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言醒來時,傑內西斯正坐在他病床旁的一張椅子上,手中捧著那本常年翻看的《loveless》。相言緩緩抬起手,他身上纏滿了紗布,看起來這次傷的真的挺嚴重。


    “醒了啊。”傑內西斯合上手中的書,視線落在相言身上,“還以為你這次要死了,我還等著成為新的‘戰神’啊。”


    “你還真是不會說話。”相言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仿佛意識到什麽,猛地看向傑內西斯,“你為什麽會守在我旁邊?擔心我?”


    “隻是比你們先一步醒了而已。”傑內西斯站起身朝著病床外走去,出門前,他指了指右手邊,“那個叫康納斯坦的家夥,說薩菲羅斯身上有很強的封印,他們一時半會沒法解開,隻能等薩菲羅斯自己醒了。”


    “你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這張嘴了。”相言緩緩側身將雙腳放到床下,穿上床邊的拖鞋。


    “哼。”傑內西斯冷哼一聲,朝著左邊離開了。


    相言搖了搖頭,沒想到到頭來,傑內西斯反而成了他們之中傷最輕的一個。


    “咚咚”


    敲門聲響起,相言抬眼,看見康納斯坦站在病房門外,“方便聊聊嗎?”


    相言忍著疼站起身,“你想聊什麽?”


    康納斯坦朝著門外看了看,正要關門,瑪爾巴斯就直接順著門縫擠進了病房。


    相言也沒理會兩人到底要幹什麽,坐在病床上活動著自己的雙手。


    康納斯坦並沒有搭理瑪爾巴斯,他直接關上了病房的門,然後緩步走到相言的病床前,單膝跪地,“迪特瑞爾大人,我有一個請求。”


    “迪特瑞爾大人,您別聽他的!他可是......”


    瑪爾巴斯還想說什麽,康納斯坦的下一句話就已經說出口了,“請允許我,成為您的信徒。”


    “迪特瑞爾大人有我一個信徒就夠了,我才是未來的首席信徒!”瑪爾巴斯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相言麵前。


    “哈?”相言覺得神諭劇情裏的npc或多或少腦子都有點不正常了。


    “請允許我,成為您的信徒。”


    康納斯坦沒有起身,他弓著身子,看起來十分虔誠。


    不是,迪特瑞爾不是毀滅之神嗎?


    設定裏不是眾叛親離嗎?


    你倆這是要搞啥子?


    “你們到底要幹嘛?”相言覺得今天有必要跟這兩人把話說開了,“你們看我傷成這樣像是......”


    沒法說出來,靠北。


    “您殺了斯塔爾特對嗎?”康納斯坦仰頭對上相言的眼睛,“您知道的吧,我也很不喜歡他。”


    “我才是首席信徒!”瑪爾巴斯扭頭朝著康納斯坦瞪過去。


    你倆能不能等我緩緩?


    “好,首席歸你。”康納斯坦沒有在意瑪爾巴斯的叫囂,“我隻要得到您的認可就可以了,我明白您現在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但是,您應該也需要一些人間的助力。”


    瑪卡巴卡,學著點。


    “啊?”瑪爾巴斯沒想到康納斯坦這麽輕易就放棄首席信徒的地位,“那說好了哦,我第一你第二哦!”


    “當然。”康納斯坦取下自己的帽子,“大人,別的我或許無法幫到您,但是,金錢方麵的幫助我想我能夠做到。”


    嗯?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你有多少錢?”瑪爾巴斯扭頭看向康納斯坦。


    “啊。”康納斯坦也注意到了相言亮起來的眼神,他嘴角微微上揚,“富可敵國......吧。”


    “富可敵國那是多少錢?”瑪爾巴斯拍了拍康納斯坦的肩膀,“你可以啊,怎麽搞的?”


    “我的家族原本便是世襲公爵,在神戰之後,就是由我在負責家族企業的經營,這幾百年我已經完全掌握了國家的經濟命脈。更何況,我的兩位妻子......比我還有錢啊。”康納斯坦笑的十分得體,“如今,希爾斯南特的所有經濟也在我的把控之下,當今世上,應該沒人能比我更有錢了吧。”


    臥槽!活的金主爸爸!


