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之前我想了很多,想到你說你寧願從沒有遇見我,可我的記憶中,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很美好。”


    “或許就是因為太美好了,讓我感覺那段過去就像夢一樣,我不斷回憶起過去,真真假假的,有些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是否發生過了。”


    陸辭遇偏頭,看向溫顏。


    她靜靜坐著,身子單薄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當年,到底是什麽讓你放棄了理想,放棄了我們的一切,選擇嫁給季燁的?”


    “所有人都說她是為了錢,可他知道,溫顏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你遇到了什麽困難,你可以告訴我啊,難道在你的心裏,我還不足以跟你並肩去度過難關嗎?”


    “是我不愛你了,不喜歡你了,能聽明白嗎?”溫顏打斷他,心頭湧起一陣酸澀。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嗎,溫顏?”


    溫顏以前從不說假話,她每次在他的麵前說假話,眼神都會不自覺閃躲。


    溫顏笑笑,直視他,薄唇微啟,“我不愛你了,所以才分手。”


    陸辭遇心頭一震,胳膊隱隱發麻。


    他想站起來離開,雙腳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無論如何都邁不開步子。


    “向前看吧。”


    溫顏說完,緩緩起身。


    陸辭遇看著她的背影,眼睛酸澀,漸漸有淚流下。


    溫顏緊握著掌心,腳步越來越快,一路跑著躲進病房裏,緩緩蹲在牆角,捂著嘴,低聲嗚咽。


    “顏顏……”


    陳芝燕艱難的從床上抬起頭來,“別哭,顏顏。”


    “媽媽。”溫顏走過去,一把抱住陳芝燕,躲在她懷裏痛哭不止。


    “媽媽,我好難受。”


    陳芝燕眼角濕潤,“都是媽媽拖累了你。”


    “不怪媽媽。”溫顏擦著淚,聲音哽咽,“是我太沒用了。”


    “我沒有錢給媽媽用特效藥,季燁逼我不要跟他離婚,這樣他就可以給你買特效藥。”


    “媽媽,我不知道怎麽辦了。”


    “傻孩子。”陳芝燕抱住溫顏,抬起手,一下一下給她抹著淚,“媽媽寧願在輪椅上癱一輩子,也不要自己的女兒再為了我去犧牲自己的幸福。”


    “三年前,我昏迷不醒,不知道你做了這麽傻的決定,如果當初我還有一絲清醒,都不會讓你這麽做。”


    “你的人生本就該是屬於你的,媽媽不想做你的拖累,傻孩子,其實我早就跟你說,我可以不住這麽貴的療養院,你把我接到家裏去,我會自己學著照顧自己,咱們每個月還能省下不少錢呢。”


    “不行!”


    溫顏搖頭,“我連特效藥都沒法給你用,更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了,療養院的錢我給的起。”


    “可我心疼啊!”陳芝燕看著瘦了一大圈的女兒,心裏頭難受的很,“我現在病情也穩定了,隻要按時去醫院複查就好了,這療養院裏都是些病老頭病老太太,我同他們說不到一塊話去,你把我接回家裏去,興許我心情還能好點。”


    陳芝燕心裏也苦,以前溫顏跟季燁在一起時,她一年到頭都見不了自己女兒幾次。


    現在她終於有機會可以好好陪陪女兒了。


    “顏顏,我還能活多少年呢,現在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我隻想好好陪陪你。”


    溫顏看著陳芝燕,心裏的想法漸漸動搖。


    當天下午,便跟療養院的醫生聊了下把陳芝燕接回家的事情。


    醫生倒是沒有阻攔,也是交代要按時做康複訓練,以免肌肉萎縮。


    溫顏想,她以後在家裏買些器械也是可以的。


    母女倆人因為可以再次團聚都很開心。


    溫顏第一時間把這個事情告訴了簡歡,簡歡在電話裏直呼,“那我以後是不是能吃阿姨做的紅燒肉了?”


    “能吃能吃。”陳芝燕聲音極有力。


    溫顏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精神過。


    她就這兩天空閑,商量下來,決定早點搬出去為好。


    所以,一早就找來了貨拉拉來搬東西。


    季燁是接到療養院的退費,才知道陳芝燕要搬出療養院的。


    他一大早便一肚子火氣,放下筷子,“媽,我先出去了。”


    李美淑攔住他,“大早上的,又是誰給你不痛快了。”


    季燁皺了皺眉,沒說話。


    李美淑眯起眼,猜測,“是不是溫顏!”


    季燁沒說話。


    李美淑瞬間破口大罵,“她怎麽還是這麽陰魂不散啊!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去找律師,找最厲害的律師跟她打官司,讓她把咱們這些年花到陳芝燕那個賤人身上的錢都給退回來。”


    “媽,你別說了,我先去公司了。”


    李美淑對自己這個兒子的態度也有些摸不準,想了想說,“我中午約寧曦出來吃飯,你去嗎?”


    “有空會去。”


    看兒子對寧曦還有些心思在,李美淑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她對寧曦多少還有些不滿意,但那姑娘有個好舅舅,怎麽說也比溫顏強。


    季燁驅車直奔療養院。


    他趕到的時候,溫顏已經把最後一批衣物裝到了車上。


    她推著陳芝燕走向出租車。


    季燁在馬路對麵,從車上下來。


    溫顏看見他,腳步加快,飛快推著陳芝燕走向出租車。


    季燁疾步走去,攔下了她。


    “媽。”季燁抬手按住輪椅。


    陳芝燕看見他,淡淡點頭,一臉疏離。


    “療養院應該已經把錢退還給你了,別攔我們的路,我帶著我媽媽回去了。”


    “媽現在的狀態還是待在療養院裏更好,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來給。”


    “不用了,謝謝你,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溫顏扒開季燁的手,又反被薑琉音抓住手腕。


    季燁弄疼她,她皺著眉頭看他,正要發火,陳芝燕先她一步開口,“小燁,咱們聊聊吧。”


    季燁看向陳芝燕,緩緩點頭。


    溫顏不願意,陳芝燕拍拍她的手,“你先去幫我買瓶水。”


    溫顏無奈,隻好走開。


    陳芝燕看著季燁,笑笑,“你跟你爸爸的倔脾氣還真像呢。”


    季燁聽到她提他父親,沒說話。


    他對陳芝燕始終有著不好的印象,都源自於他母親李美淑在每次跟父親吵架時,罵的那些話。


    “你媽媽應該沒少在你麵前罵我,就是因為我曾經是你父親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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