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a市的已進入十二月,隨著最後一場秋雨的收尾,氣溫也在一夜之間連降好幾度。天光破曉,東方的天際線泛起一抹柔和的橙黃,晨曦的微光透過枝頭,灑在地麵,留下一串串斑駁的光影。


    初晨的濱海小區外的人行馬路上,被雨水打落的似火般的楓葉緊緊貼在路麵上,遠遠看去,宛如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


    天剛微微亮,街道上並沒有什麽行人和來往的車輛。


    顧遠和池餘走出小區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幕風景。倆人昨天晚上睡得都不算早。


    而今,天剛一亮,倆人也幾乎沒什麽困意,左右睡不著,便決定趁早出門一起去吃點早餐。


    濱海小區外沿著人行街道一直向前的不遠處,有一條很有名的早餐街,隨著旅遊業的發展,這條早餐街很快就成了許多旅遊者拍照打卡的網紅地點。


    路上,倆人並肩走著。


    “冷嗎?”顧遠偏頭看著還有些困意的池餘,語氣輕鬆的隨口問道:“剛才出門,應該多穿點的,入冬了,a市這邊的天氣降得快。”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中旬那段時間就應該下雪了。”


    池餘將手插進口袋裏,思緒有些遲鈍的“嗯”了聲,“還行,能接受。”


    說著,顧遠放慢步子,伸手想要脫掉自己的黑色衝鋒衣。


    注意到他的動作,池餘先一步反應過來,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別.....,我不冷。”


    顧遠低垂著眼簾,目光落在池餘有些微紅的鼻間上,看了幾秒,隨後,伸手輕輕蹭了下他的鼻間,語氣有些無奈道:“撒謊,鼻間都紅了,還說你不冷?”


    池餘抿了下唇,搖了搖頭,“我真不冷,就是剛出來可能一時還沒適應外麵的溫度。”


    “我不想你將外套給我,你怕我冷,同樣,我也不想你冷。今天出來,你穿的也不多.....”


    每說一個字,池餘握著他的手腕的手便微微用力。


    他明白遠哥的心疼,可同樣的,他也心疼他。


    對於池餘說的話,顧遠心下了然,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些許寵溺的笑意,他語氣慵懶至極的笑著開口:“你這麽心疼我啊?”


    聞言,池餘緩了一口氣,坦然的抬起腦袋,對上顧遠的目光,神色真摯的點頭,“嗯,心疼你。”


    “遠哥……,我不想你時時刻刻都保護我,也不想讓你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


    顧遠滿眼深情的眯了眯眼睛,並沒有立刻說話。


    池餘認真的繼續開口,“遠哥,我不是養在溫室的花朵,也沒你想的那麽嬌弱。你不用對我....那麽...好。”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池餘有些不自信的移開了視線。


    “為什麽不能對你這麽好?”顧遠低著頭,看著池餘眼中閃躲的神色,心口突然一陣悶痛,“池餘,看著我。”


    池餘喉結滾動,猶豫了幾秒,小聲開口:“我...,我.....,我怕....”


    每說一個字,他握著顧遠的手便鬆了幾分力氣。


    一瞬間,池餘大腦一片空白,心口隱隱發顫,突然就有些慌,麵對顧遠的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裏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


    因為這段關係來之不易,所以池餘才會格外的珍惜。


    “遠哥。”片刻,池餘壓下心底不安的情緒,重新抬起腦袋,神色平靜的輕聲開口,“我隻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我以前....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我隻是覺得,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


    話音落下的瞬間,初冬的風夾雜著寒意輕輕拂過倆人,風吹亂了池餘額前的碎發,氣氛短暫的安靜了一瞬。


    池餘看著他,清澈的眸中全然是訴不盡的愛意。


    沒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總是格外珍惜每一份來之不易的愛意,害怕失去,害怕被拋棄,也害怕自己配不上這麽好的人。


