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江尋思尋思也是,這夥人不知道劫了多少跑山打獵的,要是放任他們繼續作惡,還會有人受害。


    既然今天撞到他們手裏了,心慈手軟放人,恐怕會留後患。


    “行,那我倆先走,你們見機行事。”


    劉玉江點點頭,過去把盛希安和陳維國手裏的槍,依舊用麻袋仔細裹了。


    劉玉河把槍交給了大哥,然後劉玉江和盛希安倆人,快步離開。


    等劉玉江和盛希安一走,盛希平就把張誌軍叫到一旁嘀咕了幾句,讓張誌軍去離這裏不太遠的撫鬆鎮分局報警。


    張誌軍聰明又靈活,盛希平一說,他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於是一溜小跑,氣喘籲籲的去了鎮分局,找到人報案,說是在一百貨收購站後麵胡同裏,有人持械搶劫。


    分局的人一聽,倒是沒拖延,立刻安排人出警,隻是等他們到現場時,卻傻了眼。


    隻見胡同裏有一個人站在那兒,其餘的六七個人全都倒在地上,手腳被人用褲腰帶啥的,駟馬倒攢蹄兒的捆著,動彈不得。


    “不許動,舉起手來。”幾個身穿藍白製服的公安立刻上前,大聲喝到。


    盛希平二話不說,乖乖舉起手,靠牆邊兒站著。


    “同誌,是他們幾個搶我。


    我是來縣收購站賣山貨的,剛才在裏頭賣了幾千塊錢的東西,剛從裏頭出來,這幾個人就把我給堵住了,要搶我的錢。


    正好有幾個也是跑山的人碰見了,幫忙把他們都給按住捆起來了。”


    這事兒,盛希平沒打算把太多人扯累進來,所以在公安來之前,把王建設等人也打發走了。


    當然,王建設他們也沒走遠,都躲起來留意著這邊呢。


    “他們搶你?結果讓你給捆起來了?”對方很顯然是不太相信盛希平的話。


    因為這地上六七個人,還有片兒刀、三節棍等家夥事兒,眼前就一個人,怎麽可能對付得了六七個人,還是手裏拿著家夥事兒的?


    “不是我給捆的,是有人幫忙。”盛希平尷尬笑笑,解釋道。


    “那人呢?人在哪兒?”對方看了看四周,根本沒發現有什麽人。


    “走了,人家也都是來收購站賣貨的,幫忙把這幾個人摁住之後,人家著急,就都走了。”盛希平應道。


    “你怎麽能證明,你是來賣貨的,而不是搶劫的?我看你倒是像搶劫的?”


    有個人看了盛希平兩眼,說道。


    “哦,我有剛才收購站給開的收據,收購站的張主任也認識我,他們可以證明。”


    盛希平說著,從背囊裏拿出來收據,接著,又在自己衣兜裏,翻找出來工作證。


    “同誌你看,我沒撒謊,這些都可以證明。”


    對方接過去,先翻了下盛希平的工作證,前川林場保衛科幹事。


    再看看那張收據,前麵寫著總的數額,翻麵還詳細的記錄了每一樣貨品的數量和價格,日期就是今天。


    “小吳,去找一下收購站的張主任,了解一下情況。”領頭的人,示意旁邊的人。


    那人點點頭,去收購站找張主任了,不多時,張主任跟著一起過來。


    一看胡同裏的情況,也把張主任嚇了一跳。


    “小盛同誌,這是咋回事兒啊?真遇上劫道的了?哎呀,我就說吧,讓你注意點兒。”張主任忍不住嘮叨起來。


    “我也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麽大,光天化日的,就在胡同裏堵住我,要搶我的錢。”盛希平苦笑。


    幾個穿製服的跟張主任了解了一下情況,簡單做了記錄,之後讓張主任回去了。


    “走吧,你倆跟著我們一起,回局裏做個筆錄。”對方看了看盛希平,還有張誌軍,說道。


    對此,盛希平也沒啥意見。


    於是幾個人把地上那些家夥都鬆開了腳,然後撿起來地上的各種家夥事兒,一起把他們帶回了分局詢問。


    最開始,瘦高個兒和矮胖子矢口否認搶劫,隻說是打架鬥毆,說是兩夥人有恩怨。


    可是當人家問起來具體什麽恩怨,他們又開始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後來,他們又咬著,說是盛希平那夥人有槍、有刀,不是好人。


