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夜宿山中


    盛希平等人為了不被人打擾,偷走獵物,所以今天沒在林場附近下套子,而是特地走了挺遠的路。


    此時已經快六點了,估計等他們走出林子再回到林場,鬧不好得快十點。


    “咱今晚上不回家了,就在這山裏找個地方住一晚。


    明天早晨,先去那個暖泉子附近,看看能不能再埋伏到什麽獵物,然後順著原路返回,套子套中了啥,咱就往回拖啥。”


    盛希平看了看天色,又算計了下路程,覺得回去太費事了,不如在山裏住一晚方便。


    獵人進山,不一定能遇到什麽獵物,也不一定碰見什麽情況。


    有時候走的太遠了,有時候是攆獵物太入神迷路了,就隻能在山裏住一宿,這都正常。


    以前盛希平跟著師父進山的時候,也是常住在山裏。


    不過其他人可沒太有這樣的經曆,一聽說要在山裏住,大家都挺興奮的。


    “好啊,好啊,那就在山裏住一晚。”


    都是些年輕小夥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住就住唄,有啥了不起的?


    要在山裏住,就不能選在石砬子附近了,這邊風太大,晚上會很冷。


    於是眾人在盛希平的提議下,來到了之前說的那個有暖泉子的山穀,在山坡上找了個背風朝陽的地方。


    眾人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透,趕緊砍樹、扒樹皮、割草,搭起來一個臨時的窩棚。


    山裏臨時搭的窩棚,也不用太好,就是隨便砍一下手臂粗細的木杆,利用木杆的枝杈交叉,起到固定作用。


    再搭上一些稍微短點兒的木頭杆子,形成圓錐式的主體。


    然後用樺樹皮和幹草苫蓋,用來遮擋風雪,簡易的窩棚也就搭成了。


    有的地方管這種叫仙人柱,也有的管這個叫撮羅子。


    盛希平他們六個人呢,搭個窩棚那還不快麽?


    連砍樹、扒樹皮,也就用了不到一個鍾頭,就搭好了。


    窩棚頂上不苫蓋樹皮和茅草,而是留著通風透氣。


    眾人在窩棚裏麵攏起火堆,煙可以順著上麵飄出去。


    長白山本身就是一座休眠火山,地熱資源十分豐富,山裏有大大小小無數的暖泉。


    冬天,暖泉的水不結冰,依舊從底下汩汩流出,順著山穀匯成小溪。


    就著火光,眾人把兩隻麝的皮扒了,然後去暖泉子附近清洗幹淨。


    用刀子在肉上麵劃幾下,沒有別的調料隻有鹽,就在上麵撒點兒鹽。


    然後把收拾好的獐子固定在拇指粗的樹枝上,架在火堆上麵慢慢烤。


    這麽烤肉,不能著急,得勤翻動著,一點一點慢慢烤,這樣才能把裏麵也烤透。


    肉經過高溫灼烤,裏麵的油脂慢慢滲出來,在肉的表麵形成一個一個小泡泡,慢慢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大家夥兒上午吃的飯,在山裏轉到下午,結果又發現了香獐子的蹤跡。


    為了隱藏起來不被發現,下午那會兒他們根本沒敢生火吃東西,一直熬到了這個時候,早已經是饑腸轆轆了。


    此刻那誘人的烤肉香氣,直勾的人心底的饞蟲都出來了。


    “好了吧?是不是能吃了?哎呀,不行了,我快要餓死了。”


    潘福生看著眼前滋滋冒油的肉,一個勁兒的嘟囔。


    “不行,再烤一會兒,要不然吃了拉肚子。


    咱們在山裏頭,沒有藥,這要是拉肚子,能拉死人。”


    盛希平看了眼,火候還不到,於是囑咐潘福生他們,都別急,一定要把肉烤透了再吃。


    “饅頭好了,可以先吃饅頭。”


    大過年的,多數家裏都吃饅頭,他們上山肯定也是帶饅頭。


    盛希平負責烤肉,其他人就用樹枝串了饅頭也放在火上烤。


    那饅頭當然好烤,沒多會兒,外表就烤的焦黃酥脆,裏麵也都熱乎暄軟了。


    “哥,你這話說的,有肉,誰先吃饅頭啊?”


    潘福生和張誌軍哀嚎一聲兒,肉就在眼前,都快饞死了,誰還有心情吃饅頭啊?


    盛希平聽了就笑笑,掏出刀子來,一片一片兒的將肉片下來,放到一塊樺樹皮上,讓張誌軍等人先吃著。


    “就著饅頭吃,茶缸子裏有燒熱的水,別&涼水。”


    這時候了,大家也顧不上那麽多講究,直接伸手抓起肉片,就往嘴裏塞。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香。”


    人餓急眼了,啥東西都好吃,當然,香獐子肉確實好吃,還可以治病呢。


    醫書上記載,麝肉性溫味甘,可治腹中症病。


    就這樣,一邊烤一邊往下片熟肉,大家夥兒吃著烤肉就著饅頭,渴了就喝點兒雪水。


    麝本身就沒多大,一隻二十來斤,扒了皮去了內髒沒剩多少,最後兩隻麝全都烤熟吃進肚。


    這頓飯,大家夥兒吃的那叫一個熨帖,到最後一個個都摸著肚子喊著吃撐了。


    吃飽喝足,該睡覺了。


    眾人身下鋪著樺樹皮和枯草,上麵還有一層獸皮的褥子,哪怕底下是大雪地,也絲毫感覺不出涼。


    火堆一直燃燒著,窩棚倒是不算太冷,大家夥兒就這麽懷裏抱著槍,彼此依靠著睡覺。


    深山老林的夜裏很靜,隻有風吹過樹林的聲音,沙沙作響。


    從窩棚頂上的洞往外看去,深邃的夜空中,閃著幾顆明滅的星星。


    帶著這麽多人在山裏住,盛希平哪敢睡實?不過是閉眼迷瞪著休息罷了。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就聽見,嗚嗚——嗚嗚——的聲音。


    盛希平一個激靈醒了,側耳傾聽,好像有什麽大鳥飛過,那種翅膀撲棱的動靜。


    想來,應該是某種大型夜行性鳥類,比如雕鴞或者貓頭鷹,正在捕食。


    那鳥又叫了幾聲,然後飛走了,盛希平閉上眼,繼續睡覺。


    結果剛閉上眼睛沒多會兒,外麵又傳來“哇——哇——”的叫聲。


    這聲音乍一聽跟狗叫有點兒像,但跟狗叫不相同的是,它每叫一聲都會停頓一下,不像狗叫都是連續的。


    盛希平直接坐直了身子,將槍端在手裏,凝神細聽。


    就聽見外麵似乎有沙沙的動靜,好像是動物從草叢中走過,跟草摩擦發出的聲音。


    “什麽動靜?”王建設和陳維國他們也沒睡實,聽見外麵的動靜,倆人都醒了,輕聲問道。


    “應該是麅子的叫聲。別急,我去看看。”


    盛希平拿起槍,慢慢起身,從窩棚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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