    看著眼前的紅了眼眶的少年,顧遠隻覺得心口一陣發悶,說不上來的情緒湧上心頭,沉默了幾秒,他下意識伸手溫柔的揉了揉池餘的腦袋。


    “池餘,在感情裏,從來都是不公平的,愛的本質就是付出,是心疼,是占有欲,也是毫無理由的胡思亂想。”顧遠緩了一口氣,繼續道:“愛情裏麵沒有權衡利弊。”


    “愛從來都是堅定的,毫無保留的,是始終唯一並堅定不移的非你不可。”


    說著,顧遠雙手捧著池餘有些微涼的臉,與他對視,語氣堅定不移道:“池餘,我也是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


    “你可以永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想要對你好,是因為你值得。”


    “在我這裏,你值得擁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切,所以,你要試著接受我對你的好。”


    “你可以毫無保留的永遠做你自己,不需要用討好我來維持這段關係,在別人麵前你可以是堅強的,但是在我這裏,你可以是任何樣子,你也可以嚐試著依靠我。”


    說話間,池餘眼眶中溢出一滴淚,順著臉頰,直直的落在了顧遠的手背上,泛紅的雙眼中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委屈。


    他望著顧遠的眉眼,默默無言,但肩膀微微的顫抖和微紅的雙眼卻出賣了內心深處的掙紮與委屈。


    “我隻是覺得你太好了,我……”


    顧遠蹭去他眼角的淚,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道神色,寵溺道:“你配的上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池餘,在我麵前你無需自卑,永遠不要質疑你自己。”


    池餘吸了吸鼻子,稍微調整了下情緒,移開了視線。


    他視線落在顧遠的手上,心裏卻莫名的有些歡喜,原來,這就是被人愛著的感覺,原來,真的會有人毫無保留的告訴他喜歡一個人,也可以做自己。


    顧遠揉著他的頭發,調侃道:“好了,又哭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哭?跟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麽委屈,嗯?”


    隨著話音落下的瞬間,池餘愣了下,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來之前在醫院裏做得那場夢。


    似乎,夢裏也是這樣的語調。


    現實和夢境重合,仿佛一切都像是上天注定安排的巧合。


    “不委屈。”


    說著,不給顧遠任何反應的機會,池餘踮起腳尖,輕輕親了下他的唇,“和你在一起,很幸運。”


    感受到唇般溫軟的觸碰,顧遠整個人怔愣了片刻,反應過來時,他眉眼染上了幾分說不清的占有欲。


    不等池餘反應,他突然伸手捏住池餘的下巴,微微低頭,重新吻了下他的唇。


    晨曦的陽光穿過枝幹,稀稀疏疏的灑落一地,同樣也落在了兩個少年的身上。


    這一瞬間,少年的心動一旦開始,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


    上午九點,bof網咖。


    “不是說八點半嗎?這都九點了。”網咖一樓沙發角,卡卡頂著黑眼圈,整個人頹廢的趴在沙發扶手上,打了個哈欠,說:“這幾個人還沒人影呢,不會耍我呢吧?”


    “我靠,困死我了。”


    昨天晚上,三個人幾乎打了一個通宵的第五人格,今天一早接到程至啟電話說開會的時候,三個人強撐著破防的衝動拖著沉重的身體麻利的等在了樓下。


    然而等了快半個小時,也沒見門口有一點動靜。


    卡卡將手機隨手擱在了一邊,身子趴在了沙發上,強撐著身體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


    李向澤也同樣一臉困倦的閉著眼睛,靠在沙發裏,含糊道:“誰知道啊……,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卡卡歎了一口氣,忍著眼睛的酸澀,有氣無力道:“算了,我還是在睡會得了。”


    “你看謝嶼歸就跟沒事人一樣,睡的不照樣挺香的。”


    單人沙發上,謝嶼歸雙手抱臂的靠在沙發裏,睡的很沉。


    而在卡卡話音落下沒多久,網咖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聽見聲音,卡卡跟李向澤聞聲看過去。