    反正就是各種不承認,耍無賴。


    盛希平這頭呢,就把去年他來縣城賣貨,被那倆人堵在胡同裏要搶錢,他捅了瘦高個兒一下的事說了出來。


    人家問起來跟他一起的人哪裏去了,槍是誰的,盛希平直接搖頭。


    說都是在收購站裏賣貨認識的,大家夥兒都有相同的經曆,所以決定互相幫助。


    瘦高個兒等人被製服後,那些人就走了,他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哪兒的。


    盛希平這麽說,把問他的人差點兒氣歪了鼻子,可是呢,他們又拿盛希平沒辦法。


    因為眼前的證據、證人,都可以證明,盛希平是被搶的那一方。


    隻不過他領著人意外反殺,把搶劫的人給收拾了。


    當然,這裏麵肯定還有很多地方經不起推敲,比如幫他的那些人,比如瘦高個兒他們所說的槍支等。


    但盛希平就是不承認那些人跟他有關,隻說是臨時決定互幫互助,人家幫完忙不願意露臉,怕惹上麻煩,所以就走了。


    這事兒鬧的,分局裏眾人也都挺頭疼。


    根據盛希平還有瘦高個兒他們的供詞,辦案人員大致也猜出來了。


    應該就是盛希平之前吃過虧,所以這次故意做局,引瘦高個兒等人上鉤,然後集結人手,把這些人一鍋端了。


    自打去年冬天以來,分局也接到了好幾起報警。


    大多都是孤身一人的獵戶,來縣裏賣山貨之後被人盯上,半路搶劫。


    但是這夥人挺狡猾,作案時間和地點不固定,分局人手不夠,又忙於其他案子,始終就沒能抓到這夥攔路搶劫的。


    如今這幫人被盛希平給抓住送來了,分局的人也犯了難。


    歹徒被抓著了倒是好事兒,可盛希平應該怎麽處置?


    他領著一群人,又是刀又是槍的,這也算擾亂治安啊。


    最後,還是領導發話了,說盛希平他們這麽做,也是無可奈何之下的自保,屬於無奈之舉。


    再者,盛希平給畢竟是協助警方抓住了連環搶劫案的歹徒,也算是有功。


    所以最後,他們把盛希平叫過去,口頭批評教育了一下,就讓盛希平和張誌軍離開了。


    耽誤了這麽長時間,等盛希平他們從分局出來,都一點多了。


    劉玉江等人,已經在旅社等著了,見到二人平安歸來,眾人都鬆了口氣,打聽事情經過。


    得知盛希平隻是被口頭教育了一下,大家夥兒總算放心了。


    “要不這樣得了,咱今天不往回走,擱縣裏再住一晚上,一會兒咱好好逛個街,該買啥買啥。


    好不容易來一趟,咋地不得捎點兒東西回去啊?”盛希平琢磨了下,跟眾人商議道。


    往常來縣裏,總擔心帶的錢多了被人盯上出事兒,回回都是掏把火一樣,賣完了貨就走,啥東西也撈不著買。


    縣城這麽大,他們都沒能好好逛逛,多虧的慌?


    這回他們人多,而且那夥子搶劫的,現在也被送進去了,目前縣裏還算安全。


    正好借著機會,給家裏人買點兒東西啥的,不能白來一趟啊。


    盛希平的提議,說到眾人心坎兒上去了。


    都是些年輕小夥子,幾個不愛玩的啊?難得有機會出來,兜裏也有錢,那肯定得四處轉轉。


    就這樣,盛希平先跟王建設他們把賬目算了,錢分一下。


    劉玉江哥倆,也把年前那地倉子的倆熊膽錢,分給了盛希平一股。


    所以盛家哥倆手裏頭,還剩下五千多塊錢。


    盛希平把五千塊錢分成好幾下,自己腰裏裝兩千,盛希安腰裏也帶了個腰包,裝一千,然後背囊裏裝一千。


    剩下一千多塊錢,哥倆分開揣著,留在外麵打算買東西用。


    分好了錢,大家夥兒各自把錢仔細放好了,然後眾人結伴,一起從旅社出來,去撫鬆一百貨二百貨好一通轉悠。


    盛希平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張淑珍給他拿了不少票,不管地方的還是全國的,反正在縣裏都能用。


