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我確實真心愛過你,也的確是真心想挽回你,是你不給我機會,硬要把我們之間的路堵死。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你急著甩掉我,想跟蘇盛臨在一起,做夢!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顧宴卿語調急促而淩厲,徹底暴露出陰暗的內心,隔著話筒,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猙獰變態。


    腦子裏一嗡,我耳邊蜂鳴聲不斷,心寒涼徹底。


    “你瘋了,你就是惡魔。”


    “那也是被你逼的!”


    “顧宴卿,你真不是個男人,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是個明眼人都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誰狼心狗肺,恩將仇報,你卻還要顛倒是非。”


    我心灰意冷,狠狠嘲笑了幾句,沒等他回應便接著說:“你想耗下去,我奉陪到底,反正還有顧大小姐跟著遭罪,我樂得看你們顧家上下一個個遭報應。”


    話落,我直接掛斷,結束通話。


    我狀似平靜地繼續開車,可不知不覺間,眼睛被一層霧氣蒙上。


    沒出息,有什麽好哭的!


    那種畜生根本不配!


    我狠狠罵了自己一頓,抬手抹了把眼睛,深呼吸,平複混亂翻滾的思緒。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我倒要感謝顧宴卿這麽心狠手辣,讓我對他不必顧念任何舊情。


    他若還像以前那樣,苦苦哀求,認錯道歉,跪地挽留——那反倒讓我狠不下心,左右拉扯糾結,更加痛苦。


    如今這般,我就能痛痛快快地“報仇雪恨”了,倒要看最後誰輸誰贏。


    快到家時,蘇盛臨又打來電話。


    “你回來了嗎?”


    “快了,你已經到了?”


    “嗯,在你小區樓下。”


    “好,馬上。”


    我驅車進入小區,快到樓棟下時,遠遠就看到路邊站著的蘇盛臨。


    他一襲中長大衣,身形挺拔,氣質卓越,即便在黑夜中,周身也氤氳著成熟俊雅的氣息,彰顯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我的心突然就安寧下來。


    下車,我走過去,他也往前迎了兩步。


    “怎麽樣,還好吧?”蘇盛臨低頭打量著我,關心地問。


    我淡淡扯唇,“沒事,是我報案抓別人,又不是別人抓我。”


    他嘴角勾起,“還能開玩笑,看來是真沒事。”


    “嗯……”我點點頭,看向他問,“要上去坐坐嗎?”


    蘇盛臨微微挑眉,似有意外,“方便?”


    “怎麽不方便?外麵天寒地凍的,站這兒說話跟傻子一樣。”


    蘇盛臨笑著道:“我以為你又要跟我拉開距離。”


    明白他話中深意,我略一聳肩,有一種突然掙脫束縛的釋然:“其實無所謂,就算還沒離掉,但也改變不了結局,就看蘇二爺是不是介意我這尷尬的身份。”


    蘇盛臨嘴角笑意更濃,手微微一抬,做了個“請”的姿勢,大有一種反客為主的感覺。


    “我什麽時候介意過?是你一直偷偷摸摸,瞻前顧後。”


    “我是為你好。”


    “嗯,懂。”


    上樓進屋,我抬手朝小小客廳晃了下,抱歉地說:“工作太忙,到處都亂,你將就下。”


    蘇盛臨打量了一圈,點點頭說:“是有點亂,不過比豬圈狗窩好點。”


    我給他倒了杯熱水回來,聞言臉色一沉,故作生氣:“什麽意思?拿我跟豬狗比?”


    他失笑,連忙認錯:“開個玩笑,主要是看你心情不好。”


    我抿唇,瞥他一眼,轉身走開。


    我以為我調節得算好了,卻沒想還是被他看出。


    “還行,這事在我掌控之中,我也沒太擔心,不過是又要耗費些時日。”我走到另一邊沙發坐下,淡淡說道。


    蘇盛臨喝了口熱水,將水杯放下,轉眸問我:“你說的報案,就是你手裏拿捏顧家的把柄?”


    “對,顧語甜之前陷害我,證據確鑿,我是用那件事威脅顧宴卿同意離婚的,但沒想到,他們全家合起夥來騙我,出爾反爾。”


    “顧家小姐害你?她怎麽害你了?”蘇盛臨聽得有些困惑。


    我就把顧語甜給我下藥,卻自食惡果的事簡短說了下。


    他聽完,臉色明顯嚴肅,似還有隱約不悅,“你最近遇到這麽多事,卻跟我隻字未提,看來真是一點都沒把我當朋友。”


    我知道他在計較什麽,解釋道:“你工作夠忙夠辛苦了,我自己能處理的事,何必麻煩你。”


    “你以前跟顧宴卿在一起,也是這種風格?”


