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烤串好了!”


    舒望正準備去接,驀然間,背後忽地傳來柔軟的觸感。


    緊接著他感覺自己被人從身後抱緊了。


    一聲“找到你了。”在耳邊縈繞,直至內心。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滯,連帶著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凝固。


    對麵燒烤攤的老板也是一驚。


    就連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人都疑惑地看著這一幕。


    巷子兩旁的榴花樹早已紛紛落了。


    二人一前一後,站在喧嘩的小巷子裏,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久久回神後,舒望閃電般地擦了擦了眼角,目視前方,繼而笑著問:


    “老板,多少錢?”


    “呃......啊,給我十五就成......”


    舒望付過錢之後,一手拿著烤串,另一隻手是剛買的糖葫蘆,仍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是說讓你在一樓大廳等我嗎?怎麽還亂跑?”


    背後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嗓音有些沙啞:


    “等不及,還有......我腳疼。”


    聽到這裏,舒望下意識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她笑靨如花的臉蛋。


    明明是深秋,她眼裏卻泛著春水,安安靜靜的似乎孱弱,這個角度正好背對著陽光,那一身黑色長裙像是從畫卷裏走出來一樣,看得人心驚膽戰。


    舒望彎腰低頭,就看到那一雙光潔如玉的腳丫子踩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顏君汐微微仰起頭,眨了眨會一雙說話的眼睛,額前一縷柔軟的發絲在風裏舞動。


    舒望忽地那麽一瞬間覺得她又長高了,不穿鞋隻是站在那裏就到了他鼻尖的位置。


    舒望把糖葫蘆和烤串遞給她,而後蹲下身子。


    顏君汐熟練地趴了上去,行雲流水地把頭埋在他脖間。


    二人臨走前,舒望沒由來腳步一滯,還不忘轉身與烤串攤老板打趣道:


    “老板,您閨女說的不錯,她確實是我老婆。”


    留下這一句話,兩個人卻隻有一個的背影揚長而去。


    隻剩下老板一個人張著嘴巴愣在原地,隻是幾秒,他突然覺得那女孩有點眼熟。


    他猛地扭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海報,深吸了一口氣,撓了撓本就不多的頭發。


    “我滴個親娘,不會吧......”


    ......


    ......


    “你剛才說什麽老婆?”顏君汐湊到舒望側臉旁問。


    “嗯?什麽老婆?”舒望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快說。”


    顏君汐把糖葫蘆和烤串用一隻手拎著,另一隻手捏住他半邊臉。


    “剛才我和那老板說,海報上那個女孩是我老婆,他不信,不過現在應該信了。”


    舒望稍稍改了改口。


    顏君汐一愣,身子軟了下來,俯身貼上他的臉頰,感受著溫暖。


    “現在還不是呢。”她小聲嘟囔。


    “......以後把我娶了才是。”


    原本在舒望身上背著的背包,現在已經跑到了顏君汐後背,裏麵裝著他給她買的桔梗花。


    漂亮的臉蛋,纏繞披散至腰間的長發,一襲黑色長裙,卻配上一個男生的背包,這副裝束有種不搭配的可愛。


    舒望笑笑,用眼睛的餘光端詳著她的臉,微光照在他佝僂的背上。


    腳下雲流變幻,地上是兩個人疊在一起的影子,他們在翻飛的落葉中走過,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這一幕仿佛有點過分煽情了。


    現在是正午時分,周圍喧囂不止,但一霎那間,好像整個世界隻有他們兩人相攜而行。


    “給你買的糖葫蘆,被糯米紙包的久了可能會化。”


    “你變瘦了。”顏君汐自顧自說著,下巴從他的脖頸掠過。


    剛剛舒望轉過身那一瞬間,顏君汐強忍著按住他的頭狂親的衝動。


    有很多話在心裏憋了很久,但是隻看著他的眼睛就一句也說不出來。


    喜歡有時候嘴上不說,也會在眼睛裏寫著,而她一直在那個眼神裏住著。


    舒望隻是默默地走著,目視前方,沒有刻意歪頭晃腦地去躲,任由她擺弄。


    感受到她從一邊側臉滑到另一邊,又緊緊貼了上去。


    黑色長裙帶花邊的袖口被高高挽起,腕凝霜雪的胳膊環繞在脖間,顏君汐眼神一直盯在他臉上,似乎在等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從昨天早上到現在都沒洗澡,還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舒望想了想,答非所問,“身上很臭的哩。”


    “哼......”見他沒回答自己的問題,顏君汐皺起眉毛有點生氣,每次都說讓她好好吃飯,結果自己卻不好好吃飯。


    不過她也沒聽就是了......


    又聽到他剛才的話,顏君汐想到了上次他喝完酒身上臭烘烘,還把她氣哭的那會兒。


    於是她歪著頭笑眯眯地說:


    “那有什麽關係,和我貼貼就變香了。”


    緊接著舒望就感覺自己的左臉和脖子被人蹭來蹭去,柔軟的發絲刮蹭地他有些癢,但還是忍住沒躲。


    “誰要和你貼貼?”舒望學著她當時的語氣笑著說。


    下一秒就感覺背後的“攻勢”更加激烈了。


    這個時節早就過了茉莉花的花期,但是舒望能從她身上嗅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走到巷子路口處,他腳步忽然放緩,微微仰起頭。


    隻見前麵站著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孩,她懷裏抱著一件衣服,另一隻手放在嘴邊虛掩,微微張著嘴巴,眼神中都是驚訝。


    她站在路中間,像個木頭一樣矗在那兒,幾秒後舒望肯定了她是在看他們。


    “小婉?”顏君汐感受到腳步變慢,抬起頭看到了前方的徐婉,“你怎麽出來了?”


    徐婉久久回神後,眨了眨眼睛,呆呆地說:


    “汐汐姐,那個......你身上的衣服要還回去的,還有......我幫你把外套拿出來了。”


    深秋時節,這個季節點,顏君汐身上隻穿了一件裙子確實會冷。


    “我先去樓上換一下衣服,你......”顏君汐湊到舒望耳邊說,猶豫了一下,改了改口,“跟我一起好不好?”


    舒望明顯愣了一下,笑道:“讓我看著你換衣服?還有這種好事?”


    顏君汐揪了揪他的耳朵,沒好氣道:“走路!”


    徐婉的嘴巴半天沒合上,直到二人從她身邊經過,舒望說了一句“謝謝。”


    她才回過神來,著急忙慌跟了上去,乖巧地和二人保持距離。


    看到了顏君汐背上的背包和手裏的糖葫蘆,小姑娘心裏忽地有那麽一瞬間想逃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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