    於是,一行人開啟買買買模式,見著家裏能用的,喜歡的,該買就買。


    盛希平給買了些布料,還給盛雲芳盛雲菲買了幾尺紮頭的紗巾,又給盛希安、盛希康買了鋼筆,給盛希泰買了個文具盒,給盛連成買了條煙。


    反正家裏缺的,能用得上的,隻要手裏有票,想買就買。


    最後,逛到了賣收音機的櫃台,盛希平瞅了又瞅,猶豫再三。


    往後這政策變化很快,林場消息閉塞,很多事情等他們知道的時候都得晚好些天。


    現在說買電視絕對有點兒扯,但是買台收音機,每天下午、晚上聽聽廣播啥的,知道點兒國家大事,總歸有用。


    “哥,你想買收音機啊?咱的票夠用麽?”盛希安看出來他哥的猶豫,悄聲問了句。


    “我是想買,可惜咱的票不夠。”盛希平歎口氣,來之前沒打算這些,工業票攢的不夠。


    “你等會兒啊,我找地方想想辦法去。”


    盛希平咬咬牙,從百貨大樓出來,找到了門口一些伸頭探腦的人,花錢從他們手裏買了些工業票。


    然後重新返回裏麵,挑了一台春蘭牌的收音機。


    逛了一下午,該買的東西都買完了,大家夥兒高高興興返回旅社。


    把東西放下後,一行人跑去找了個飯店,要了六個菜,再來兩瓶酒,好好吃了一頓。


    眾人在縣裏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坐客車返回鬆江河。


    也巧了,剛從客車上下來,就遇上了林場的人。


    一打聽才知道,工隊開始拆楞,今天正好第一車木頭運下來,等會兒就要返回林場。


    盛希平他們一聽,急急忙忙趕往森鐵。


    林場運木頭,都是小火車頭牽引著原條台車,駕駛室裏坐不了太多人。


    大家夥兒商議了一下,索性就坐在台車上了。七月了,大中午頭挺熱的,坐台車上還風涼。


    反正這年月的人都皮實,一個個都挺虎,沒什麽安全意識。


    隻要能回林場,別說是坐台車了,扒火車的事兒,也有人幹過。


    就這樣,一行人坐在台車上,嘻嘻哈哈說笑著,也感覺不出什麽來。


    下午一點半左右,原條台車返回林場,在小火車站停下,眾人帶著自己的東西,下車回家。


    中午大家夥兒都沒吃飯呢,一個個餓著肚子,也沒那個閑心再嘮啥了,於是各自分開回家去。


    這個點兒,大部分人家都吃完飯了,上班的上學的該幹啥幹啥。


    隻有那些上了歲數的人,閑著沒事兒,在樹蔭下納涼,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閑聊。


    盛希平哥倆大包小裹連背帶扛的弄了不少東西回來,尤其是那個收音機,用紙殼箱子裝的板板正正。


    路上不少人瞧見了,都湊過來看熱鬧。


    “啊呀,希平,你倆這是買了台收音機麽?啥牌子的?多少錢啊?”


    有人眼尖,看到了紙殼箱子上的字,立刻追問道。


    “啊,是,去買了台收音機,晚上聽個廣播啥的,也方便。”


    那箱子上明晃晃寫著春蘭牌收音機,還有啥藏著瞞著的?盛希平隻能大方承認了。


    “希平啊,你們家現在可了不得,縫紉機買了,這又添了收音機,三轉一響,就缺自行車了吧?”


    “嗯呢,關鍵是咱林場也沒修路,要自行車騎不了,所以就沒買。”


    盛希平倒是想買呢,買回來沒地兒騎啊,等過幾年,公路修通了吧,到時候買輛自行車,出去辦事啥的也方便。


    “哎呦,可真不錯,你家算是咱林場,頭一個買收音機的。


    這往後啊,我們都上你家去,聽廣播。”旁邊有人忽然說道。


    “對,對,對,那往後我們都去你家聽廣播,可別嫌棄往外轟啊。”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那哪能呢?嬸子大娘來家裏,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咋能往外轟啊?”盛希平一聽就笑了。


    都一個林場的,除了個別人,大多數相處都不錯,不過就是個收音機而已,人家來家裏坐會兒,聽聽廣播還能咋地?


    旁人不去,盛家人不也得聽麽?


    盛希平哥倆中午沒吃飯,這會兒都餓著呢,沒那麽多閑工夫陪著這些人嘮嗑。


    說了幾句之後,就趕緊往家走。


    “媽,我們回來了,看看我們這回都買了啥?”剛到自家大門口,盛希安就喊上了。


    院子裏,幾隻狗早就聽見了腳步聲兒,這會兒全都從窩裏出來,朝著盛希平哥倆搖尾巴呢。


    盛希平抱著收音機呢,哪有工夫搭理狗啊,哥倆徑直進了屋。


    東屋裏,張淑珍正在那兒做針線活呢。


    盛新華每天這個時候都得睡午覺,張淑珍就趁著孫子睡覺的工夫,幹點兒精細活。


    盛新華醒著的時候,張淑珍不敢做針線,生怕孩子搗亂,紮著啥的。


    “你小侄兒睡覺呢,喊啥啊?”


