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大營中的秦軍在做好了偽裝之後,早就已經趁著夜色的掩護,偷偷溜出了營寨,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座空營,繼續迷惑柏城縣的蜀軍。


    夜盲症的問題依舊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可精銳士兵當中,患有夜盲症的士卒比例已經明顯下降了一大截,至於精英級別的鐵鷹銳士,更是已經不受夜盲症的困擾。


    有數千沒有夜盲症的士卒帶路,為那些看不清路的士卒指引方向,雖然略微有些麻煩,但至少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夜不收分散在四周,將發現的所有蜀軍斥候、哨騎全部消滅,盡可能地隱藏著大部隊的行蹤。


    輕裝上陣的多官兵,一路疾馳,幾乎是晝夜兼程趕往平南縣。


    這可耽擱不得,柏城縣外的大營雖然經過偽裝,暫時可以迷惑住城內的蜀軍,但肯定是瞞不過太久的。


    原本葉白還建議留下少量士卒,製造大量炊煙,並且在營中不時走動,盡可能地迷惑更久一些,不過卻被王翦給拒絕了。


    他們當前的戰術目的,乃是盡可能地消滅蜀軍的有生力量,是運動戰、遊擊戰為主,部隊經常要處於行軍狀態,很少會長時間停留一地。


    若是分出小股部隊,在沒有事先約定好的匯合地點,在如今這個缺乏通訊手段的年代,再想重新匯合到一起,可就有些麻煩了,甚至極有可能讓留下的小股部隊,被蜀軍合圍。


    所以一座空蕩蕩的大營,隻要柏城縣的蜀軍將領不蠢,最多能夠瞞住他們一天的時間,對方就應該能夠反應過來,城外的秦軍早就已經撤離了。


    時間緊迫,從柏城縣趕往蜀軍第一批援軍的紮營地,還有差不多200多裏的路程,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差不多要3-4天左右。


    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浪費,部隊撤出大營之後,幾乎是晝夜兼程,根本就沒有什麽休息,餓了就啃冷冰冰的幹糧,渴了就喝水囊中的水,每日僅僅隻是睡上那麽兩三個時辰。


    還沒有可以防禦完善的營地以及可以遮風擋雨的帳篷,都是在路邊的找個地方一躺,將帳篷、被褥什麽的蓋在身上就是了,條件相當簡陋。


    好在所有的士卒,不光是等級夠高,更是對葉白忠心耿耿,哪怕是條件艱苦一些,他們也能夠憑借忠誠所帶來的強大意誌力堅持下去。


    不到2日的時間,全軍就順利趕到了距離蜀軍援軍營地隻有不到10裏的地方,負責前方探路的夜不收已經發現了蜀軍派出的斥候和哨騎。


    雖然他們沒有什麽警惕性,所謂的偵察、巡邏不過是敷衍了事,全當完成任務而已,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夜不收隻是小心地避開了他們,並沒有將他們給處理掉。


    暗自估算了一下時間,兩天過去,柏城縣的蜀軍應該已經發現了城外的大營已空,估計正在到處尋找他們的蹤影呢,如果對方反應夠快的話,第一時間就會派出傳令兵,將情況匯報給其他蜀軍,尤其是趕來支援的援軍部隊。


    在大軍後方,有趙雲的白馬義從巡弋,截殺蜀軍的傳令兵和斥候,到目前為止,這支停留在此的蜀軍援軍應該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從柏城縣消失,沒有足夠的警惕也是正常的。


    日夜兼程之下,雖然及時趕到了目的地,可部隊如今也是人困馬乏,要強攻也可以,可卻是沒有必要,一聲令下,部隊就地休整,趁著這個時間好生休息一番。


    翌日三更時分,好好睡了一覺的士卒們都被叫了起來,抓緊時間吃飯、整理裝備。


    刻意從軍中挑選出來的,沒有夜盲症的5000兵馬已經集結完畢,幾名武將位於隊伍前方嚴陣以待。


    沒有半句廢話,親自統兵的葉白大手一揮,人銜枚、馬裹蹄,悄無聲息地夜色的掩護下,飛速靠近蜀軍大營。


    有著夜色的掩護,僅僅是靠著天上灑落下來的淡淡月光行軍的葉白等人,就如同是黑夜中的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卻又行動敏捷。


    10餘裏地,哪怕是在夜間行軍,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前方已經能夠看到蜀軍營寨了。


    總共也就7000人,營地的麵積自然不會太大,再加上是臨時紮營,各種防禦設施也沒有修建,隻有一圈木柵欄罷了,在轅門前擺放了一些拒馬樁、鹿角,沒有壕溝,也沒有哨塔,防禦很是鬆懈。


