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秀一臉傷心,“前幾日我身子不適,喚他回來,他卻理都沒理啊!


    他是我的長子,我一心培養他成才,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官,心裏卻沒有我這個母親了,我真是命苦啊!”


    “大哥,你怎能這樣傷母親的心?還不快認錯!”


    白俊宇一臉正色,迫不及待地指責,“我才學本事雖然比不上你,可我明白一點,做人最重要的是有孝心!”


    “孝心?母慈子才孝,更何況我本就不是你所生,何必這般惺惺作態?”


    白子慕攥緊了手裏的書信,雙眸布滿血絲,清雋溫和的麵容罕見地染上了戾氣。


    呂文秀臉色微變,“你說什麽?我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便連我這母親都不認了?”


    “我生母是鬱月靈,因為你的自私,將她生生困死在這院子裏,如今你還想連她住過的院子都一並推倒!


    白夫人,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太狠毒了!”


    伴隨著“鬱月靈”三個字一出,呂文秀眼裏閃過一抹驚慌,“誰胡言亂語和你說了這些?”


    “事到如今,何必還要遮遮掩掩?”


    白子慕嗤笑一聲,“自小我便知道你喜歡二弟三弟遠勝於我,我一直以為是我不夠好,我用功讀書,不敢有半點鬆懈。


    可每每我拿著更好的成績去見你,你非但不高興,反倒更生氣。”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緣由,而如今,我終於明白了。”


    因為他太過出色,才會成為眼中釘!


    呂文秀接連生了兩個孩子,卻都比不上白子慕,這便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她巴不得白子慕玩物喪誌,偏偏他每次都會拿回更好的成績來。


    聽著夫子的誇讚,親朋好友的羨慕,她心如刀絞,恨不能讓白子慕消失在這世上!


    宋若臻打量著眼前的呂文秀,發覺她周身縈繞著一股煞氣,情況比白俊宇嚴重不少。


    可這煞氣,分明和鬱月靈身上的不同。


    白俊宇前兩日來找白子慕就沒安好心,恰好鬱月靈守在這裏,在見到他有意想絆倒白子慕時出了手,所以白俊宇才會摔破了腦袋。


    因為煞氣入體,這幾日更是夜夜夢魘,睡不了一個好覺。


    反觀呂文秀,她印堂發黑,雙目微凸,一副死相,這是命不久矣的征兆啊。


    “子慕,你千萬不要被人騙了,鬱月靈不過是你爹養在外見不得人的外室,你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如今大家見你做了官,前途遠大,便想離間我們母子,你若真信了,那便著了他們的道了!”


    呂文秀不免著急,饒是她不喜歡白子慕,可畢竟是最有出息的兒子,對她又孝順。


    鬱月靈已經死了,她有這麽個兒子總比沒有強。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


    白子慕看著眼前疾言厲色的呂文秀,隻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或許她一直就是這般,從未變過,隻因他從未得到過母親的疼愛,才會自行美化了這一切。


    而如今,真相被揭穿之後,也徹底看透了一切。


    “我母親究竟做錯了什麽?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一心隻想嫁個平民百姓當正頭娘子,過個安生日子。


    你們生不出孩子,納個良妾也好,為何要去害她?”


    “騙了她還不夠,還要將她囚禁於此,搶奪她的孩子,毀了她的人生,你們有什麽資格這麽做!”


    白子慕聲嘶力竭地吼著,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父親和憧憬的母親竟是這樣的狠毒!


    而他,自詡滿腹才華,皇城人人稱讚的公子,實則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他連親生母親為他受了這麽多苦都毫無察覺,甚至她已離世多年,他才知道她的存在……


    周圍的下人們紛紛瞪大眼睛,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聞,隻不過連多說兩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叮囑不能亂嚼舌根。


    此刻方才知曉大公子的生母竟然另有其人,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說通了!


    “你不過是聽了一些謠傳,便認定不是我親生,你這個不孝子實在太讓我寒心了!”


    呂文秀臉色鐵青,“來人,給我將這個逆子帶下去家法伺候!好好管教管教他!”


    “還不快帶下去?”白俊宇心頭一喜,麵上卻故作無奈,“大哥,你這樣實在是寒了母親的心。”


    然而,隨著下人紛紛上前,楚君霆雲淡風輕的開了口:


    “既然白夫人口口聲聲說是親生,不如就趁著今日驗一驗,不光可徹底打消子慕的疑心,也能讓大家都知曉真相。”


    呂文秀微怔,難以置信道:“殿下,子慕是我所生毋庸置疑,何須驗一驗?”


    “本王親眼見到子慕在樹下挖出鬱月靈的遺物,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白夫人若確定真相,驗一驗又何妨?”


    “況且,鬱月靈的遺物在此,偏偏整個白府這麽多年都沒有關於鬱月靈的消息,實在太過奇怪。


    白夫人若是不願,不如就請白侯過來問個清楚。”


    楚君霆神色淡漠,冷淩淩的聲音平心靜氣,卻透著不容置喙的霸道。


    呂文秀眼神閃爍,她倒是低估了白子慕,竟特意帶了楚王來壓製她!


    “罷了,事到如今,便告訴子慕真相吧。”


    眾人身後傳來一道頗具威嚴的聲,白侯不知何時也趕了過來。


    “咳咳。”白成弘輕咳兩聲,臉色蒼白,渾身無力,似是病了好一陣了。


    “侯爺!”呂文秀不免著急,她都瞞了這麽多年,何必揭穿!


    “子慕,是父親對不起你。”


    白成弘眸色複雜,看著眼前引以為傲的兒子,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當初鬱月靈的模樣。


    其實,子慕的容貌也是像她的,長得格外好看。


    白子慕看著眼前的白成弘,眼裏滿是憤怒,“您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母親?她從未對不起你!”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白成弘滿臉愧疚,“子慕,我如今也很後悔,自她走後,我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都是我的報應!”


    “子慕,你難道想活活氣死你父親不成?”呂文秀怒聲道,“他可是你父親,你怎麽敢逼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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