    聽見兒子的動靜,張淑珍穿鞋下地,來到外屋,正好跟那哥倆走了也迎頭。


    一看哥倆這大包小裹的,比出門時帶的東西還多呢。


    “哎呀我天,你倆把商店搬回來了啊?這家夥,買了多少東西啊?”


    臨出門之前,張淑珍確實交代了,出去遇見啥好東西就買點兒回來。


    可她沒想到,盛希平哥倆這麽能買啊,這得花多少錢?


    “老大你抱著個箱子是啥?”張淑珍看見兒子抱著個挺大的箱子,忙問道。


    “媽,莪哥買了個收音機,往後咱晚上吃飯的時候,能聽廣播了,省得林場大喇叭喊的,咱聽不清楚。”盛希安十分高興的跟母親說道。


    “收音機啊?哎呦,那可是好東西,咱林場還沒聽說誰家買了呢。


    快點兒進屋放下吧,抱著挺老沉的。那啥,你倆吃飯了沒有?我給你倆收拾點兒吃的吧?”


    一聽說是收音機,張淑珍也挺高興。


    她聽人家說了,那收音機就是個不太大的匣子,裏頭能傳出來人說話。


    場部有一台,專門收聽廣播,知道國家大事的。


    當然,收音機再好,也沒有兒子重要。


    這個點兒,倆孩子肯定是沒吃飯就往回趕,張淑珍急忙去收拾飯菜,讓倆孩子墊吧墊吧。


    七月裏天氣熱,中午也不咋燒火,一般都是早晨多做些飯,中午吃涼的,晚上再做飯。


    所以這會兒家裏也沒啥,張淑珍隻能去撣一摞煎餅,再去菜園子裏薅點兒大蔥、生菜、水蘿卜啥的。


    哥倆用煎餅卷上生菜、大蔥、大醬,就著暖壺裏的溫水,對付著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盛希平這才把買回來的東西挨樣兒都掏出來,還有剩下的錢,該報賬的報賬。


    這些東西裏麵,收音機是大頭,連淘登票,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多塊錢。


    剩下那些東西總共算在一起,都沒花上一百塊錢。


    賬目對清楚,盛希平把剩下的那四千多塊錢拿出來,刨去盛希安和盛希康的份兒,剩下的,交給家裏一半兒,另一半張淑珍讓盛希平拿著。


    如今日子越過越好,錢也攢了不少,眼下盛希安還不打算找對象結婚,蓋房子啥的也暫時不打算,家裏沒那麽大花銷。


    反倒是盛希平兩口子這頭,新華漸漸大了,吃穿的都要花錢,老二在周青嵐肚子裏,再有兩個來月該出生了。


    這花錢的日子在後頭,小兩口手裏,也得攢點兒錢。


    盛希平收起來錢,從紙殼箱子裏抱出來收音機,放在了東頭的櫃子上。


    原本那櫃子上頭放著暖壺、茶杯啥的,都往另一頭挪挪。牆上有個插座,正好可以插收音機。


    張淑珍看著那收音機,開始琢磨,“嗯,得空我得繡塊布,把收音機蓋上。”


    盛希平一聽,就忍不住笑。


    有些東西,真的是骨子裏流傳下來的,就比如張淑珍剛才說,要給收音機蓋塊兒布。


    盛希平依稀記得,上輩子九十年代到兩千年前後吧,幾乎所有人家,電視機都得有個套。


    白天罩上,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再掀開。


    不止是電視機,冰箱、洗衣機,還有沙發的扶手、靠背,甚至座機電話上,都得用東西蓋上。


    而且,一般都是白色的確良布,繡上各種各樣的圖案,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各家都統一的。


    盛希平對這些不發表任何意見,他隻負責買回來,剩下的事,一概不管。


    盛家買了收音機的消息,就像長了腿兒似的,飛快在林場傳開了,不少人都跑來看。


    但是下午林場不供電,想聽也聽不成,大家夥兒都說,晚上一定來聽廣播。


    就連周青嵐他們放學,還沒走到家呢,就聽說了家裏買收音機的消息。


    盛希泰一聽,撒腿就往家裏跑,“媽,咱家買收音機了是麽?在哪兒呢?我看看?”


    “那不在屋裏麽?櫃子上頭。”張淑珍正做飯呢,頭也沒抬,隻隨口應了一句。


    盛希泰背著書包就往屋裏跑,一進屋就瞧見了櫃子上擺著的收音機。


    電木外殼兒,黑色玻璃前臉兒,有兩個調頻按鈕,那頭有個大喇叭。


    “這就是收音機啊?我聽說這裏麵有人說話,咋說的啊?”


