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軍每一次進攻、每一次填壕都付出了一定的傷亡,但到底他們人多勢眾,不光是正規主力軍兵力充足,輔兵以及青壯民夫的人數也不少,這樣的損失完全能夠承受得起。


    靠著人數的優勢,蜀軍連續好幾天反複攻打北城,雖然真正衝上北城城頭的次數極少,可是北城外的防禦工事卻是被他們近乎完全清理了。


    遍布的鹿角、拒馬樁再也不是被清理出幾條進攻通道了,而是被徹底清理掉了,再也無法對蜀軍的攻城造成任何影響了,無法阻礙蜀軍步兵的進攻腳步。


    環繞北城牆的壕溝,是蜀軍進攻甲三鎮的最大障礙,倒是沒有被徹底填充起來,但付出了將近2000名青壯百姓,以及數百蜀軍步卒的傷亡代價之後,他們還是將數段壕溝給完全填平了。


    有了這幾段被徹底填平的壕溝,蜀軍的進攻也沒有了什麽阻礙,不光是步兵部隊能夠順暢地衝到牆根底下,就連專門準備、卻又一直沒有能夠派上用場的攻城器械也可以被推到城牆下方了。


    為了讓甲三鎮的守軍不敢在夜裏偷偷出城,將他們好不容易填起來的壕溝給重新挖開,這幾日蜀軍的騎兵可是幾乎沒有得到什麽休息,在城外日夜遊弋,連原本監視南城的部分騎兵都被調到了北城。


    坐鎮北城,親眼看到蜀軍每日填壕的廖化,心中已然有數,蜀軍的總攻終於要開始了。


    一麵派人向葉白匯報情況,一麵帶著第二曲的士卒們在北城做最後的戰備,尤其是那些被當做殺手鐧的好東西,更是嚴加看管,這可是他給即將發動總攻的蜀軍準備的大禮。


    連續數日的反複攻城,雖然並沒有真正的強攻,可多支部隊輪番上陣,不但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代價,士卒們也已經疲憊不堪。


    蜀軍的領軍將領明顯也是知兵之人,並沒有下令讓麾下士卒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戰鬥,而是暫時休戰,給麾下那些步卒一個充分的休整時間。


    大戰的陰雲籠罩在甲三鎮的上空,雙方都很清楚,隻要城外的蜀軍休整完畢,那必然會全力攻城,不攻破北城絕對不會罷戰,那才是真正的慘烈。


    收到廖化消息的時候,葉白當即就將王翦叫了過來,本想著廖化的第二曲在北城堅守了好幾天,傷亡暫且不提,肯定也很是疲憊,把他們撤回軍營休整,安排留在大營中的第一曲或者第四曲前去換防。


    不過卻被王翦勸阻了,按他的話來說,廖化駐守北城多日,對於城防的情況、城外蜀軍的情況都很了解,這個時候換人,還要重新熟悉情況,乃是兵家大忌。


    至於葉白所擔心的疲憊問題,在王翦看來,問題不大,畢竟他們是守城方,有著城牆的保護,真正與蜀軍短兵相接的並不多,更多的是靠著弓箭手還有青壯民夫而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損耗。


    在王翦看來,現在這個時候還不需要太過擔心,就算蜀軍大舉攻城,以廖化和第二曲的戰鬥力,頂住幾輪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換防是沒有必要的。


    王翦憑借自己的經驗和能力很快就說服了葉白,讓他放下了對北城的擔憂,一場簡單的議事就此結束了。


    隻是王翦前腳剛剛離開營帳,後腳就有一名錦衣衛成員進入大帳,向他匯報了一個新情況。


    錦衣衛成員本身就隻有12人,葉白現在的記憶力可不算太差,幾乎能夠記住他們每一個人,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正是被自己派到傷兵營,監視那些傷兵們的。


    所有的左右營敗兵包括傷兵,都已經被葉白賞賜了一張士兵,完全掌控了他們,不需要擔心他們的忠誠度,派出錦衣衛混入傷兵之中,與其說是監視他們,不如說是搜集情報去了。


    都是從西城府逃離出來的敗兵,與蜀軍大戰過,甚至有些人還參與了多場與蜀軍的大戰,這些底層小兵的見識雖然不夠,對於蜀軍的了解也有限。


    可他們作為親身經曆這場戰鬥的重要人員,或多或少都知曉一些軍中的情報以及蜀軍的情況。


    葉白在大秦軍方,除了沒有背景、靠山之外,對於秦軍內部情況的了解也有限,通過這些在左右營待了不止一年的老兵們,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左武衛更多的情況。


