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琉音笑吟吟地說,“我那天早上上班,就看見我媽著急忙慌地回臥室,我問她這麽著急幹嘛去,說是要工作。”


    簡歡從她開始說起就笑得合不攏嘴,等溫顏說完,忍不住說,“要不我把你給我的二十萬折算成股份給阿姨每個月分紅吧,阿姨的認真勁兒比我這個當老板的還要強。”


    “劃成股份,也可以啊。”溫顏想了想,“那你就公事公辦,按份額給我媽就行。”


    “你放心吧,我可不跟你客氣。”簡歡笑笑,“哎!你跟陸辭遇最近怎麽樣啊?”


    “挺好的。”


    溫顏麵上掛著淺淡的笑,眼瞼微垂,眸中閃過一抹落寞,“挺好的。”


    她又說了一遍,這句話是跟自己說。


    陸辭遇跟她,就像兩條彼此走向對方的直線,隻是總差了些運氣。


    “挺好的,問就是挺好的,一看就是又沒戲。”簡歡抿了口酒,“我有個事兒一直想問你,陸辭遇都回來了,你也離婚了,你們就不能……”


    簡歡雙手比劃,遣詞造句也表達不了心中的想法。


    “不能痛痛快快愛一場?”溫顏笑了,指尖輕點了下簡歡的眉心,“二十一歲的溫顏可以不顧一切跟陸辭遇相愛,現在是二十五歲的溫顏,她已經沒有勇氣和能力再去愛一個人了。”


    “才二十五,搞的像是七老八十一樣。”


    簡歡嗤笑,目光漸漸從溫顏臉上滑落,“你能不能自信點,啊?”


    “去你的。”溫顏打掉簡歡伸來的手,“順其自然吧。”


    簡歡笑嘻嘻湊過去,“點個男模?”


    溫顏一愣,笑的肩膀聳動,湊到簡歡的耳邊說了句話。


    簡歡愣住,酒吧裏重金屬音樂遮蓋了她的驚訝。


    溫顏挑眉,餘光掃到不遠處走來的人,唇瓣蠕動,“麻煩來了。”


    “誰?”


    簡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輕輕蹙眉,等人走近,伸出腿攔在他麵前。


    “季老板,這麽巧啊。”


    季燁垂眸,看著麵前雪白的腿,緩緩後悔,隨後看向溫顏。


    “我們聊聊。”


    “嗬。”簡歡笑了,她緩緩起身,“你跟顏顏有什麽好聊的。”


    “兩年前,你在季氏任職的時候,曾讓我簽訂了一份合同,而這份合同上的合作對象,在一周前被查出來侵占公司財產,金額高達兩個億。”


    喧囂的金屬音樂下,季燁的話清楚無誤地傳到了溫顏的耳邊。


    “你什麽意思?”簡歡是財務,她聽明白了,“你是懷疑顏顏跟這人合夥欺騙你?”


    “我想,這件事情我跟溫顏聊比較合適。”


    季燁上前一步,攔在麵前的腿緩慢收起。


    簡歡看向溫顏,唇瓣動了動,手指輕輕扯住溫顏的袖子,眼神中透著擔心。


    溫顏沉默半晌,她看向季燁,心底的震驚被壓下,她回憶起當年那個合同簽訂時的情況。


    兩年,並不久遠。


    當時季燁的身體狀況很差勁,公司又麵臨運營問題。


    她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談下一個合作,最後跟對方順利簽訂了合同。


    簽合同的那天,她親自拿著合同去讓季燁簽訂。


    季燁沉寂了許久的眸光再次亮起。


    一個合作,救了公司,同樣救了季燁。


    “顏顏。”


    看溫顏站起來,簡歡伸手拉住她。


    溫顏拍拍她的手,拿起桌上的包,“你早點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簡歡站起來。


    季燁攔在她麵前,“這種事情還是我們兩人聊比較合適。”


    “顏顏!”


    “我沒事。”溫顏回頭,衝她笑笑,“你先回去。”


    簡歡無奈,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酒吧。


    她想了想,趕緊拿出手機。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溫顏坐上季燁的車。


    季燁彎腰坐進來,聽見她的話,笑笑,吩咐司機,“開車吧。”


    車內擋板升起。


    溫顏看向季燁,“當年簽這個合同的時候,你清楚所有的流程。”


    “這個項目是你全權負責,自己談下來的。”季燁勾唇,“我記得沒錯的話,那段時間我正在服用藥物,而藥物的副作用就是導致情緒紊亂,嚴重者精神失常,失去判斷能力。”


    “有意思嗎?”


    溫顏看向季燁,季燁坦然地任她打量。


    “我們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季燁一貫的溫柔語氣,他扯了扯領帶,偏頭,湊近溫顏一些。


    鼻尖的氣息落在耳畔,溫顏不適地往後避開他。


    “是!我們原本是可以好聚好散的,可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溫顏看著季燁,他慣用的把戲就是站在製高點,來指責她的不對。


    以前她會反思,反思自己的言行舉止,她盡職盡責的去做一個合格的太太,後來突然醒悟,發現他也不過就那麽一回事。


    在意和不在意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要告我就去告,當初我為你操持家業的時候問心無愧,現在也一樣。”


    “有了陸辭遇這樣的律師在身邊是自信了許多。”季燁冷笑,“可溫顏你想過沒有,我跟你耗得起,你能不能耗得起,新公司運行需要穩定,你一家初創公司,在脫離京華的保駕護航後,真能保證自己不翻車嗎?”


    “試試好了,我會不會翻車那是我自己的事,但你的確是個不太會做人的人,如果季叔叔醒著,他看到你做出這些事情,他心裏會怎麽想?”


    “寧曦差點害死季叔叔,你是清楚的,能跟差點殺了自己父親的人在一起,我很懷疑你的企業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重創。”


    溫顏盯著季燁,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季燁偏頭笑了下,“介意我抽煙嗎?”


    “請便。”溫顏降下半扇車窗。


    窗外,涼風吹進來。


    打火機啪一聲響,香煙點燃,季燁夾著煙偏頭看著她,“自從離婚之後,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麽多的話。”


    溫顏蹙眉,賤不賤……


    “訂婚宴那天,我邀請廖先生來,是為了談一筆生意。”


    “這是打算興師問罪了?”


    溫顏回頭,漫不經心地挑眉,“挺沒意思的,季燁。”


    “我是說,我們鬥來鬥去挺沒意思。”


    “可你壞了我的好事。”


    溫顏嗤笑了聲,“廖先生回國的消息不是隻有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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