    “是,甚至沒跟他在一起之前,我就是這樣。”


    自己能解決的事絕不麻煩別人,就算不得已麻煩了,我也一定會找機會回報或答謝。


    特殊的家庭環境,讓我早就看透人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隻有自己最可靠。


    蘇盛臨靜靜地看著我,默默舒了口氣,似在心疼,又似無奈。


    八哥從我回來就一直搖著尾巴,期待著我帶它下樓遛一圈。


    估計是見我久久沒動靜,聰明的八哥急得嗷嗷叫,自己叼著狗鏈子丟到我腳下,朝我嗷了聲。


    我隻好撫摸它的頭安撫:“等會兒,乖。”


    蘇盛臨看著我的狗,笑著誇獎:“它好聰明,就差開口說話了。”


    “是啊,撿來的,跟著我四年了,很通人性。”


    蘇盛臨突然看向我,神色有點傲嬌:“你醉酒那次,我送你回來,它看到我進門就繞著打轉搖尾巴,沒有咬我。”


    我繼續撫摸著八哥的腦袋,點點頭應道:“是,它能分辨善惡,對我好的人它會歡迎——相反,欺負我的人,它會衝上去撕咬。”


    就像上次顧宴卿在門口企圖非禮我,八哥就立了大功,不過也被顧宴卿踢傷了,養了好幾日。


    蘇盛臨的笑意突然有點邪魅,“這麽說,我已經通過你愛寵的考驗了。”


    “……”我嘴巴一抿,這話沒法接。


    八哥實在著急,我隻能撿起狗繩給它套上。


    蘇盛臨明白過來,順勢起身:“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帶它下去溜一圈,上來早點休息。”


    “嗯,謝謝你這麽晚還專程跑一趟。”


    “跟我客氣什麽。”


    蘇盛臨走到門口,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我。


    氣氛突然就曖昧起來,我吞咽了下,也抬眸看他,兩人都沒說話。


    八哥原本蹦蹦跳跳的,這會兒突然也老實了,站在我倆中間,抬頭看向我們,歪了歪頭,一雙狗眼睛懵懂天真。


    “雖然你有獨立解決的能力,但我還是要說,需要幫助就隨時打電話,我一直都在。”蘇盛臨沉默片刻後,溫和開口。


    我臉色也柔和下來,點頭答應:“好。”


    我們一起下樓,而後他上車離開,我牽繩遛狗。


    ————


    我跟顧宴卿的離婚案還沒有等來二審,顧語甜的案子反倒先有了進展。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警察辦案效率這般神速。


    通過律師我了解到,原來強暴顧語甜的那兩名犯罪嫌疑人,當時竟錄下了視頻。


    視頻顯示案發當晚,顧語甜神誌不清,見到他們後是主動迎合的狀態,並非被嫌疑人暴力強迫。


    原本警察一直以為,是犯罪嫌疑人給顧語甜下了藥,進而實施強暴行為——若事實如此,那性質就更為嚴重。


    再加上顧家找了很厲害的律師,跟上麵領導也疏通了關係,勢必要加重處罰,這個案子就快要蓋棺定論了。


    可我報案後,遞交的那段視頻為輪暴案提供了新證據。


    “其實之前,那兩名嫌疑人就一直不承認他們下藥,奈何沒有證據自證清白,隻能被顧家冤枉著。你那段視頻交給警方後,案件性質就變了,受害人是自己先服了藥物,被嫌疑人趁虛而入。雖然最後也逃不了牢獄之災,但結合實情,會從輕審判。”


    律師將了解到的案件情況跟我詳細說了說。


    我聽明白後,心裏不由得連連冷笑。


    顧宴卿真是“坑妹”的一把好手。


    如果不是他們家作死,出爾反爾,我是真沒打算去報案的。


    我原本有點心疼顧語甜。


    畢竟被兩個男人輪流糟蹋,這陰影會伴隨一生,代價夠慘了。


    “這是兩樁案子,江小姐你這樁……隻要你咬定自己不知道那杯飲料有問題,隻是單純出於好心,讓給了顧小姐——那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顧小姐是性侵案的原告,但又是投毒案的被告,而且現在證據確鑿,她投放的藥物就是會造成嚴重不良後果,有迷奸的嫌疑,那多少都要承擔刑事責任。”


    “好,我明白了,希望警方跟法院都能秉公辦理,還我一個公道。”


    送走律師後,我又細細琢磨了一番,估計顧家現在正一團亂。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小櫻桃敲門進來,臉色不怎麽好。


    “晚姐……”


    “怎麽了?”


    小櫻桃嘟著嘴,“唐女士已經兩天沒來上班了,保潔那邊找不到人,來問我怎麽辦,是辭退還是繼續等她回來。”


    “你說我那個繼母?”


    “還能有誰,天底下怎麽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求你時好話說盡,目的達到就翻臉不認人了。”小櫻桃言語間為我感到不值。


    我聽完倒覺得沒什麽。


    畢竟,原本我也沒對唐秀娥那種人抱有什麽期待。


    我思忖一番,交代道:“你去找幾家催債公司來,要那種風評不好的,比如什麽暴力催債,強迫拍裸照之類的。”


    “啊?”小櫻桃吃了一驚,“晚姐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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