    臥槽!這貨到底多少歲了?


    “您覺得如何?”康納斯坦再次躬下身,“我這樣的信徒,您可還滿意?”


    “滿......滿意。”如果不是做不出表情,相言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很難控製麵部表情。


    相言仿佛看見自己坐在一堆金幣中間,天上還在下金幣。而康納斯坦就在一旁拿著一大把鈔票朝他身上甩,一邊甩還一邊在說,您拿去花,不夠還有。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翻身農奴把歌唱。


    “您這是答應了?”康納斯坦露出笑容。


    “嗯。”


    答應,那必須答應,但凡遲疑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那我呢?”瑪爾巴斯指了指自己。


    “嗯。”相言其實完全沒聽瑪爾巴斯說了啥。


    “首席信徒,握個手?”康納斯坦站起身,朝著瑪爾巴斯伸出一隻手,“今天開始,我倆算是同僚了。”


    “好......好的。”瑪爾巴斯握住了康納斯坦的手,然後又瞥了一眼相言,隻是相言完全被金錢砸暈了頭,根本沒搭理他。


    這潑天的富貴,終於是輪到我了啊。


    “你們接下來怎麽安排?”康納斯坦看向瑪爾巴斯。


    “先坐火車去希爾斯南特,租用一架飛船,然後再去別的地方尋找神軀。”瑪爾巴斯儼然已經將康納斯坦當成了自己人,“迪特瑞爾大人現在在神羅工作,這是我們這次的任務。”


    “神羅?”康納斯坦沉思了一下,不過沒有提出異議,“不用租,航空港也是我名下的產業。”


    “對了,我得提醒你一句,迪特瑞爾大人的名諱在這裏可不比你所說的神羅,至少處於瓦萊地界的時候,你不能這麽叫。”康納斯坦輕拍瑪爾巴斯的肩膀,“叫大人就好了。”


    “哦,對對對,我知道了。”瑪爾巴斯仿佛現在才回過味來,點點頭,“航空港居然也是你家的。”


    “我已經安排人將飛船停在提賽拉外麵了。”康納斯坦又一次拍了拍瑪爾巴斯的肩膀,“身為首席信徒,要不要去安排一下?”


    “我馬上就去!”瑪爾巴斯朝著康納斯坦咧嘴一笑,扭頭就出了病房,不僅如此,他還帶上了門,似乎對於首席信徒這個稱號認可度極高。


    相言隻覺得瑪爾巴斯本來挺聰明的,但是跟康納斯坦一起怎麽就有點呆?


    看著瑪爾巴斯離開,康納斯坦重新看向相言,“大人。”


    相言回過神,抬頭看向康納斯坦。


    “小哥的身體情況,您是否了解?”康納斯坦叫傑內西斯小哥,相言微微點點頭。


    “他的身體用不了幾年就會徹底崩潰。”康納斯坦從衣服裏掏出一張半透明的卡遞到相言麵前,“我聯係了各大聖殿的殿主,等我們到達希爾斯南特以後就可以去見他們。”


    相言接過卡片,上麵是自己的信息,不過經過了一些處理,看來康納斯坦已經提前做了很多準備。


    “這家醫院也是我的,所以你們的信息不會對外流出。但您需要將眼睛顏色改變一下,否則前往希爾斯南特以後可能那些老家夥會認出您的身份。”康納斯坦伸手朝著傑內西斯之前坐的椅子抬了抬手,似乎是在詢問相言自己是否可以坐下來說話,相言又點了點頭,他才坐在椅子上,“治療方案需要經過他們的討論,普通的治愈係法術可能無法有效解決他的情況。”


    “嗯。”相言覺得康納斯坦真是太細心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康納斯坦對上相言的眼睛,“您知道莉莉婭為什麽一開始會選擇薩菲羅斯而不是您嗎?您知道莉莉婭為什麽會一直攻擊小哥嗎?”


