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有著瞬間的安靜。


    眾人麵麵相覷,自從宋晏舟和離後,他們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想起了洛清音。


    隻不過,這件事對洛清音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別說是宋晏舟了,就連他們也沒臉在洛家麵前開口。


    易地而處,換做他們想必也不會選擇原諒。


    “快請。”柳如煙道。


    來的是洛家三公子洛懷禮,眾人見到時,心神都有一瞬的恍惚。


    想當初洛懷禮一直很崇拜宋晏舟,因為宋晏舟比他年長幾歲,又上過戰場,幾乎每個習武的男子都有當大將軍的夢想。


    再加上當時兩個家族本就有定親的打算,洛懷禮早就將宋晏舟當成了姐夫,成天像宋晏舟的小跟班一樣,還被大家打趣。


    自從宋晏舟決定娶樊思瑩後,洛懷禮是最生氣的。


    非但直接衝過來問了個究竟,還將宋晏舟狠狠打了一頓。


    宋晏舟並未還手。


    自那之後,這還是洛懷禮第一次上門。


    “懷禮,你來了啊。”


    柳如煙麵色溫柔,兩年不見,洛懷禮已經從當初的少年郎長成了俊朗的男子。


    “許久不見,伯母可一切安好?”


    洛懷禮表情僵硬,再度麵對宋家人,他表情更是尷尬,隻是想著宋晏舟如今的情況,又將這種心情壓了下去。


    柳如煙笑著點頭,“好,一切都好。”


    聽言,洛懷禮心頭歎息一聲,宋家怎麽可能會好?


    如今整個皇城誰不知道,宋家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本以為宋若臻和宋意桉退婚後應當不會再有波瀾,誰曾想宋晏舟也和離了,城中的傳言可想而知,越來越難聽了。


    “我今日來是想見一見宋晏舟。”洛懷禮開門見山道。


    “晏舟就在院子裏,我讓人帶你去。”


    柳如煙吩咐小廝帶著洛懷禮前去宋晏舟的院子,洛懷禮向著眾人作揖後便轉身離開了。


    而早在得知他來的消息後,柳如煙就已經派人通知宋晏舟了,不過大家心裏也明白,他一定會見洛懷禮。


    “五妹妹,你說大哥還有沒有機會和洛姑娘再續前緣?”


    宋意桉看向宋若臻,他知曉妹妹會玄學之術,說不定會知曉一二。


    “洛姑娘一向善良溫婉,當初待我們都很好,她早就過了成婚的年紀,固然是因為身體不好。


    可因為這一點,城中以此做文章的人也不少,大哥責任心本就重,對她的愧疚更深……”


    剩下的話宋意桉沒說完,可兄妹都很清楚,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想要再續前緣何其之難?


    況且,他們連洛清音的想法都不知道,或許恨透了,又或是早就放下了。


    “我相信是有機會的,隻不過……大哥如果再不行動,就真的沒機會了。”


    宋若臻看向宋意桉,她固然可以推算,但人定勝天,事態的發展從來不是固定不變,而是隨時都會變。


    如果大哥遲遲不願意站出來,自然就沒了機會。


    “看來,我們也得幫幫忙了。”宋意桉心領神會,笑道。


    宋之煜看了看二人,道:“要不我派人去打聽打聽洛姑娘最近喜歡去什麽地方,然後找個借口推大哥出去假裝偶遇?


    一回生二回熟,雖然兩年沒見麵,但俗話說得好,近什麽樓台先什麽月!”


    “近水樓台先得月。”宋意桉看著胸無點墨的三弟,“待我春闈之後,你便來我院子裏多讀讀書。”


    宋之煜臉瞬間垮了下來,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和四弟本就是孿生兄弟,我覺得他就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


    我之前都讓他不要去尋那什麽南海珍珠,他偏要去,到現在都沒回來!”


    “南海本就遙遠,他就是知道家裏人會反對才會自己偷偷跑去,如今還不回來,實在讓人憂心。”


    宋意桉眉頭緊鎖,他們都沒敢在母親麵前說起此事。


    反正四弟之前就經常在外邊跑,家族生意都是若臻和四弟在打理,若臻打理皇城的生意,四弟則經常去其他城池做生意,包括挑選上好的錦緞布匹乃至珠寶首飾。


    父親早些年就發現了四弟的經商天賦,這些年家族越來越寬裕,也與四弟脫不了幹係。


    隻可惜,四弟太過偏執,不到黃河心不死,為了心上人竟是跑到南海去心愛之物了。


    “我和四弟最大的區別就是讀書這一點,我怕我讀書之後變得和四弟一樣,還是放過我吧!”


    宋之煜找到了借口,反正他實在沒那腦子讀書。


    讓他讀書,他寧願打一天的拳!


    宋若臻亦是想起了這位四哥——宋景深。


    書中宋景深在南下時受了傷,所以在途中耽擱了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尋得了南海珍珠回來。


    算一算時間,隻怕還得再過陣子才會回來。


    屋內。


    洛懷禮看著眼前的宋晏舟,沒有大家猜測中的毫無生氣,他依舊是當初俊朗的模樣。


    經過戰場的錘煉後,他的氣質變得更加堅韌淩厲,比起當初消瘦了些,五官變得愈發立體深邃,仍是玉質金相。


    他忽的鬆了一口氣。


    兩年前的宋晏舟何等春風得意,人人稱讚的好兒郎,保家衛國的好男兒,如今卻隻能坐在輪椅上。


    這般打擊,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擔心會因此想不開。


    幸好,他看起來仍然精神飽滿,並不似大家所猜測的頹廢。


    “懷禮,好久不見。”


    宋晏舟看著眼前比起當初高了不少的洛懷禮,眼裏閃過一抹懷念。


    “我以為……你不會再見我了。”


    “你以為我想見你不成?”洛懷禮嗤笑一聲,“不過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罷了!”


    一旁的觀言見狀忍不住道:“洛三公子,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觀言。”宋晏舟瞥了他一眼,“你先下去吧。”


    “公子……”


    “下去!”


    觀言擔心地看向洛懷禮,他可記得當初洛懷禮將公子打成了什麽樣,奈何公子讓他走,他也隻能走。


    “如你所見,雖然出了些問題,但也不至於自盡,你放心。”宋晏舟淡笑道。


    洛懷禮臉一板,“誰在乎你會不會自盡?你這種負心薄幸的家夥,死了才最好!”


    “那你還特意來看我?若真想我死,我下葬的時候你來吊唁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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