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相言伸手拍了拍臉。


    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這麽悲傷?


    他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從接觸石碑之後,事情就有些不受控製了。不管是在大橋上看見的幻境,還是腦海中時不時冒出來的怪東西。


    或許是作為漏網之魚必須要承受的數據亂碼。


    相言一邊用浴巾擦著頭發一邊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麽,或許去神羅總裁那裏報個到,再查一查自己卡裏的餘額。


    這三年的工資有按時發嗎?如果每個月都發的話,他現在的家底應該十分殷實。


    拉開衣櫃,相言才發現,之前定製的製服已經沒法穿了。他現在的體型比之前壯碩不少,原本的製服都有些小了。


    這時相言想到洗澡前換下來的衣服,脫衣服的時候衣服還很合身。


    雖然他穿的應該是製服才對,不過身體已經發生了改變,衣服一起變也算不得奇怪。


    像是奧特曼變身?


    總不能光著身子出門,這樣想著,相言還是決定把換下來的衣服重新套在身上。


    這是神諭劇情中迪特瑞爾第一次出場時穿的那套衣服,很簡單的黑色西褲和黑色襯衣。之前相言滿腦子有的沒的,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所以,這確實就是迪特瑞爾的身體,沒有意外,也不是幻覺。


    難怪在大空洞戳雪地的時候腦海中閃出武器介紹。不是因為武器升級,是因為他在接觸石碑後身份有所轉換,雖然這轉換有些猝不及防。但總的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隻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擁有了迪特瑞爾不死不滅的體質。要知道,眾神在斯塔爾特的帶領下,多次試圖殺死迪特瑞爾。迪特瑞爾總是觸發被動滿血複活,這麽牛逼的外掛,難怪舊神派一心隻想給迪特瑞爾封號。


    相言穿好衣服,重新照了照鏡子。怎麽說?這身材,這身高,這長相,嘖嘖嘖。


    這套衣服看起來也並非凡品,相言一路上那麽折騰,衣服依舊十分整潔,連一點異味都沒有。


    就在相言覺得迪特瑞爾全身上下都是寶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迪特瑞爾大人,您在嗎?”


    相言沒有回答,來到門邊拉開門,就看見一名黑衣人筆直的站在門外。


    “總裁請您過去。”


    相言有些無奈,你不來請我我也會去的。


    什麽事情這麽急?自己回來神羅才多久?


    相言也沒多想,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量,見隻充了5%,將手機放在桌上繼續充電。


    總裁辦公室似乎也重新進行了裝修,至少相言覺得那張辦公桌看起來就比之前那張貴不少。


    “從勘測報告來看,你早就應該回來了,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嗎?”


    神羅總裁坐在他的老板椅上,除了白頭發更多了以外,沒有太大的變化。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金發少年,看著相言的眼神中滿是探究的光。


    “對。”


    相言的目光停在一個鐵盒上,那看起來像是一盒椰子糖。


    “你成長了不少。”


    話語間,一名黑衣人端著一杯咖啡放在了相言麵前,他朝著神羅總裁微微躬身,隨後離開了辦公室。


    神羅總裁的眼神順著相言的目光落在糖盒之上,他用手指將糖盒朝著相言的方向推了推。


    相言拿起一顆糖,剝開外麵的糖紙,方形的糖塊在他手中如同遭遇高溫一般融化,落入他麵前的咖啡杯中。


    “我想你可能會好奇薩菲羅斯的近況,他現在在五台,過幾天才會回來。”


    神羅總裁一直盯著相言的動作,直到這會才收回目光。


    五台?有點熟悉。


    “因為你一直沒回來,薩菲羅斯身兼數職呢。”


    相言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好苦,比打工人的命還要苦。


    神羅總裁直起身子,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推給相言,信封很薄,猜測一下,裏麵或許是支票,又或許是一張新的銀行卡。


    “提供的那些資料還有這次的任務經費,已經打到這張卡裏了。”


    嗬,果然,新卡。相言也不想探究神羅總裁為啥又給他弄了一張卡,知道了最想知道的消息,相言從盒子裏抓了一把糖,起身準備離開。


    “迪特瑞爾閣下,雖然這樣說你可能會不高興,不過你在感情方麵比我想象的還要淡漠。”


    嗯,你說,我哪裏淡漠了?既然知道我會不高興你就別說。相言重新坐下,等待下文。


    “原本,那些東西可以為我所用的話,就不需要薩菲羅斯出手了,我原本是對你寄予厚望的。不過,既然連你都認為那些東西太過危險,那就隻能讓你去處理掉了。”


    嗬嗬,原本神羅就一直在利用薩菲羅斯吧?跟那些東西有什麽關聯?把自己的野心推鍋推到我身上你是真當我傻?


