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汐羞惱道:“你老實一點啊,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屋內的燈光是她心儀的暖色,舒望破天荒沒有立刻回答,心如止水,沒由來地抬起手,撚起她發絲間的一小片潔白。


    “你發上有花。”


    顏君汐心中一顫,臉頰如沐雨桃花。


    每一次,隻要舒望對她說這種載著溫柔的話,她必定會走神,她慢慢轉過頭,看到了桌子上的桔梗花,想必花瓣是剛才不留神夾在頭發裏的。恍惚間像是突然被擊中了回憶,花香撲麵而來,化為往日的聲影。


    兩個人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看著對方,含情不語,身上便沾滿了月色。


    “我幫你吹吹頭發吧。”


    剛才撚起花瓣的時候,舒望發現對方的頭發仍然濕漉漉的,想必是沒來得及吹,自己就進來了。


    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顏君汐嘴唇微微顫抖著,隻剩下了本能,找不到任何話語。


    “好,好......”


    舒望麵色平靜,微微點頭,但下一刻,他一個瞬間沒有忍住,嘴角沒壓下來,被顏君汐逮個正著。


    後者一瞬間反應過來,皺起眉頭,舒望下意識想要逃跑,奈何兩隻手直接掐住了他的雙頰,來回一段揉捏。


    “好啊你,差點就上了你的當了,想騙我讓你吹頭發是吧?可以,先學會看譜,學會了再吹!”


    舒望便一邊叫喊一邊求饒:“哎呦,我錯了汐姐,疼死了你輕點,我肯定好好學,再也不搗亂了......”


    “真的?”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這句話倒是在理,顏君汐將信將疑,這才鬆開了手,看著他,臉色肅穆道:“過來。”


    “好的。”舒望挪動屁股,又離她更近了些,兩肩之間幾乎沒有縫隙。


    顏君汐問道:“剛才我講的你記住了多少?”


    舒望想了想,回答道:“嗯......我學會了你再讓我幫你吹頭發。”


    顏君汐閉上眼睛,差點被他氣暈。


    “我說的是剛才教你看譜,你還記得多少,誰說讓你幫我吹頭發了這件事了?!”


    舒望一下子唬住了小臉,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她。


    看他這樣,顏君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一個字也沒記住,本想再教訓他一下,但一看到對方被自己掐的通紅的小臉,心裏邊又有些心疼,最後隻是歎了口氣,柔聲說:“算了,我再給你講一遍吧,這次可要好好聽講啊。”


    舒望抬起頭,頓時喜笑顏開,誠心誠意道:“沒問題,顏老師!”


    看著他嬉皮笑臉一會兒一個樣子,顏君汐心裏覺得無奈,甚至是有些氣人,但她眼睛裏卻寫滿著喜歡。


    “你看這上麵的六條線,分別對應吉他上的六根弦......”


    ————


    夜已經很深了,二人靠的很近很近,顏君汐話語溫柔,眼神溫暖,細心地給他講著,手把手教他,舒望雖然聽得認真,但難免跑神,顏君汐就用兩根手指輕輕敲打他的腦袋提醒。仿佛此刻這世界上的萬事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就守著房間小床上的小小一隅,守著溫情。


    “學會了嗎?”


    舒望興奮點頭,自信道:“學會了!原來彈吉他這麽簡單啊。”


    顏君汐笑眯眯道:“看譜很簡單,上手需要多加練習,尤其是彈唱結合,要講究一個人的協調性,有些人唱不好,就隻能指彈。”


    “指彈是什麽?”


    “就是全程用琴演奏一首歌,隻彈不唱。”


    舒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的,顏老師,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完全學會了!”


    顏君汐歪著頭,“這麽聰明?”


    舒望笑嘻嘻地說:“主要還是顏老師教的好,要是換成別人,我估計十個晚上也學不會!”


    顏君汐沒好氣道:“少拍這些沒用的馬屁,要是換成別人我估計你十分鍾就學會了,哪用得了這麽久?”


    舒望答應好好學的這段時間,跑神了不下十次,按照他的話來說,他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地就往顏君汐臉上跑,控製都控製不住,堪比膝跳反射。


    顏君汐給了他一個中肯的評價:“你就是好色!”


    舒望依舊沒心沒肺,“快讓我試試,我覺得我現在強的可怕!”


    “行,給你。”


    顏君汐把吉他遞給他,舒望迫不及待抱在懷裏,掃了一下。


    “嗡——”


    他自己倒是覺得無比悅耳,可在顏君汐聽來簡直就是噪音。


    “左手先按這個,c和弦,右手彈我剛才教你的5323。”


    “好嘞。”


    舒望看著譜子,左手握住琴頸,用三根手指按成c和弦的姿勢。


    “手指關節處垂直,要不然會碰到其他的琴弦,就彈不響了。”顏君汐看了他的手上動作後突然說道。


    “奧奧,好的。”舒望趕忙照做,已經開始感覺有些別扭了,手指僵硬,感覺動一下就要亂。


    “右手開始彈。”


    “滋——滋——”下一刻,吉他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誒,怎麽回事,我沒按錯啊?”舒望又看了一眼譜子,確信自己沒按錯,但彈起來還是會發出奇怪的聲響。


    他疑惑地看向顏君汐,後者便說道:“你沒按緊,用點力。”


    舒望聞言,加大了手指按壓琴先的力度,伴隨而來的是感覺手指頭處傳來一陣疼痛。


    舒望右手開始彈奏,果然沒有了滋滋聲,代替而之的是悅耳的琴聲。


    “哇趣,這也太好聽了吧,這真的是我彈出來的嗎?”舒望忍不住開口,一臉驚喜。


    顏君汐哭笑不得,但還是表揚他:“是,是,你最棒了,接著彈下去。”


    ————


    五分鍾後,舒望依然不斷重複著5323這個節奏型,一臉陶醉,顏君汐則是眉頭越皺越緊,但還是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好了好了,別彈了,換一個和弦。”


    舒望聞言,鬆開琴弦,看著自己的左手,剛才按和弦的三根手指已經通紅,每根手指上都有一道血紅的弦印。


    下一刻,他突然沒由來地抓住顏君汐的一隻手,放在眼前,好仔細看她的手指,許久後,一臉心疼地自言自語:“結了這麽厚的繭子,當時一定很疼吧。”


    顏君汐愣了愣,本想下意識地說不疼。


    突然想到了什麽,便說不出口了。


    她緩緩說道:“嗯,當時剛彈的時候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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