    盛希泰趴在櫃子上,歪著頭打量著,卻怎麽也琢磨不明白。


    “等到六點,林場供電之後,插上電,打開開關,調好頻道就能聽了。”


    盛希平抱著盛新華,從外麵進來,給弟弟解惑。


    話音剛落,盛雲芳盛雲菲陪著周青嵐,也從外麵進來了。


    周青嵐懷孕七個來月了,肚子倒是不算太顯,身形也挺靈活的,那些上了歲數的人見著周青嵐這體型,都說這是個小子。


    盛希平夫妻倒是無所謂,不管閨女小子的,能順順利利生下來,平安長大就行。


    “我們還沒等到家呢,就聽說你買收音機回來了,我估計,今晚上得老多人都來咱家聽收音機。”


    周青嵐笑嗬嗬的進屋來,接過盛新華,一邊逗孩子一邊說道。


    “嗯呢,我也覺得會這樣,剛才我跟咱媽說了,晚上咱早點兒吃飯。”


    盛希平當時隻是想買個收音機聽聽國家大事啥的,卻忘了在這個小山溝裏,有個收音機是多麽轟動的事兒。


    可東西已經買回來了,也退不回去,那能怎麽辦?還能關上門不讓人來麽?來就來吧。


    周青嵐一聽,就讓盛希平看著孩子,她去廚房幫著忙活。


    婆媳倆加上盛雲芳姐妹,不多時就把晚飯都做出來了,正好盛連成也下了班回家,趕緊端上來吃飯。


    正好,吃完飯收拾了桌子,也六點了,林場開始供電。


    盛希平趕緊去把收音機打開,旋轉調頻鈕,一陣吱吱、嘩啦的動靜後,裏麵有聲兒了,收到了省台。


    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一家人都坐在炕上,聽收音機裏麵的動靜。


    這頭廣播剛開始沒多會兒,外頭狗叫聲響起,家裏來人了。


    左鄰右舍,前院後院,甚至離著挺遠的人家,都來了,盛家東屋這一間半房子,差點兒擠了個水泄不通。


    第一次聽收音機,大家夥兒都覺得可新鮮呢。


    有的人就說,這是不是也跟林場大喇叭似的,另一頭有人拿著話筒在說話。


    大家夥一邊聽著廣播,一邊小聲的議論。


    這天晚上,盛家一直熱鬧到八點半,眼見著林場快停止供電了,眾人這才各自散去,回家睡覺。


    七月七號,盛希泰他們五年級的學生,要進行小升初考試。


    考完試後,盛希泰他們就正式放假,等到秋天升入初中。


    有周青嵐盯著,盛希泰的功課一直不錯,小升初考試自然不成問題。


    九號,前川中小學其他年級,也開始期末考試,中學考兩天,小學考一天。


    學生考完試放假,老師批改完卷子,排了大榜,布置了假期作業,也放假了。


    盛希泰今年小升初,沒有暑假作業,小升初考試成績也不錯,班級第一,周青嵐沒有另外給他安排作業。


    這下可把盛希泰高興壞了,成天跟小夥伴一起出去嘚瑟。


    林場工隊開始拆楞運輸,盛希安在知青隊,少不得要上去幹活。


    盛希平聯係了工隊,把楞底子要下來,又找了王建設等人幫忙,將楞底子都歸攏好,用林場的車牽引特三板,全都拖回林場。


    接著找林場調度安排了車,開了搬運證,往鬆江河運。


    上回盛希平給周家弄了十多丈柴火,這都過去三年了,哪怕是再省著用,周家的柴火垛也見了底兒。


    正好今年拆楞有不少楞底子,加上盛希平他們去林子裏撿了不少,這回裝了結結實實一大車,給周家送去。


    其實以周明遠現在的身份,他想要點兒柴火,隨便跟板石河林場或者東崗林場,再不然貯木場或者製材廠啥的張張嘴,家裏根本不愁著燒柴。


    但是姑爺這麽用心,事事都想在前頭,替丈人家打算,讓周明遠夫妻格外高興,逢人就誇自家姑爺好,想的周到。


    盛希平領著倆弟弟,還有王建設等一眾小夥伴,在周家忙活了一天,把柴火全都鋸了,劈開,摞好,收拾利索。


    然後第二天早晨,眾人去森鐵,打算坐小火車往回走。


    結果,在森鐵小火車站的時候,盛希平意外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小峰?瑞卿大哥?怎麽是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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