    寄予厚望?這老登難不成指望自己控製boss幫他一統天下?別說自己隻是迪特瑞爾的原型,就算自己是真正的迪特瑞爾,也絕對做不到這麽不現實的事情。


    怎麽辦,好想罵人,雖然罵老板可能會扣工資。


    “靈魂附著荊棘者,終將墮入地獄。”(台詞)


    像這種身心都泡在黑暗中的黑心商人,應該沒有洗白的可能性了。


    相言幹脆的將盒子裏剩下的糖全倒了出來,然後放進褲兜裏。重新站起身看向神羅總裁,相言覺得這個視角真是太棒了,以迪特瑞爾的身高完全足以俯視他,更何況他現在是坐在椅子上。


    “自以為可以淩駕於萬物之上,愚蠢而又自負的待宰羔羊。”(台詞)


    你以後會被薩菲羅斯捅死的你知道嗎?


    相言轉身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英雄的身後,是神明給予的賜福。”(台詞)


    沒什麽意思,其實相言隻是想告訴這個老登,別把薩菲羅斯當工具人使,薩菲羅斯的身後站著數之不盡的ff7玩家。


    神諭記載:


    戰神恩利格爾封印籠罩世界的裂縫,成了英雄。


    原本應該與迪特瑞爾敵對的英雄


    在迪特瑞爾步入神庭時


    堅信迪特瑞爾無罪


    所以,他成為了迪特瑞爾的英雄。


    ……


    薩菲羅斯也是英雄,如果自己真的成為了迪特瑞爾,能不能為薩菲羅斯進行賜福呢?


    冠以毀滅之名者為毀滅世界之人的賜福。


    話說回來,相言拍了拍自己的褲兜,裏麵裝滿了糖。他剛剛是不是有點太上頭了?


    相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為薩菲羅斯出頭還是在為了自己出頭,但是得罪老板可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在這個世界,他是迪特瑞爾。可他在來到這裏之前,也隻是一個縮在房間裏敲鍵盤的死宅。


    他的內在,是一個將自己所有的感情投之遊戲世界,逃避現實的廢物。


    他注定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注定無法背負迪特瑞爾原本悲慘的命運。


    但人之所以活著,或許是因為夢想,又或者是因為虛無縹緲的希望。


    相言抬眼望向四周,身處人流之中,他卻感到了一種寂寞感和疏離感,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跟神羅總裁不太愉快的溝通,相言難得的放下了查詢銀行卡餘額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很想給薩菲羅斯打個電話。


    問問薩菲羅斯什麽時候回來,然後約著一起出去吃頓飯。不是為了維護同事之間的社交,隻是單純的想請薩菲羅斯吃飯。


    相言回到房間時,手機已經充滿電了,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薩菲羅斯打來的。


    相言看著那些未接電話,心中一暖。將電話回撥過去,剛接通,相言就聽見薩菲羅斯的聲音。


    “我知道你會回來。”


    相言捏住手機的手緊了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嗯。”


    “歡迎回來。”


    相言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變了,或許是因為迪特瑞爾的身體,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


    可是,這真的是自己嗎?


    相言瞥了一眼供台上的保溫杯。


    “薩菲,我回來了。”


    相言了解到,五台那邊戰況比較膠著,對方一直不與神羅正麵對上,雙方一直沒有爆發太大的碰撞。


    薩菲羅斯已經向總部提交申請,過幾日便能趕回神羅。


    這幾天自然也不能閑著,相言覺得,既然擁有了迪特瑞爾的身體,總得做點什麽。第一步自然是試探一下這具身體的強度。


    從訓練室走出來,相言朝著幾名觀看他訓練並激動的朝著他打招呼的士兵輕輕點頭。


    普通的訓練室滿足不了相言現在的要求,不過相言從使用手冊上得知,神羅有意識捕捉的訓練倉。


    房間的大小與普通訓練室沒多大差別,唯一不同的是,需要帶上一個全息眼鏡,類似紮克斯訓練時使用的那種眼鏡。


    眼鏡後方有一個小盒子,能讀取使用者的腦部電波,從而創建出使用者腦海中的場景和對手。


    好東西啊,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將所有boss都錄入進去?


