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手裏有錢,你才能第一時間用上特效藥,我記得我第一次跟著大伯去參加酒局的時候,城建的王總喝多了,故意倒在我的身上,我要躲開,大伯在我身後推著我不讓我後退,直到今天我都記得他說的話。”


    “他說,王總一句話就能解決我們的麻煩,我當時恨不得去死,他摸我的腿的時候,我想的是隻要你能快點好起來,我就不用再受這樣的折磨了。”


    季燁動容,眼圈不自覺紅了,“為什麽不跟我說?”


    “你當時躺在床上,什麽也幹不了,我跟你說有用嗎,你媽媽隻會指責我什麽都做不好。”


    溫顏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後來,王總真的幫我們解決了這件事情,項目順利動工,你用上第一針特效藥,一千萬一針,全球首例,是我拚了命爭取來的,是我用盡了身邊的人脈,才找到了國外的一個教授,通過他買到的。”


    “那針特效藥用上以後,你的雙腿經常出現幻肢痛,我夜裏不敢睡著,每次你腿痛的時候都起來給你按摩,你都忘記了吧?”


    季燁眸光閃爍,他記得,他都記得。


    他記得當初那個笨手笨腳的丫頭,開始跟著護工一起學著照顧他,最後甚至比護工做的還要專業。


    “項目三期的時候,又出事了,大伯管理的三期項目偷工減料,有人被樓頂掉落下來的石塊砸死了,項目被喊停,大伯裝病進了醫院,整整一個月不露麵,警察調查被傳喚的人是我,我求爺爺告奶奶,最後又求到了王總的麵前。”


    季燁瞬間擰眉,“他怎麽你了?”


    溫顏看向他,緩緩笑了,“他讓我陪他睡一覺,隻要把他伺候舒服了,項目的事情他可以幫我擺平,他姑父就是叫停三期項目的領導,當時真的隻要他的一句話就能幫我擺平這件事情。”


    “你陪他了?”季燁睜大了眼鏡,眼眶通紅,氣到手都在顫抖。


    溫顏看著他這麽在意的樣子,不為所動,“不然呢?”


    屋中一片靜謐。


    門外,人影閃過,一聲巨響傳出,有人驚呼,“走路怎麽不看著點。”


    溫顏緩緩道,“我去求大伯,大伯說公司是你的,他就是個幫忙的,這事他不管讓我自己想辦法,你媽看我幾天不回家,跑到公司罵我沒良心,讓我趕緊給你買第二針藥。”


    “她說,我要是不照顧好你,就斷了我媽媽的治療錢,我去見了王總。”


    “別說了!”季燁厲聲嗬斥,“我不想聽!”


    “怎麽?你是覺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髒了你季燁的臉麵嗎?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跟我離婚呢?”


    “溫顏,以前我不會跟你離婚,現在更不會跟你離婚,你趁早死了這份心,等你病好,我就把你跟你媽接到家裏去住。”


    “有意思嗎?”


    溫顏苦笑,“彼此折磨有意思嗎?你是真打算一輩子就這樣跟我耗下去嗎?”


    “如果我說,是呢?”季燁抬眸,認真看著她,“哪怕是耗一輩子我也願意。”


    “我不願意!你是想我死在哪呢?家裏還是醫院?”


    “我會送寧曦離開,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季燁避開溫顏投來的目光。


    溫顏唇角勾了勾,眼底是涼薄的笑,“還能好好過日子嗎?以前不能,現在同樣不能。”


    “隻要不離婚,十年,二十年,你總歸是季太太。”季燁在離婚這件事上,有著近乎變態的執著。


    “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溫顏道。


    季燁走了出去,遇到了站在門外的喬宴西。


    喬宴西一片坦然,“提醒你一下,季先生,溫女士起訴離婚後,你作為過錯方,法院還是可以判你們離婚的。”


    “那我請業內最好的律師來為我打官司,隻要我不願意放過她,她怎麽也逃不出我季家!”


    喬宴西摸了摸鼻子,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聽你們的對話的。”


    “沒關係,辛苦你跑一趟過來。”


    喬宴西笑笑,“我現在是你的代理律師,你喊我,必須隨叫隨到。”


    “我在手機上跟你說的事情,有用嗎?”溫顏問。


    如果季叔叔真是被寧曦刺激到才病重,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證據,還是要證據。”


    溫顏抿唇,“證據會有的,監控隻要操作過,就一定有證據!”


    “我還是有個問題想問你。”喬宴西實在是沒忍住。


    溫顏看向他,“你問。”


    “你為了季燁犧牲了這麽多,甚至……”


    喬宴西想到剛才聽到的事情,說不出口,“為什麽還執意跟他離婚,繼續做季太太,隻享受榮華富貴,不是更好嗎?”


    “你不要誤會,作為朋友,我隻是看到了太多有錢夫妻,到最後的關係都是各玩各的,隻享受共同財產,雖然這樣有悖於大眾的三觀,但何嚐不是另一種選擇。”


    “剛才的事情,我沒有講完。”


    溫顏換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牆上,緩緩說,“我那天去見了王總,當麵拒絕了他,我知道惹怒了他,生意一定談不成,那天晚上,我喝了三種酒,最後喝到他滿意,才被簡歡送到了醫院,胃出血,差點死在醫院門口。”


    “那個王八蛋最後還是沒有幫我,好在調查完了以後,他們沒有為難我們,項目順利竣工。”


    喬宴西沉默的看著溫顏,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評論這件事情,隻感覺季燁這個人的命實在太好。


    有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卻是他唾手可得後,又隨手丟棄的。


    “這個離婚案,我無論如何都會幫你打贏,錢的事情,也一分不少的給你要回來!”


    喬宴西走後,並沒有立刻離開醫院,接了通電話後,去了傅東明的辦公室。


    “他人呢?”


    傅東明指了指簾幕後麵,“胃病犯了,輸了液,剛睡著。”


    “我進去跟他說句話。”


    傅東明聞言連忙拉著他,“等他醒了再說吧。”


    “不行,這事非常重要,關乎到他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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