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汐摘下帽子,仰起頭,柔軟的秀發從她耳後滑落。


    “你看,吐氣的時候有白霧啊!”她興奮地說,那雙眼睛,因為淺淺的笑意,彎彎的弧度,璀璨如星河。


    “其實……”舒望歎息,“算了。”


    白霧在一秒鍾之內散去,幹脆直接低頭吻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一直躲在幾米開外的立柱後偷聽的綾櫻,悄悄拿出手機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一千五百米海拔高的山頂,覆雪的山野,呼嘯的寒風,紅色的許願牌叮叮作響。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


    “這高度……腳下一滑摔下去,不得斷胳膊斷腿的?”


    江夢安趴在大理石砌成的圍欄邊上,看著麵前深不見底的溝壑喃喃道,連雪花飄下去都不見蹤影。


    “斷胳膊斷腿是小事,在這山窩窩裏,人掉下去找都不好找。”陸子野笑著說,遞給她一副手套。


    “我不冷,你戴著就行。”


    “我有。”陸子野把手舉起來晃了晃,“這副手套算我送給你的。”


    江夢安聞言,這才低下頭,一副純白色的真皮製手套映入眼簾,那白色比周圍的雪花比起來還要明亮一些,拿在手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質量很好。


    “如果現在是大一,我或許會選擇和他們一樣。”陸子野看向不遠處,舒望和顏君汐的背影,兩人這會兒正正在將一個長椅上的積雪攏一起,堆成一個腦袋大小的雪球。


    “什麽意思?你現在也可以去玩雪!”江夢安注意到他上下蠕動的喉結,笑了笑,“你隻比他們大了一屆,長相也不老成,沒人會說你幼稚的哦!”


    陸子野眼皮微微抽動了一下,沉默許久,問了一件別的事情:“畢業後你要出國嗎?”


    “大概率會,而且還有可能提前,大四下學期就要走。”


    陸子野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白霧形成很快又散去,“你的性格,確實很像那些留學回來的世家大小姐。”


    江夢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瞅了他一眼,踮著腳尖身子後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說道:“出國也好……反正高中階段我就想出國旅遊看看了,想知道秋天的時候行走在在波士頓街上,看到滿天的落葉飄下來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書上說這世界上沒有一條難走的路,遠大的前途,值得我們把每一個落葉紛飛秋天都錯過。”陸子野望著飄飛的雪花。


    “我喜歡自由,也隻想做我自己。”


    “……”


    陸子野伸出手,歎息道:“下雪好啊,哪兒也不能去,適合聊聊天。”


    “聊什麽?”


    “聊……我送你的手套,喜歡嗎?”


    “嗯哼……從來沒有人送過我這樣的禮物,這可是冬季保暖四件套之一誒!”江夢安眨眨眼,臉上露出一抹狡黠,“保溫杯,圍巾,帽子和手套……這些除了女生自己買,也就隻有親愛的媽媽和喜歡的男孩子會送喲!”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風有一瞬間變大了,屋簷下飄落不少雪,模糊了兩人的視線,陸子野微微斜眼,迎上江夢安的目光。


    “所以……你怎麽突然想要送我手套了?”江夢安沒等他說話就接著問。


    陸子野笑笑,手抵著下巴仔細思考著:“這可是個稍有不慎就會產生誤解的問題……你容我好好想想。”


    “安啦安啦,我不是那樣的人……算咯,你好好想,時間多的是,你看那倆人玩雪正玩的高興呢!”


    江夢安又指了指下方的一個位置,哈哈地笑。


    剛剛她看到舒望把一個揉好的雪球砸在了顏君汐的腦袋上。


    “硬要說的話……”陸子野終於開口,“咱們認識快四年了,也算是……老朋友了,我還沒送過你一樣東西,這個理由怎麽樣?”


    江夢安皺了皺眉,撇撇嘴,點頭道:“勉強可以。”


    “你呢,畢業有什麽打算?可別和我說你要考研啊,騙不了我的!”


    “我還能有什麽打算,聽我老爸的話,老老實實回去接手他的茶莊……”陸子野苦笑。


    江夢安想了想,把那雙白色手套裝進包裏,並沒有戴上。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當初報音樂專業,是因為成績不好,但在這方麵有天賦,為了考個好大學才去學習的……所以這就是你四年常常遲到,不來上課的原因。”


    “嗯,家長總是希望兒女能上個好大學嘛,且不說有沒有用,起碼能給他們的長臉。”陸子野頓了一下,抬起頭,“我和你不一樣,你是真真正正喜歡自由和音樂,平時那些惡劣的,在旁人看來很難接受的行為,我也能理解。”


    江夢安沉默幾秒,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你不要擺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啊喂!這樣會讓我有一種全身被看光了的感覺!


    ……罷了罷了,你剛才是想玩雪嗎?走,我陪你!現在就去,下了山就沒的玩了!咱倆一人一捧雪,把舒望和汐汐姐他們殺穿……”


    ……


    “楚月學姐,你一個人坐在這裏幹嘛呀?”


    閑著無事到處轉悠的文思思,忽然看到周楚月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抱著胳膊看雪,走上前問道。


    “思思啊……”周楚月抬頭,看到文思思後愣了一下,“你怎麽不和大家一起去玩?”


    “唉,別說了。”文思思一臉沮喪地回道。


    隨後她用手扒拉幾下台階上的雪,在周楚月旁邊坐下。


    “沒找到綾櫻學妹,其餘人都有伴……可惡啊,這萬惡的戀愛腦!”


    周楚月笑笑,沒說話,繼續望著一個方向,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


    文思思眯眯眼,順著她看的方向看去,發現那不是汐汐姐他們在打雪仗嗎?


    “楚月學姐,你在看什麽呢?”


    “嗯?啊……對。”周楚月回過神來,“你剛才問我什麽?”


    “……”


    文思思忽然覺得周學姐剛才的眼神有點奇怪。


    尤其是她看向顏君汐的時候,眼裏好像很失落,迷茫。


    “我剛才問的是……周楚月學姐你有喜歡的人嗎?”文思思突然改口。


    “喜歡的……人。”


    周楚月心中一緊,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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