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攻陷平南縣城?”


    高思繼眼睛瞪得溜圓,原本前來質問,還以為王翦是浪得虛名 ,史書上的記載有誤呢,現在看來好像是他自己誤會了。


    仔細想想,王翦給他的命令,隻是率部攻城,的確沒有說是要攻陷城池,隻是他下意識地本能反應而已。


    別看高思繼是以武力出名的,是一員勇敢三軍的猛將,可並不是腦子裏隻有肌肉的人,其統兵能力和智謀其實也是不差的。


    有王翦這番簡單的解釋,他其實就已經有些回過味來,敢情攻打平南縣城隻是一個幌子而已,說白了就是虛張聲勢,背後還有其他的目的和計劃。


    具體計劃是什麽,王翦沒有透露,高思繼也相當自覺地沒有開口詢問,隻是臉上帶著一抹羞愧地說道:“王校尉,是我誤解了,還請見諒。”


    “高校尉言重了,也是我軍令不明,不能全然怪罪於你。”


    說起這事,王翦也是在心中歎息,他對高思繼的武勇的確是不甚了解,缺乏一個最為直觀的印象,沒有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如此之強,竟然親冒矢石率先衝上了城牆。


    差點就把一個虛張聲勢的佯攻,打成了真正的強攻,真要是把平南縣城給攻了下來,可不符合他的計劃,好在他反應及時,下令鳴金收兵。


    不過這樣也好,真正地強攻一陣,會給縣城內的蜀軍更大的壓力,迫使他們求援,讓自己的計劃更加容易實施一些,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其實在高思繼的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早知道是虛張聲勢,他根本就不需要冒險,親自上陣,連麾下的精銳先登死士也不必全部動用,在城牆下方坐鎮指揮就是了。


    誤會解除,兩人間的氣氛也沒有那麽緊張和凝重了,看了看已經安全撤回軍陣的士卒們一眼,王翦大聲說道:“撤軍回營。”


    “諾。”


    這一次,高思繼就沒有繼續詢問和勸說了,他親自感受了一番平陽縣城的蜀軍戰力,若是繼續進攻,搞不好真的有機會趁機攻進城內了。


    現在撤軍回營,也能夠給城內的蜀軍一個喘息機會,讓他們重新調整一下防禦部署,修補城牆,能夠在之後的攻勢中,多堅持一段時間,不像現在這般不經打。


    …… ……


    下午時分,王翦再一次率軍出營,對平南縣城發動了攻擊,這一次攻城的就不是高思繼了,而是同樣勇冠三軍的李嗣業。


    有了高思繼的前車之鑒,下午的攻城中,王翦就特意對負責進攻的李嗣業交代了一番,讓他不要打得太凶,別真的把平南縣城給攻破了。


    與高思繼一樣,李嗣業雖然同樣不清楚王翦為何要下達這樣的命令,但在接令的時候,並沒有多嘴詢問,隻是心中如何想,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能全力攻城,麾下最精銳的陷陣營就不能用了,隻動用了1000老兵,在王翦從各曲調集的弓箭手的掩護下,對平南縣城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


    足足3000弓箭手列陣齊射,鋪天蓋地的箭矢將整麵城牆都給覆蓋了,不知道有多少蜀軍士卒遭了殃,被射成了篩子。


    明明兵力更少,戰鬥力也差了一截,向來喜歡身先士卒的李嗣業也沒有親自上陣,竟然隻用了一炷香的工夫,就有一批士卒殺上了城頭。


    雖然在蜀軍的拚命反擊下,這些率先登上城頭的秦軍士卒很快就死傷慘重,不得不從城頭上撤下來,將占據的城牆重新還給了蜀軍,可也讓城頭上的蜀軍驚慌失措。


    下午的這一次攻城,持續的時間更短,不過半個時辰而已,王翦就下令鳴金收兵,撤軍回營了。


    王翦這邊沒有動用全力,可兩次攻城都給守城的蜀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尤其是上午的那一次攻城,很多蜀軍將校都以為要守不住了。


    等到王翦撤軍回營之後,鎮守平南縣的蜀軍牙將,不顧已經派出了兩批傳令兵,再次派出了第三批的傳令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府城,向青陽衛大將軍求援。


    其實那位親率1萬大軍南下的青陽衛大將軍早就已經收到了平南縣的求援信,一開始還不敢相信,這與之前的情報嚴重不符。


    不過隨後傳來的情報,就讓他不得不信了,已經南下的7000援軍全軍覆沒,更是逼近平南縣城下寨,很明顯對方是虛晃了一槍,玩了一手聲東擊西,用儲備大量糧草輜重的柏城縣為誘餌,吸引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


