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在幾年前,她也才十幾歲,每次下班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背影纖細的仿佛要被吞沒在寂寂的夜裏,寞寞落落,孤孤單單的。


    這些日子對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想盡辦法給自己安全感,讓自己開心,她好像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不孤單過。


    情情愛愛,愛愛情情這些,她以前會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擁有。


    她也不會想到,自己將來有這麽一天,會對一個少年如此......心心念念喜歡之。


    被一屋子的花包圍著,又見他那二不兮兮又正正經經的開心樣子,顏君汐隻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裏融化了,剛才幾秒鍾的對視似乎有一輩子那麽久。


    她似笑似哭,撇撇嘴道:“看到我哭你就那麽開心啊?”


    舒望向前跨出幾步,來到她跟前,伸出一隻手,給她擦眼淚,“這次不一樣,你是因為開心才哭的,你開心,我才開心。”


    “喜歡一個人,是這麽開心的一件事?”


    舒望嘿嘿一笑,“開不開心那肯定是由人決定呐。”


    “我不開心。”顏君汐濕潤著眼睛,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迅速把頭歪向一側,不讓他看自己。


    舒望便賤不兮兮開始扮鬼臉,彎腰把腦袋湊到她眼皮子底下,逗她笑。


    “你說謊,你明明在笑!”


    “我沒有......是你的樣子太傻了。”


    “那你答不答應我?”


    顏君汐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問了句心裏話:“就隻有今晚的嗎?”


    “什麽?”


    “煙火。”


    舒望怔怔看著她,隨即收回視線,挺起胸膛,豪氣幹雲道:“一輩子!”


    ———


    姚曼雅站在樓底下,嘴裏邊念叨著:“這倆孩子怎麽回事,汐汐去叫他吃飯,結果兩人又在樓上這麽長時間不下來?”


    舒新堂在一旁擺弄著幾盆牡丹花,笑意盈盈道:“兒子像年輕的時候的我,懂得浪漫。”


    “你還浪漫上了,話說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姚曼雅話音剛落,就見舒望牽著顏君汐的手從樓梯上走下來。


    “媽,你們在幹什麽呢?怎麽還不吃飯。”


    “還不是等你們啊,餃子都快幹巴在一起了,老公,你也別弄了,趕緊吃飯!”


    “誒,我把這幾盆花修剪完,馬上來......”


    舒望剛來到桌子前坐下,就想到了什麽,拿出手機給江聲發過去一條消息。


    舒望:“老江,新年快樂,吃餃子了沒?”


    過了好幾分鍾,對麵才回。


    帥飛丈母娘:“哎呦你幹嘛,雖然我知道你關心我,我很感動,但是由於你剛才的一條消息害得我直接切屏出去,這把遊戲要輸了。”


    舒望:“你在幹什麽?”


    帥飛丈母娘:“我跟柳溪打遊戲啊,她是真菜啊,連坑我好幾把,不帶她還急了,等開學了我得好好嘲笑她一番。”


    舒望:“她那麽閑啊,除夕夜不吃年夜飯陪著你打遊戲?


    帥飛丈母娘:“誰知道呢,你要不要來一起?”


    舒望:“那倒是不用了,我今晚還有事,不能和你們一起了。”


    帥飛丈母娘:“對了,你小子還沒和我說呢,你和弟妹怎麽樣了?和好了沒?”


    舒望:“你說顏姑娘啊,她現在正坐在我旁邊吃餃子呢。”


    帥飛丈母娘:“???”


    帥飛丈母娘:“你他奶奶滴,我不問你,你是不是就不和我說了,你等著,我明天就去你家找你!”


    舒望:“來的路上買幾提芬達,要不然就別來了,還有,替我給叔叔阿姨說一句新年快樂。”


    帥飛丈母娘:“說個毛線啊,她們現在還在公司裏忙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舒望:“啊?你也太可憐了吧,要不待會兒我和顏姑娘去給你送點餃子?反正你家離花店又不遠。”


    江聲看到這條消息挑了挑眉,躺在沙發上穿著個大褲衩子,扭頭看了一眼一桌子沒吃幾口的山珍海味,歎了口氣,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打。


    帥飛丈母娘:“不用了,我一個人過的賊滋潤,不和你說了,柳溪又叫我開房間了,我明天自己去找你......”


    舒望盯著手機屏幕發呆了一會兒,咂咂嘴,繼續吃飯。


    餐桌上,舒新堂依然興致勃勃地說著這次去江城才明白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窺見了,見識了,才明白這種說法毫不誇張。


    “爸,聽你說了這麽多,我怎麽感覺你今年的比賽好像真的有那麽點搞頭啊?”


    舒新堂喝了口水,說道:“何止是有搞頭,我有信心,話先給你們撂這兒了,前十名。”


    聽聞此言,舒望嘴裏的餃子差點沒一口噴出來,他咳嗽了兩聲,顏君汐趕忙伸出手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舒新堂看他那不相信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搖搖頭,也沒多說什麽,顯然是也已經習慣了。


    他頓了頓,突然站起身來,從花店櫃台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瓶酒來,而後回到桌子前坐下。


    哐當一聲,是筷子尖劃過青花的瓷碗。


    姚曼雅繃著臉,質問道:“你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


    舒新堂趕忙換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哎呀,讓你知道的話早就沒了,今年高興嘛,你就讓我喝一點,這酒的度數又不高,真不礙事。”


    舒望看著舒新堂拿出來的那瓶酒,咽了咽口水,一時間好像忘記了什麽,也跟著湊熱鬧,舉著手嚷嚷道:“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你不準喝!”


    “你不準喝!”


    下一秒,顏君汐和姚曼雅異口同聲道。


    幾人先是一愣,相視一眼,一家子人哄堂大笑。


    花店的玻璃倒映著外麵的人間煙火,裏麵是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暢所欲言的溫馨,二女最後還是妥協了。舒望與舒新堂喝的不多,不久二人都處於一種微醺的狀態,表情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吃過飯,舒望與顏君汐二人掂著一袋東西,穿好衣服要出門去。


    “媽,我和汐姐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姚曼雅急忙走出來問道:“幹嘛去啊?”


    “給江聲送點餃子,他一個人在家。”


    姚曼雅一愣,走上前去,關切道:“餃子夠吃嗎,不夠再煮一點。”


    舒望笑容燦爛,晃了晃手裏的飯盒,“夠的,還熱著呢,包那小子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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