    大營四角以及柵欄後方,都有用木棍撐起的火盆,裏麵的篝火熊熊燃燒,給營寨提供了少許的照明。


    “李嗣業,你帶著陷陣營從正門進攻,高思繼率領先登死士協同攻擊,廖化從左側、裴元紹從右側同時進攻,白馬義隨我行動。”


    “諾。”


    這一次夜襲,因為夜盲症的關係,僅僅隻帶了5000兵馬,但武將可是帶了不少,除了留下王翦、趙雲、程咬金三人統率主力之外,剩下的武將可都來了。


    沒辦法,主力那邊雖然還有萬餘大軍,但是基本都患有夜盲症,在夜間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必須得要有足夠能力的武將坐鎮,才能夠確保安全。


    但主力並不是留在後方不動彈,而是緩慢行軍,漸漸地朝著蜀軍大營的方向靠攏過來,作為預備隊和後備力量。


    幾員武將,在聽到葉白的命令之後,立刻散開,統率各自的麾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100名鐵鷹銳士帶著200名白馬義從,策馬而出,以更快的速度殺奔蜀軍大營,原地隻留下了葉白和400白馬義從而已。


    三更天,是人睡得最香,也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精力不集中,注意力下降,是偷襲的好時機。


    仗著戰馬的速度,鐵鷹銳士和白馬義從很快就衝到了蜀軍轅門前不到50米的地方,早就已經取出的長弓上,已經搭上了箭矢,雙手一舉,就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蜀軍到底是正規軍,哪怕這個地方在他們看來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沒有太高的警惕性,但該有的防備還是有的,轅門的守衛、兩側的巡邏隊那是一應俱全。


    隻是這些守衛也有些犯困了,一個個靠著木樁或者手中的長槍,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在打瞌睡。


    被麻布包裹的馬蹄鐵,在地麵踩踏之時,隻發出了輕微的沉悶響聲,若是注意力不夠集中,極其容易被忽視。


    隱隱的悶響聲,加上地麵的輕微震動,倒是驚動了在轅門外守衛的蜀軍士兵們,隻是迷糊之間,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僅僅隻有其中那麽一兩名蜀軍士兵瞬間睜開雙眼,滿臉驚慌,就地趴伏在地麵上,將耳朵緊緊地貼在地麵上仔細傾聽。


    其實對於經曆過多場實戰的老兵們來說,這點動靜已經足夠讓他們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了,很難真正地瞞過他們。


    但青陽衛在入侵西城府的戰鬥中,傷亡太大,後續補充過來的府軍士兵中,那些真正的老兵、精銳,都被補充到了需要繼續南下的六甲衛中,留給青陽衛的則是一些稚嫩的新兵蛋子。


    或許在個人武力以及軍事素養方麵,他們同樣不算差,按照兵將卡牌係統的等級評定標準,也可以達到正規軍級別,但缺乏實戰的經驗,讓他們與那些屍山血海殺出來的老兵、精銳們,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少量的蜀軍老兵反應是很快,但他們卻根本來不及示警,因為鐵鷹銳士和白馬義從已經衝到了轅門前方。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陣陣箭矢破空聲傳來,數百支鋒利的箭矢飛射而來,將那些剛剛被吵醒,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的蜀軍士卒射殺當場。


    天色太黑,黑色的箭杆在這等環境下,更是不易被看清,想要躲避都找不到方向,更何況他們壓根就沒有意識到會在這個時候遭遇偷襲。


    “啊。”


    “啊啊啊”


    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一個個蜀軍士卒中箭倒地,剩下的也趕緊狼狽躲避,將身體蜷縮起來,誰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硬剛騎兵。


    不過三輪箭雨的洗禮,蜀軍大營的轅門幾乎就被清掃一空,再也看不到成規模的蜀軍士卒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戰鼓聲、號角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大營中睡得正香的蜀軍士卒,有些迷糊地睜開了眼睛,腦子尚且不太清楚的他們,因為經驗的不足,一時間竟然沒有能夠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些軍官和老兵,倒是知道發生了什麽,可讓他們難受的是,士卒們都在各自的帳篷中睡覺,想要快速集結起來,可沒有那麽容易,隻能是希望巡邏和守衛轅門的士卒們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不要讓敵人那麽快就打進大營。


    “殺。”


    “兄弟們,隨我衝。”


    負責正麵進攻的李嗣業,再次選擇了下馬步戰,手中陌刀一揮,就帶著400多名陷陣營重步兵衝向了蜀軍大營。


    數百名陷陣營排成數列橫隊,左手舉著一麵厚實的盾牌,遮擋住上半身,右手持著一柄厚背砍刀,邁著整齊的步伐快速衝鋒,行走之間,身上的步人甲甲片互相摩擦,發出了陣陣悅耳的金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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