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然對著江聲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二人很自覺的往學校外走去。


    走到學校門口,王子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去,看著寧怡可的背影,眼神微微變化。


    “嘿!老王!”江聲拍著王子然的肩膀,幽幽開口道:“我感覺你小子最近狀態不對,這段時間聽說你和那個書呆子走的很近啊?”


    “什麽書呆子?”王子然皺眉。


    江聲嘖了一聲,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小聲說道:“蘇念啊。”


    王子然一聽,嫌棄地將他推開,麵色嚴肅道:“你別他媽瞎說,人家可是好學生。”


    江聲踉蹌了一下,聽到這話,氣的牙癢癢,恨鐵不成鋼地說:“好學生怎麽了?你以為現在是高中呢,還流行好學生不談戀愛?哈,別開玩笑了!況且本來就沒這個說法……”


    王子然雙手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而後扭頭對著江聲挑了挑眉,癟著嘴說:“滾滾滾,你和那個誰,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沒和我說?所以就算有說法,也不關你的事!”


    “切,不稀罕。”江聲嘴角抽了抽,後反應過來,眼睛一亮,“啪”地又給他肩膀上來了一拳。


    “那他媽的就是有說法啊!”


    ……


    兩人走後,隻剩舒望和寧怡可站在原地。


    寧怡可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生,目光不經意間開始躲閃。


    就在前幾天,她找到了王子然,並鄭重其事的和對方敞開心扉,說了句對不起。


    解釋了為什麽自操場那次的事件之後,二人之間的關係會變成那樣。


    懷念過去就是在時間長河裏刻舟求劍,沒意義的,也找不到。


    也告訴了他不要再一味執著於自己,不值得,要向前看。


    她現在很清楚自己並不喜歡對方,這才是對的,如果王子然還放不下她,那她心裏的愧疚隻會越來越重。


    或許等他真正放下的那一刻,到那時這份愧疚才會被時間衝淡。


    這份愧疚永遠不會消失,是青春的傷痛,像一枚書簽,夾在永遠忘不了的那一頁。


    她現在也不傻,和一年前那個無理取鬧的大小姐已經不一樣了。


    她看出自己的室友蘇念和王子然的關係,心裏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和王子然好好地聊上一次,讓他徹底放下自己,以他的性格,或許會很長一段時間困在原地,不敢主動邁出那一步。


    出乎她意料的是,王子然表現得比她想的要平靜,隻不過最後還是說了一些很傷心的話。


    她也是從王子然口中得知,舒望最近可能要離開學校很長一段時間。


    但她還欠對方一個道歉,一個,遲到好幾年的道歉。


    高中的時候他們是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談,可自從上了大學,舒望就像變了個人。


    一年半過去了,二人基本上都沒怎麽說過話。


    在來之前,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直麵過去的準備。


    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我……”寧怡可沉默許久後,才結結巴巴說出了一個字。


    舒望愣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讓自己露出一個不那麽陌生的微笑。


    畢竟二人曾經是高中同學,也是好朋友,即便是對方曾經在感情上對自己造成過傷害。


    當初的他不成熟,又正值青春懵懂,沒能及時看清走出來。


    那時候寧怡可同樣也不成熟,甚至有點過分,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自己就值得最好的。


    但於情於理,兩人都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形同陌路。


    “不用顧忌什麽,你說吧。”舒望提了提手上的包,“挺沉的,等你說完我得趕緊走了。”


    寧怡可聞言,嘴唇微微顫抖,咬了咬牙,這才緩緩開口:


    “舒望,一直以來,或者從高二到大一這幾年……”她斷斷續續的說著,“這些年對不起,還有為這份遲來的道歉,再一次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知道我曾經對你……”


    “不用說了。”舒望直截了當打斷了她。


    寧怡可身體一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疑惑地望向他。


    “其實我早就不在意了,也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他笑著說了一句,隨後背上背包就準備離去。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寧怡可在他即將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最後問道。


    舒望頓了一下,停下腳步,麵不改色說道:“是,隻是朋友。”


    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舒望頭也不回地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隻剩下寧怡可一個人神情恍惚地站在秋風肆意中,內心情緒翻騰。


    在這深秋的最後一刻,熟悉又陌生身影在餘光中掠過,她明白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和寧怡可的交談,王子然和江聲陪著舒望來到車站,送了後者最後一程。


    列車緩緩駛離,兩個男生趴在欄杆上,看著車站人來人往,行人匆匆。


    列車上,舒望靠在玻璃上不到一分鍾就睡著了,光影掠過車窗,窗外風景呼嘯。


    夕陽下墜,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了旅途和世界,起了風,又要……又要下雨了。


    這可能是這個深秋的最後一場雨,宣告這一年的秋天走到了尾聲。


    ……


    “老王,咱倆去路邊攤擼個串?”


    江聲和王子然沒有立刻搭車回學校,夜幕之下,慢悠悠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不去了,看著天馬上就要下雨了,我還得去接人。”王子然漫不經心說道。


    “去哪接?”江聲問,“蘇念她出門不帶傘的?”


    “萬眾商城啊。”王子然下意識回答,忽地腳步一停。


    “誒我……”


    “我都沒說是誰,你怎麽知道是蘇念?”


    “牛批,我不想解釋了!”江聲擺擺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坐了上去。


    正當王子然也要上去的時候,“啪”地一下門關上了。


    “滾滾滾,我不和你做一輛車,你去找那個書呆子去!師傅走!”


    渾厚的引擎聲響起,出租車一眨眼就消失在路口拐角處。


    王子然孤獨的背影徘徊在路燈下,他撓了撓頭,望向遠方。


    風塵蕭瑟,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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