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回醫院的路上,內斯想了很多——


    他一會兒回想著剛剛看見的殘酷幻象,一會兒暗自揣測著方才那個幻象的由來,一會兒又忍不住猜疑起自己的眼睛……


    「我為什麽會產生那樣的幻覺?」


    「跳樓……和之前關著的、現在卻打開了的窗戶……」


    內斯心裏模糊的猜測漸漸清晰起來——


    「難道說……」


    「剛剛的幻象,是未來會發生的事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內斯一路狂奔,衝上三樓,憋著一口氣撞開了桃前波波所在病房的房門。


    “砰——!”


    “波波!你不要……!”


    內斯急急忙忙地喊出聲。


    可誰知,甫一抬眼,他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的某人。對方姿態閑適,發出了一聲好奇的疑問:


    “誒?”


    “你……”內斯反手關上門,“我剛剛……”


    話說到一半,他卻自顧自地掐斷了話語。


    同時,內斯的視線情不自禁地飄向房間內打開的窗戶。


    「窗戶打開了……」


    「是誰打開的?」


    原本因為見到桃前波波而逐漸平穩下來的心髒,在此刻,由於這個疑問,又加速跳動起來了——


    “波波,”內斯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個窗戶,是你打開的嗎?”


    “……是哦。”


    聞言,內斯走到窗邊,用身子攔住了大開的窗戶:


    “那為什麽要開窗呢?”


    “因為,”桃前波波扶著牆壁站起來,一臉坦然,“puppy醬想看,醫院的外麵。”


    “哦……”


    內斯一邊應道,一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來他是想看看外麵的風景……」


    「這麽說,按照他平時不著調的行為,很有可能看著看著就坐到窗台上了……」


    「然後,就會不小心掉下來……?」


    內斯越想越合理,他將剛剛的幻象結合現實又捋了一遍,自覺邏輯自洽。


    「這樣看,如果我不回來的話,波波的下一步就是去窗邊看風景……」


    「然後失足掉下來……」


    「最終,被恰好路過的我目睹全過程。」


    把整件事情暫時想清楚後,內斯連忙伸手關上了窗戶。


    在關窗戶的同時,他還不忘叮囑呆立著的白癡隊友:


    “待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裏,你不可以開窗戶……知道了嗎?”


    “知道啦。”


    桃前波波點點頭,回答得又快又好。


    “行,”內斯也點點頭,他現在急於離開,“我走了。”


    “嗯嗯,再見!”


    在桃前波波熱情的告別聲中,內斯轉身離開,毫無拖泥帶水之感。


    “呼……”


    剛出病房門,內斯就狠狠鬆了一口氣。


    雖然估計在旁人的眼中,自己這種突然跑回來的行為神經兮兮得有些好笑,但他還是覺得——


    「不管之前的幻象是真是假,沒有出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隨後,渾身輕鬆的內斯走向了樓梯口。


    “叮。”


    恰在此時,伴著一聲輕輕的鈴響,電梯停在了三樓。


    電梯的門向兩邊滑開,現出電梯廂內的三人一車——


    三人,三個護士打扮的年輕女性;


    一車,一輛擺滿了各種醫療用具的鐵架車。


    內斯瞥了一眼樓層顯示屏,發現電梯正處於下行狀態,於是調轉腳步,走進了電梯廂裏。


    與此同時,其中一名護士從電梯中走出。


    “叮。”


    又是一聲輕輕的鈴響,電梯門緩緩閉合,開始下行。


    “要我說,”仍在電梯裏的兩名護士低聲交談起來,“現在的病人真是越來越難管了……”


    盡管內斯沒有偷聽別人閑談的愛好,但身處狹小的電梯廂裏,兩個護士的交談聲還是自然而然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確實……”


    “我跟你說,我剛剛還碰到一個想要爬圍欄的病人……”其中一名護士低聲抱怨著,“我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


    “一問,哇,居然是三樓的,還是單人病房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穿著病號服大搖大擺地下了三層樓……”


    另一名護士搭腔道:


    “聽起來怪有活力的,應該是個年輕孩子吧?”


    “沒錯。”


    “……是那個粉頭發的孩子,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不知道得了什麽病,醫生們都說是在睡覺的孩子……”


    “哦哦,我有印象!我記得,他的名字還挺特別的,好像叫……”


    內斯聽著,臉上漸漸變了。


    而另一邊,說話的護士還在繼續:


    “好像是叫,什麽‘波波’來著……”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後,內斯的臉色徹底變了——


    「怎麽回事……?」


    「聽描述,她們口中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波波……」


    「但是,按照她們的說法,波波是從一樓回到三樓的?」


    內斯總感覺,有什麽東西似乎正在失控。


    「他什麽時候去的一樓?」


    「他是怎麽去的一樓?」


    “叮。”


    隨著一聲輕輕的鈴響,電梯平穩抵達一樓。


    門開了。


    兩個護士推著鐵架車走出去了。


    內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走出電梯,而是按下了通往三樓的按鈕。


    “叮。”


    電梯緩緩上升。


    “叮。”


    電梯門自動打開,內斯一步踏出,步伐匆匆。


    很快,他就走到了桃前波波的病房門口,一擰把手,推開:


    “波波,我問你……”


    內斯的話語戛然而止。


    ——此時的病房裏,空無一人。


    病床上的被子隨意地團成一團,床下還擺著兩隻東倒西歪的拖鞋,衛生間的門敞著,窗戶也敞著……一切都維持著原來的模樣。


    就好像,病房裏的人憑空蒸發了一樣。


    內斯似有所感。


    他第一時間衝到房間裏大開的窗戶邊,然後顫抖著,往下望——


    什麽都沒有。


    沒有內斯幻想中的血呼啦一片的景象,但同時,也沒有一絲桃前波波的蹤跡。


    就在此時,有風從大開的窗戶中灌進來,發出空蕩蕩的聲音。


    內斯猛地扭頭,抽身就跑,從三樓一路下到一樓,然後朝著醫院大廳的前台衝去——


    “你好,”內斯喘著粗氣,聲音有些顫抖,“那個住在304病房的病人,波波·塔緹……他、他不見了!”


    “……我申請調取監控!”


    *


    【puppy醬的場合】


    如何看待[亞曆克西斯·內斯]?


    -突然折返回來,還關了窗戶……不會是專門來攔截的吧?哼哼,趁他不在,趕緊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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