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圍觀的群眾頓時鴉雀無聲。


    尤其是大舅,張著嘴,木在原地,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打死他都不會想到,顏君汐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而且那麽果斷決絕地打舅媽一巴掌。


    舒望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裏沒有一點波瀾。


    舅媽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微微側著腦袋,瞪大眼睛,表情難以置信。


    “這一巴掌是替我未婚夫打的。”


    下一秒。


    比剛才還要清脆響亮的聲音,又是同一個位置。


    顏君汐又給了舅媽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思琪打的。”


    舒望微微蹙眉,內心生出一絲擔憂。


    擔憂顏君汐的手會不會疼?


    畢竟這兩下真不輕。


    可以看得出很用力,和平時打他的力度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隔著老遠,他看到舅媽左臉上浮現出一個清晰通紅的巴掌印。


    他靜靜地看著顏君汐的背影,些許恍惚,好像從來沒有見她這麽凶過。


    以後還是老實點吧……


    兩巴掌下去,姚思琪人傻了似的愣愣的站在原地,驚訝的捂著嘴巴。


    在聽到顏君汐說這第二下是替自己打時,心中更是情緒翻騰。


    而大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急忙跑到舅媽麵前攙扶著她。


    抬眼,迎上顏君汐冷冽的眼神一瞬間,心裏“咯噔”一跳,似乎是被嚇到了。


    “你……你怎麽能打長輩呢?”


    “就是因為她剛才的一句話,你們的女兒,還有我的未婚夫差點沒命,你現在還覺得兩巴掌很輕嗎?”顏君汐冷冷說道。


    大舅和舅媽聽後,反應如出一轍,欲言又止,想不出話來反駁。


    尤其是舅媽,她一手捂著自己剛才被打的臉,眼神呆滯,透過顏君汐看到身後的女兒時,情緒瞬間就失控,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傳來,顏君汐早就轉身離開,至於聽沒聽到,天曉得。


    舒望休息的差不多,站起身看著她來到自己麵前。


    沒等他開口,顏君汐率先猶豫著說:“我……我沒忍住。”


    舒望笑了笑,搖搖頭道:“沒關係,打了就打了,原則上就是汐姐不能受委屈,更何況還是替我打的,嗯……手疼不疼?”


    顏君汐眨了眨眼,搖頭,有水珠從她長長的睫毛上滴落。


    姚思琪走過了,猶豫了一下,問道:“表哥,嫂嫂,你們沒事吧?”


    “沒事。”舒望看向她身後,問:“你不去看一下你爸媽嗎?”


    姚思琪垂下眼眸,看著地麵,神情低落,“我……不想去。”


    她萬萬沒有想到,剛才跳下水的兩個人,竟然是她的表哥和嫂嫂。


    雖然沒有別的意思,她也知道跳水不對,也給別人帶來了危險。


    但一想到前麵的一點,一顆心就好像被凍成了冰塊,隨便敲一敲仿佛就能痛的碎掉。


    再加上這些日子積累的情緒,此時此刻,她依然隻想遠離自己身後的那兩個人。


    舒望聽後也沒再說什麽。


    見幾人沒事,甚至還有心思吵架,又是大冷天的刮著風,熱鬧也看完了,圍觀的群眾便漸漸散去。


    來深城的這一趟有驚無險。


    之後五人分成兩批,回了姚思琪訂的酒店。


    舒望,顏君汐和姚思琪三人搭車離開,畢竟三人渾身濕透,在外麵待太久可能會感冒。


    大舅則是攙扶著舅媽,失魂落魄地步行,在夕陽完全墜落之後,才回到了酒店。


    晚上,舒望的洗完澡換好衣服,來到顏君汐和姚思琪的房間。


    看到兩人正在吃自熱火鍋,就過去蹭顏君汐的吃。


    而大舅和舅媽不知道去了哪。


    “對了思琪,你一個人跑來深圳幹什麽?隻是為了散心嗎?”顏君汐擦了擦嘴問。


    “我……我想看看海,還有海上的日落,本以為看過之後,或許就能想清楚了,可沒想到……”姚思琪歎息著說。


    舒望聽後,眼神微微變化,扭頭問顏君汐:“你想不想看?”


    ……


    當天晚上,舒望找到大舅和舅媽,三人坐在一個房間裏聊到很晚。


    最終,大舅和舅媽第二天就離開了深城,臨走之前沒再見自己女兒一麵,也沒說過上一句話。


    日暮的時候,姚思琪,舒望和顏君汐三人來到一處海灘。


    夕陽如火,把一望無際的海麵和天空染成緋色,巨大的夕陽在天邊緩緩下墜。


    這裏人來人往,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風裏隱約有歡笑聲傳來,一幅很溫馨的畫麵闖入在人眼中,那是一對父母領著他們還未長大的女兒在打羽毛球。


    秋末冬初,下雪對於深城來說還為時過早。


    很荒涼的時節,一年的末尾,很容易讓人想到往昔過去的日子。


    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日落大海,姚思琪說想一個人去轉轉。


    舒望和顏君汐就並肩坐在柔軟微涼的沙灘上,一起看海,久久無言。


    “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顏君汐忽然開口。


    舒望聞言,側目偷偷看她,其實心裏是有一些話的。


    “嗯……我們是不是又經曆了一次生死的時刻?”這句話還是顏君汐說的。


    舒望雙手撐著身體,望向大海,點點頭。


    “那我們以後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共患難,共生死的男女朋友了?以後男女朋友會變成夫妻……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


    “是啊。”


    “但是……一點也不好。”


    顏君汐的身體緩緩向舒望傾斜,“一點……也不想經曆……”


    直至最後她的聲音變得很小。


    夕陽完全落在海平麵之下,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


    其實顏君汐心裏還是有點賭氣,責怪他為什麽可以那麽決絕的跳下去。


    就沒有想過萬一遇到危險,她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呢?


    但是她也清楚,在一些大是大非的問題麵前,不該表現出這樣的情緒。


    “但我永遠都會努力去保護好你的,就像昨天那樣。”


    “我知道。”


    顏君汐雙手合掌,放在舒望腿上,一側的臉頰貼了上去,躺在那裏。


    舒望笑了笑,身後的一家沿海餐廳的燈光亮起,映出兩人在沙地上的剪影。


    “隻不過這一次,我也見識到了汐姐不同的一麵……”


    “趕快忘掉,一點都不溫柔……”


    “已經忘不掉了。”


    顏君汐聽後,沒有生氣,抿起嘴,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身邊人的呼吸聲後,緩緩閉上眼睛。


    ……


    隔日,一行人回到花城,姚思琪依舊是按照約定的住在了舒望家裏。


    姚曼雅在得知這件事情的經過後,生氣到了極點,當晚就拎著“刀”,叫上舒新堂一起,殺到大舅家裏,必須要給自己孩子討個說法。


    最後,等到考研的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大舅和舅媽終是沒有再來。


    十二月末,舒望和顏君汐來到滬上,如約參加平台舉行的線下采訪活動。


    這一年,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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