    暗地裏卻偷偷北上,襲擊了援軍部隊,典型的圍點打援啊。


    這個戰術不難看穿,可讓青陽衛大將軍有些想不通的是,對方既然已經全殲了援軍部隊,正應該趁此機會,直接南下攻打柏城縣。


    在城內守軍兵力不足,城外又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柏城縣根本撐不了多久,為何要舍棄柏城縣,反而是攻打沒有太大價值的平南縣城呢。


    一時間想不通秦軍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青陽衛大將軍下令大軍停止南下,就地紮營。


    這股秦軍戰力出乎意料的強,能夠全殲一支7000人的援軍,自然也有能力消滅他手中的這支萬人大軍,就這麽南下,很有可能再度落入秦軍的陷阱之中。


    西城府到底是大秦的國土,蜀國就算安插了大量的探子、眼線,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情報方麵有些欠缺,無法準確地把握秦軍的動向。


    短短一天時間,就收到了平南縣的三封求援信,提及秦軍兩次攻城,都衝上城頭,全靠將士們拚死一戰,才打退了秦軍,若是沒有援軍,恐怕最多三日,平南縣就要失守了。


    平南縣失守,對於占據西城府全境的蜀軍來說,其實不算什麽太大的損失,隻是對於青陽衛大將軍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汙點,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從平南縣傳來的戰況看,攻城的必然是秦軍主力,這應該是做不得假的,不管對方為何要強攻沒有太大價值的平南縣城,卻是一個極佳的機會。


    苦思了一天的青陽衛大將軍,連續下達了數道軍令,多名傳令兵騎乘快馬,飛速趕往府城,以及距離府城隻有不到300裏的長武縣,甚至連其他縣城都有傳令兵前往。


    平南縣城外的秦軍部隊不但兵力高達人,戰力也非同小可,不比原來的青陽衛差,遠不是如今損失大批老兵、精銳的青陽衛所能比的。


    隻有手中這1萬兵馬,青陽衛大將軍就是再自大,也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擊敗這股秦軍,必須得要調集更多的兵力才行。


    如今的西城府可是青陽衛的底牌,兵多將廣,區區萬餘秦軍而已,鑽空子偷襲一下可以,真要與10萬青陽衛正麵硬剛,那是純純找死。


    已經被葉白等人氣得一佛在世二佛升天的青陽衛大將軍,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徹底將這股秦軍全部剿滅,不給他們死灰複燃的機會,也不能讓他們擾亂西城府。


    收到軍令,兩地駐軍不敢怠慢,立刻集結部隊出發,全部都是戰兵,隻有少量輔兵,也沒有攜帶太多的糧草輜重,隻是帶著5天的幹糧,輕裝行軍。


    蜀軍一動,早就已經混入各縣的錦衣衛,還有深入後方偵察的夜不收,就被驚動了,一道道情報傳回了秦軍大營中。


    雖然傳遞情報的錦衣衛、夜不收都是一人雙馬乃至三馬,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可這麽遠的距離,到底是花了不少的時間。


    等情報傳遞到葉白手中的時候,已經是秦軍抵達平南縣外的第三天了。


    兩日的攻城,雖然每日隻有兩次,每一次的規模都不大,但力度卻不算小,在沒有出動太多精銳和大將的情況下,依舊打得城內的蜀軍狼狽不堪。


    太過具體的情況不清楚,可是通過係統麵板,葉白卻算出了守城蜀軍的傷亡情況,光是死亡的人數就超過了1000人,至於負傷的肯定會更多。


    這般一算,平南縣城內如今還有戰鬥力的蜀軍,估計連4000人都不到了,真要是全力攻城的話,兩三天內就可以攻破縣城了。


    隻是王翦根本就看不上平南縣城,沒有想要將其攻占的意思,一直在收著勁呢,全力支持王翦的葉白,更是不會朝令夕改。


    “王翦,錦衣衛和夜不收都傳回了情報,蜀軍已經調集了新一批的援軍,其規模高達兩萬人,不過暫時沒有南下的跡象,好像是在等著什麽。”


    “將軍,如果不出所料的話,蜀軍應該是在等後續的兵馬,通過這兩日的攻城,蜀軍對我軍的戰力已經有了更多的了解,2萬兵馬,可不敢確保勝利。”


    “看起來蜀軍將領是想要畢其功於一役,集結更多的兵馬,將我們一口吃掉啊,可惜啊,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接到錦衣衛、夜不收的情報之後,葉白第一時間就把王翦叫到了中軍大帳,把情報向他通報了一番。


    “蜀軍的反應不是早就在你的預料之中嘛,沒有什麽好驚訝的,現在是不是該我們動起來了。”


    之前的時候,王翦將自己的計劃大致講述了一遍,這也是葉白為何能夠放心,並且穩坐釣魚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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