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噩夢的開始。


    在沈樂言出院之後,就被儲傑囚禁在自家的房間裏,她想過一了百了,但看著繈褓中的褚孑訣,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顱。


    褚孑訣上學比別人晚了一年。


    他並不算特別有天賦,隻能說褚孑訣比別人願意付出更加多的努力。


    就在一切朝著好方向發展時,發生一件事壓得褚孑喘不過氣來。


    細枝末節的事情他有些忘記了,也許是不願意想起,大腦自動模糊了這段記憶。


    那天放學回到家裏,褚孑訣心裏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不知道為什麽,他跟隨著內心的感覺,著急忙慌的跑進廚房,看見了他這一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一幕。


    血,到處都是血。


    或許這一段記憶過於恐怖。


    他忘記是怎麽走到沈樂言麵前,她已經失血過多,麵色蒼白。


    他在害怕,在止不住的顫抖,慌亂中,他踩到廚房裏的水漬,褚孑訣不小心滑倒,他的額頭磕在地上,碗的碎瓷片劃傷了褚孑訣的鎖骨。


    此次,他的身上多了兩道疤。


    他想,那個時候他應該在哭,一切畫麵都是那麽模糊,像做了一場噩夢。


    好在當天儲傑回來的時間比以往早了十分鍾,他聽見褚孑訣的哭喊,怒氣衝衝往廚房方向走,邊走邊罵。等真正走到廚房時,所有話都卡在嘴裏。


    他大聲喊著:“打120啊,救命呐,救命!”


    他抱起沈樂言,瘋了般的跑出去。褚傑拿起一件衣服隨意扯爛,按壓在她的傷口上。鄰居看見這一陣仗,瞬間嚇破了膽,著急忙慌的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也就是那一次,沈樂言被確診了抑鬱症,很嚴重。


    她抑鬱太久了。


    被人忽略掉的褚孑訣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他顫顫巍巍的走向門口。他的額頭跟鎖骨不停湧出血,染紅了白色的校服,出來的鄰居被他嚇了一跳,再一次撥打了120,告訴醫院這裏還有一名傷員。


    那個時候褚孑訣的臉已經白完了,直到他看見鄰居撥通120的電話,他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


    褚孑訣醒來之後就去找了沈樂言,她毫無血色的嘴唇起了一層皮,當她看見褚孑訣被包紮好的額頭跟鎖骨,眼底一陣刺痛。


    褚孑訣沒說話,隻是將頭埋進沈樂言身上蓋著的被子裏。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褚孑訣不喜歡。


    他知道,他的媽媽隻是病了。


    沈樂言覺得愧疚,在她又一次躲著褚孑訣的時候,褚孑訣將手輕輕搭在沈樂言的手背上:“媽媽,我不怪你。”


    沒過多久,他聽見細微的抽泣聲:“對不起,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麽了。”她表情有些痛苦。


    “沒關係。”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副作用,她比平常吃得少,有時候又吐得昏天暗地,但她卻在肉眼可見的變胖。


    身體上的發胖讓她痛苦,就連她的手也經常在抖,已經嚴重拿不起畫筆了。


    沈樂言真的絕望了,連她最熱愛的藝術也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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