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李霸坐在龍椅上,一臉嚴肅。


    除了年邁老臣,如鎮國公和李大白等少數人,其他朝臣均已到場。


    蘇西坡也趕了過來。


    李坤剛離開蘇府,就有官員通知蘇西坡,皇帝召集大臣議事,不可請假和缺席。


    作為二品文官,蘇西坡嚇的酒醒一半,連忙讓傭人趕著馬車送他進皇宮。


    李坤走進禦書房,與太子及幾個皇子站在一起。


    李璽朝他翻了一個白眼,道,“作為皇子,如此重要朝會,到現在才來,當真把父皇口諭當耳邊風,你眼裏還有父皇嗎?”。


    李坤笑了笑說,“太子,有你這麽煽風點火的嗎?你以為這樣挑拔,父皇就會上你的當?”。


    又道,“如果我住東宮,比你來的更早!”。


    李霸一聽太子與九皇子掐架就頭大,臉一黑,大手一揮道,“你們兩個東西,能不能給朕閉嘴,召集眾臣朝會,是有要事商量,你們吵什麽吵!”。


    他隻能各打五十大板。


    李坤道,“父皇,是太子先挑起的,不關我事,我的做事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禦書房一下安靜下來。


    許多朝臣在竊竊私語。


    有的在默念十六字金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九皇子口吐蓮花,又出金句了!”。


    “這話說的霸氣,我們大乾對待北莽這種虎視眈眈國族,也應該如此,不能一味示弱”。


    “九皇子此話,以後可作對外事宜的重要方針定下來”。


    ……


    麵對群臣的竊竊私語,李霸盡然沒發脾氣,也未阻止。


    九皇子隨口說出的話,言簡意賅,通俗易懂,卻霸氣十足,讓人回味無窮!


    範宏泰見眾人被九皇子金句陶醉其中,心中那是羨慕忌妒恨。


    他年輕時就是狀元郎,在丞相位置上也做了不少年,自己說過的話,還沒引起過如此大的反應。


    於是,


    上前一步,叩首行禮。


    “陛下,明日就是與北莽文鬥之日,老臣建議還是言歸正傳,以國事為重”。


    李霸做個順水人情,“範愛卿,這次議事會就由你主持,說說看,明日文比及都安排準備的如何?”。


    “是,陛下”。


    範宏泰應了一聲,遂從長袖裏摸出紙張,小心地展開,然後照本宣科讀起來。


    讀了足足有半炷香功夫。


    比鬥場所依舊安排在鴻臚寺,但不是場外,而是室內宴會大廳。


    範宏泰還介紹說,“畢竟是中秋,雖是文鬥,但大乾作為文化大國和禮儀之邦,在飲食起居上也不能怠慢了他國客人,況且,此次來京都者,皆為大儒和文聖,我們不能讓他小瞧了我們大乾……”。


    範宏泰還介紹了宴會比鬥流程,開場,暖場,音樂,歌舞等環節。


    作為以前九皇子,李坤每年也參加過類似的大型迎賓招待宴會,隻不過多了一個文比環節。


    “陛下,大體安排和準備工作就是這樣,晚宴飲食起居,具體由鴻臚寺卿鄧修負責”。


    李霸聽罷,也沒說什麽,還表揚範宏泰,“範愛卿辛苦了!”。


    每年都有許多重大活動,比如大型祭祖祭天,社稷受賀,即位登基,包括接待外賓等,基本都由範宏秦負責,他也操辦的有模有樣,甚得皇帝滿意。


    見受到皇帝表揚,範宏泰叩首應聲,“謝陛下!”。


    話鋒一轉道,“陛下,文鬥現場和鴻臚寺內外的安全,並非由老臣負責”。


    眾臣自然能聽出範丞相弦外之音。


    明擺著,出了安全問題,他概不負責。


    “朕自有安排,與你無關”。


    李霸表態道。


    安保工作,他專門找了提督揚度和禁軍負責人,包括自己身邊的龍衛喑衛等,不說裏三層外三層,安全相對有保障。


    作為一代帝王,李霸心裏清楚,此次北莽能把南蠻國和東魯國文壇大佬邀請過來,一定花了不少代價和合作條件。


    而且,倭國使臣的參與,讓他感覺事情並不簡單,背後一定另有目的和陰謀。


    “鄧修可在?“。


    李霸衝眾臣堆裏掃了一眼。


    鄧修立馬上前,俯伏下跪,“陛下,老臣在!”。


    “鄧愛卿,說說文鬥具體內容與規則”。


    “稟陛下,具體內容包括詩詞對決,對聯比拚,書法較量,琴棋書畫,算數,還有一個叫魯比苦的項目”。


    接著又道,“稟告陛下,事先商量好的對聯比拚,老臣從鴻臚寺趕過來前,北莽使團又提出了取消對聯比拚,替換項目暫未定”。


    話音剛落,群眾又是竊竊私語。


    對聯比拚是文鬥中重要項目,也是文鬥必有項目,不知北莽為何取消常規項目。


    李霸朝李坤看了一眼。


    大手一揮,將眾人議論聲壓下。


    “都給朕閉嘴!”。


    九皇子昨晚在雅軒閣吊打南國對子王,贏了五萬兩銀票和韓琦八萬兩銀子欠條,又怎能逃過皇帝安排在各處的密探。


    皇城司葉擎,今兒一早就進宮匯報了九皇子在雅軒閣與韓琦比對子一事。


    皇帝發話,議論聲頓時消失。


    李霸又問鄧修,“鄧愛卿,何為魯比苦?”。


    鄧修立馬磕頭,“陛下恕罪,老臣沒能弄明白,北莽使團說,那是倭國人發明的神器“。


    一聽神器,眾人滿目驚訝!


    在武鬥場上,九皇子手中的黑家夥,因一招擊敗北莽第一勇士拓跋雷,一直被大家稱為神器。


    所以大家有此反應也很正常。


    就連李霸聽到神器二字,也甚感震驚。


    可,轉眼一想,


    神器在文鬥場上又有何用?


    李霸大手一揮,又將眾人議論聲壓下,問,“眾愛卿,可有聽說過魯比苦?”。


    眾人皆是搖頭。


    李霸點名蘇西坡,“蘇愛卿,你是文壇泰鬥,熟讀經書典籍,你可曾在史書上見過魯比苦這物件?”。


    喝了酒的蘇西坡,上前走幾步,叩首行禮,“陛下,老臣慚愧,倭國文化史書涉及很少,從未聽聞或史書裏記載過魯比多”。


    “算了,連蘇愛卿都不知,朕不必再問了”。


    於是,衝著眾人掃了一眼,道,“眾愛卿,以及眾位皇子,此次文鬥恐怕不那麽簡單,為安全起見,家眷都不要帶了”。


    又衝著鄧修說,“鄧愛卿,你等會兒具體落實明日去鴻臚寺參與文比現場人數,四品以下官員取消參與資格”。


    鄧修還跪在地上。


    李霸沒發話讓他起來,他哪敢回位。


    “諾!老臣一會兒就統計人數”。


    朝臣清楚,李霸冠冕堂皇,說是為大家安全考慮,實則為了節省開銷。


    國庫空虛,舉辦此次活動要花不少銀兩,可,箭在弦上,不辦不行!


    哪知,李坤卻突然說,“父皇,且慢!”。


    李霸問,“九皇子,你這是為何,是要否定朕的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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