    隻見,網咖門口,顧遠和池餘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顧遠反手關上門,隨後下意識接過池餘手裏打包的早餐。


    “池餘?reset?怎麽是你們倆?”卡卡揉了揉眼睛,看著倆人。


    聽見聲音,顧遠和池餘聞聲看過去。


    看著沙發上,東倒西歪的三個人,池餘先是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他抬腿走過去,眼底帶著幾分擔憂的神色,問:“你們這是……”


    “沒事沒事,我們沒打架。”卡卡又打了個哈欠,稍微調整了下自己的位置,看著池,連忙解釋道:“昨天從警局回來後,我們三晚上排了一晚上匹配。”


    “原本以為,老程那家夥下午回來,沒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了他的電話,說讓我們八點半在一樓等著他。”


    說話間,顧遠將手裏打包好的早餐放在了麵前的玻璃茶幾上,隨後毫不避諱的坐在了池餘身邊。


    卡卡歎了一口氣,“然後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程隊現在人影都沒有看到呢!”


    “感覺自己被耍了。”


    池餘向卡卡,聲音清潤說:“我跟遠哥也接到了程隊的發的消息,和你們說的內容差不多”


    隨著池餘話音落下,原本靠在單人沙發裏,閉著眼小睡的謝嶼歸茫然的睜開眼,稍微適應了下眼睛的酸澀後,他下意識看向了坐在卡卡跟李向澤對麵的池餘。


    “再等等吧,說不定,他這會有事耽擱了。”顧遠伸手將茶幾上的早餐袋打開,“你們還沒吃早餐吧,剛好我跟池餘過來的時候順便買了些。”


    “喝點豆漿,醒醒神。”


    早餐袋打開的瞬間,濃鬱的豆漿味和小籠包的香味撲鼻而來。


    卡卡眼前一亮,猛地坐起身子,看過去,“我靠,這麽好哇,這大早上還記得給我們帶一份。reset,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顧遠慵懶的重新靠回沙發裏,眉眼帶笑的看了眼池餘,語氣輕佻的反駁道:“哎,我什麽時候沒有人情味了?”


    聞見香味,李向澤也緩緩睜開了那雙熊貓眼,騰的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哎呦我去,好香啊!”


    麵對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和豆漿還有打包好的烤串,倆人瞬間興奮了起來,也不管什麽形象不形象,一人一杯豆漿,一口一個小籠包的吃了起來。


    見狀,池餘下意識抬起腦袋,看向獨自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謝嶼歸。


    似乎有著某種感應一樣,與此同時,謝嶼歸也抬頭看了過來。


    倆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瞬間,氣氛都仿佛跟著安靜了幾分。池餘目光微動,看著那雙冷淡的眼,忽的就想起來在酒吧,謝嶼歸擋在他麵前的那一幕。


    沉默片刻,池餘收回思緒,從早餐袋裏拿了杯豆漿,隨後默默站起身。


    注意到他的動作,顧遠茫然的抬頭看著他。


    池餘先是看了眼顧遠,隨後意有所指的朝著謝嶼歸的方向看了過去。


    顧遠了然,隨即收回自己的長腿,稍微讓了些身位。


    池餘抬腿邁過去。


    看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池餘,謝嶼歸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緊張的神色。


    “謝....嶼歸,看你也是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昨晚沒少熬吧。”池餘看著他,語氣平淡,“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豆漿,不如嚐嚐?”


    謝嶼歸微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看著池餘遞過來的豆漿,心髒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莫名的慌張感湧上心頭。


    怔愣片刻,他有些緊張的伸手接過了豆漿,“謝...謝謝。”


    池餘想了幾秒,欲言又止的小聲開口,“那,方便單獨聊聊嗎?其實,我還想跟你說一些事情。”


    聞言,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倆人看過去。


    顧遠神色懶散的倚靠著沙發,一雙長腿交疊,視線卻一刻都沒有從池餘身上移開,他就這樣坦然的直勾勾望著池餘挺拔又消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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