    情報工作就是如此,看似細微、雜亂,但其實很多重要情報就是通過這些細微的線索、信息整合起來的。


    話題扯遠了,這名錦衣衛匆匆而來,並非是有了什麽重要情報要匯報,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賀應醒了。


    這個消息讓葉白立馬就坐不住了,趕緊帶著親衛急匆匆地趕往傷兵營。


    賀應的傷勢可是極重的,當初被帶回來的時候,那名醫師就有說過,失血過多,並且傷口沒有得到及時地處理,有多處傷口都出現了感染、化膿的情況,若非是賀應的身體素質夠好,早就一命嗚呼了。


    醫師的醫術有限,他也沒有把握能夠將賀應救活,隻能是盡最大的努力,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盡管從賀應的身上,葉白已經獲得了極大的好處,但在他內心之中依舊希望賀應能夠活過來,畢竟作為左營裨將,在左武衛的身份、地位極高,日後可以很好地幫助葉白在左武衛中的發展。


    再有一點,賀應可是西城府的兩大統兵將領之一,對於西城府的情況更加了解,掌握了很多的重要、隱秘的情報,能夠解除葉白心中的很多疑惑。


    傷兵營除了賀應這個重要人物之外,尚且還有數百名傷兵,他們中的輕傷者已經有一些痊愈了,隻是並沒有被葉白整編到現有的部隊之中,而是依舊留在傷兵營,充當預備隊,由孫立負責統率。


    不得不說,拋開人品方麵的問題不談,作為一名中層軍官,孫立還是合格的,一個傷兵營竟然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條,崗哨、巡邏隊隨處可見,不比正規的軍營要差。


    葉白等人剛剛進入傷兵營,孫立就已經得知了消息,立馬帶著人趕來迎接,不是下屬迎接上級的態度,就是平等的態度。


    整個軍營、傷兵營,都是葉白的人,倒是不需要有太多的顧忌,可是在明麵上,孫立的態度卻也是完全合格的,這當然也是葉白私下的交代。


    因為小說的緣故,葉白心中對孫立多少是有些膈應的,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孫立的態度沒有問題,更加沒有做錯事情,他也不能無端端地輕慢對方。


    隻是平常地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往賀應的營帳而去,孫立等人緊隨其後。


    傷兵營的麵積可是不小,傷員們的居住環境比起軍營還要好,原本容納5人的小型帳篷中,都是隻有2名傷員而已,畢竟人多之後,更加容易引起交叉感染,那才是麻煩。


    賀應的身份非同一般,傷勢又較為嚴重,待遇當然也不一樣,有一座單獨的帳篷,還是能夠容納10人的中型帳篷,環境、條件都要比起普通的傷兵好得多。


    進到賀應的帳篷之中,他手下那名醫術最高的醫師正好給賀應換完藥,這個時候的賀應,身體狀況雖然不太好,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也有些幹涸,但精神狀態不錯,眼神清明,看樣子這條命是被撿回來了。


    “校尉大人,賀將軍的身體素質極好,求生意誌也很強,大人之前準備的藥材中,也有幾味珍稀藥材,這才將賀將軍從鬼門關重新拉了回來,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就又可以上陣殺敵了。”


    醫師這話是當著賀應和葉白的麵說的,兩人幾乎都同時鬆了口氣,隻是他們放鬆的緣由卻各有不同,葉白是帶著自己的私心,而賀應則是身為一名武將,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在如此窩囊地死在病床上。


    相當滿意的葉白,當即就表示,讓醫師不惜一切代價救治賀應,把所有的名貴藥材全部用上,反正這些玩意與賀應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無非就是花錢的事而已。


    說起錢財,葉白可是底氣十足,這幾日的攻城,蜀軍光是正規軍部隊就死了上千人之多,除了給葉白帶來了大量老兵、精銳士兵卡牌,同樣還有其他的各類物資卡。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幫蜀軍在西城府曾經劫掠過,普通小兵也發了財,從他們身上“爆”出來的金錢卡,往往都價值不菲,比起之前的那些山賊、土匪,還有左右營的敗兵要多多了。


    光是從他們身上獲得的錢財,就讓葉白因為購買大批糧食、藥材之後近乎已經見底的資金再次恢複到了巔峰,甚至還略有超出,所以此刻的葉白是越發地不缺錢了。


    親耳聽到葉白的表態,哪怕是已經對葉白忠心耿耿,但是賀應的眼神中,依舊透露出了一股感激之情。


    等到醫師離開之後,葉白的神情才變得嚴肅起來,當即說道:“孫立,帶人封鎖營帳周邊,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來。”


    “諾。”


    營帳中的都是自己人,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葉白與孫立等人自然也不需要再偽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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