    相言聞言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因為薩菲羅斯和小哥的力量出自同源,但小哥不能完美融合這個力量。”康納斯坦靠在椅背上,“在莉莉婭眼裏,小哥就像個半成品,而你則是渾身冒著黑氣的怪物,比她還要可怕的怪物。”


    “怪物對另一個怪物打起了念頭?”相言對於康納斯坦的形容並不認可。


    “毀滅之力在任何生物眼中都是可怕的,包括那些生於黑暗的家夥。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察覺到您是人類,她是不可能貿然對您出手的。而她選擇薩菲羅斯是因為,他身上的力量更加吸引魔神的注意力,比如讓魔神喜好的氣息或者能量。或者說,他身上擁有與您的力量相似但又顯得更加溫和一些的東西。這或許也是您留在他身邊的原因,這是您的決定,我無從幹涉。”康納斯坦的眉頭皺起,“我不清楚他和小哥的力量來源是什麽東西,但是他一旦接觸完整的力量源,危險程度就太高了。以您現在的實力和身體根本無法......”


    不愧是敢跟斯塔爾特對著幹還活下來了的男人啊,怎麽好像什麽都瞞不過他。


    “薩菲是我最好的朋友。”相言打斷了康納斯坦的話,他又一次扭頭看向窗外,他當然知道薩菲羅斯黑化之後有多危險,至少比起莉莉婭這種版本boss來說,薩菲羅斯那抬手召喚隕石的實力怎麽看都比莉莉婭更強。


    但這也仿佛給相言提了個醒,他現在連莉莉婭的邊都摸不著,如果不能盡快掌握更多力量,日後他隻能在旁邊當個稍微強一點的旁觀者。


    “這樣啊。”康納斯坦沒有再說,他抬眼看向窗外,“那我就告訴您一下我另外一個發現吧。不知道您是否注意過他的狀況,我發現他的身體無法自行從外界獲取能量補充自身,這也是他受傷最輕但一直沒有醒來的原因。”


    相言抬眼對上康納斯坦的目光,“無法補充自身?”


    “是的,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在消耗自身,並且無法得到補充。他沒有告訴您嗎?”康納斯坦起身走到窗邊,將窗簾拉的更開一些,“他的情況可能連那些殿主都無法給出答案。如果您需要,等到了希爾斯南特,我安排安凡賽爾與您見麵,通過安凡賽爾的計算能得到解決辦法。”


    “好。”


    見相言低下頭陷入沉思,康納斯坦沒有再打擾相言,他朝著相言再次鞠躬,隨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無法補充自身消耗?為什麽薩菲羅斯從來沒跟自己說過?


    自己好像真的對薩菲羅斯一無所知,隻知道薩菲羅斯過的並不快樂。


    相言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那雙手已經與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充滿力量感。


    我真是......


    相言將拳頭緊緊握起。


    到底在幹什麽啊?


    相言扶著牆壁緩緩地朝著右邊的病房走去,薩菲羅斯躺在病床上,眉頭深深的皺著。相言扶著床坐在薩菲羅斯身邊,然後歎了一口氣:“你做了什麽樣夢呢?”


    似乎在問薩菲羅斯,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薩菲羅斯緩緩的睜開眼睛,相言愣了一下,“醒了啊。”


    相言突然想起自己年少時曾經做過一個夢,是幾個好友在籃球場上打球,他想加入進去,卻始終未能成功。


    相言扯了扯披在身上的病號服,抬眼看向窗外,微風習習,白色的花絮在空中翻飛。


    “嗯。”薩菲羅斯坐起了身子,順著相言的目光向外看去,“做了一個孤身一人的夢。”


    “真薄情啊。”相言收回自己不好的思緒,他回過頭看向薩菲羅斯,將桌上的水杯遞到薩菲羅斯手邊,“我還以為你會夢到我呢,就算夢不到我,好歹夢到保溫杯啊。這也算是我們友情的見證吧!”


    “我聽見了你的聲音。”薩菲羅斯拿著保溫杯看了一會,“你說,你的劍不會指向朋友。”


    “那是什麽陳年舊事啊。”相言放在腿上的拳頭再次握緊,“薩菲......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吧?”


    “嗯。”薩菲羅斯抿了一口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似乎還沒有完全恢複,“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什麽。”相言伸了個懶腰,如果薩菲羅斯不願意說,他不會追問,“趁著這次任務,我帶你們好好看看,在神羅看不到的一切。”


    相言又想起了那句歌詞。


    隻是不想往後餘生都生活在徒留一腔悔恨的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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