    但是,相言看著麵前的“對手”,突然覺得自己的肝有點疼。


    【毀滅之神·迪特瑞爾(試煉)】


    這不就是自己當時打的屁滾尿流死去活來的副本嗎?連血條都沒有,這還打個什麽?假貨打真貨嗎?


    不過,同樣都是迪特瑞爾,而且這隻不過是迪特瑞爾的一縷力量,自己擁有的可是本尊的身體,總不至於打不過吧。


    相言嚐試著跟迪特瑞爾對了幾招,然後他就被迪特瑞爾一巴掌拍出了模擬場景。


    豈可修!不是說自己現在就是迪特瑞爾嗎?果然是騙人的。


    相言深吸一口氣,重新載入場景,副本玩家的準則就是,當一個副本過不去的時候就一直打,打到通關為止。


    一直打的結果就是,他被迪特瑞爾的試煉體打爆了。


    相言來勁了,在電腦上能打得過的boss他就不信憑借自己本身打不過。


    在第302次被拍出模擬場景後,相言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掏出保溫杯,準備喝口水休息一會。


    別問他從哪裏把保溫杯掏出來的,他現在可是迪特瑞爾,有什麽空間倉庫並不奇怪對吧!理所當然且理直氣壯。


    相言低著頭開始複盤剛剛的失誤點,迪特瑞爾的打法他還記得,機製點也處理的沒有問題,可是他就是打不過。


    相言現在的感覺就是,每一次覺得自己能躲過去的技能偏偏躲不掉。


    其實這個情況很好解釋,他無法完美的控製這具身體,就跟之前操控遊戲角色的身體時一樣的情況。


    迪特瑞爾的身體足夠強,隻是相言本身沒有這樣的強度罷了,打鐵還需自身硬。


    看來還是得循序漸進才行,相言做了五百個俯臥撐以後得出這個結論。


    從小boss開始打,慢慢的提升自己,然後驚豔所有人。


    不過,這具身體的極限在哪?相言甩了甩胳膊,五百個俯臥撐啊!他現在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


    這要是放在前世,別說五百個,就是讓他做五十個他都做不了,頂多也就做五個。


    但是吧,相言又開始做中學生廣播體操。穿越這種事真的看臉,拚爹拚娘拚天賦,要不就拚金手指。


    金手指好不好用還是要看自身的努力,身為遊戲玩家,還是頂尖的遊戲玩家,在遊戲裏不能混的太慘。


    相言剛走出訓練室,就看見了傑內西斯,他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把玩著一枚笨蘋果。


    又是笨蘋果,可惜相言不喜歡蘋果。


    “要回去了?”


    紅發的少年終於與相言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傑內西斯重合起來,不複三年前的青澀,他嘴角掛著一抹笑意,自然的與相言對視。


    “嗯。”


    相言看向傑內西斯手中的那本書,那就是《loveless》,劇情中,傑內西斯很喜歡這本書。


    不過,相言重新打量了一下傑內西斯。果然,角色外觀與實際年齡不符這一點再次得到印證。


    “那麽,回見。”


    沒有跟相言繼續交流,傑內西斯朝著訓練室走去。


    “野獸們的戰爭把世界末日帶來之時。


    女神飛舞,從天而降。


    展開光與暗的羽翼,攜同祝福之贈物……”


    相言轉身準備離開,他對歌劇沒什麽興趣,對詩詞更沒什麽興趣。自己以後或許會和薩菲羅斯一樣,在傑內西斯的洗禮之下把整本書背下來。


    “迪特瑞爾。”


    傑內西斯突然出聲叫他,相言回過頭看向傑內西斯,傑內西斯站在訓練室門口,一隻手已經推開了那扇門。


    “你所扮演的,是野獸……還是女神?”


    這孩子是讀書讀傻了吧?野獸是什麽鬼?女神也不可能啊!好歹也得是個男神吧!話說回來,為什麽就不能是個人呢?


    見相言沒有反應,傑內西斯低笑一聲,走進了訓練室。


    相言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買一本《loveless》研究研究,否則他很難理解傑內西斯的內心。


    唉,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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