麽?這麽長時間也沒個消息,我倆尋思過來問一問。”


    老丈人問話,盛希平那還不老老實實回答?


    “哦,也是,這都考完試一個多月了,按正理是該差不多,是該問一問。”


    周明遠點點頭,“走,我陪你倆過去,咱去教育處打聽一下。”


    就這樣,周明遠陪著盛家哥倆去了教育處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發現教育處的何處長正接電話呢。一邊接電話,還一邊兒在紙上不知道記什麽,看樣子是人名兒啥的。


    過了好一會兒,何處長這才撂下電話,抬頭看周明遠等人。


    “呦,周局,你啥時候進來的?我剛才光顧著接電話去了,沒留意。快坐。”何處長趕緊招呼周明遠坐下。


    周明遠擺擺手,“不了,何處,我就是領著我家大侄兒,過來打聽打聽,高考錄取的事兒,現在有消息沒?”


    “來的真巧,我剛剛接的電話,就是省裏打過來的。


    咱局今年可厲害了,好幾個考進重點大學的,還有一個考上了北大。


    我瞅瞅叫啥來著?哦,叫盛希康,是前川林場的。周局,你家大侄兒叫啥?我給查查,看這名單裏有沒有。”


    何處長態度挺好的,一邊看著手裏記錄下來的名單,一邊兒問道。


    “何處,不用查了,我家大侄兒就叫盛希康。”


    一聽說盛希康考上了北大,周明遠這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趕緊把盛希康拽過來。


    “看看,這就是我大侄兒,咋樣?厲害吧?考上北大了。”


    “哎呦,就是這小夥子啊,太了不起了,這可是咱們局,第一個考上北大的。


    小盛同誌,恭喜恭喜啊。”何處長連忙伸出手,口中還不忘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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