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孔佳兒的聲音落下的同時,酒吧包廂內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緊繃著,這種氛圍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


    孔佳兒起身的太過於著急,並沒有注意到腳下碎裂的玻璃渣,一個踉蹌,整個人毫無預兆的往前撲去。


    身體的重量隨著慣性,她驚慌失措的“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包廂內響起一聲刺耳的喊叫聲。


    紅酒瓶碎裂的玻璃渣,瞬間刺破了她的裸露在外的肌膚,陣陣刺痛讓孔佳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同行的幾個人見狀,先是呆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其中最近的一個女生連忙走過去,滿臉著急的詢問道:“佳佳,你沒事吧?”


    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小警察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皺起眉頭,倒也沒說什麽。


    顧遠抱著池餘經過小警察的時候,停下了步子,語氣依舊冷淡的開口:“抱歉,事出緊急,後續一些的事情,我會配合。”


    “現在,他受傷了,我必須要帶他離開。”


    聞言,小警察扭頭看向倆人,下意識問道:“受害人跟你是什麽關係?”


    下一秒,顧遠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抿唇,輕聲道:“男朋友。”


    “啊。”小警察一愣,看向倆人的目光多了幾分別樣的神色,猶豫片刻,他點了點頭,“行,對了,在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打過120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你....”小警察頓了下,繼續道:“你不用太擔心你男朋友的傷勢,酒瓶並沒有正中他的頭部,隻是頭皮有些擦傷。”


    顧遠垂下眸子,眼中全然是心疼的神色,他看著池餘蒼白的麵容,心裏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哪怕池餘隻是輕微的傷害,對他來說都仿佛是致命的痛苦。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他看不得池餘受傷。


    話音落下,顧遠輕點了下頭,“謝謝。”


    說完,顧遠抱緊懷裏的少年,邁著長腿,一步步往包廂外走。


    昏暗的走廊中,一盞盞燈火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靜謐又壓抑,沉重的腳步聲在這封閉的環境中便顯得格外的清晰。


    走到走廊盡頭時,原本昏暗無光的環境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酒吧大廳內,還沒有離開正在接受核查的人們見顧遠出來後,一個個伸長脖子,紛紛向倆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不多時,酒吧外隱約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


    王警官看了眼顧遠,又看了看池餘。


    隻一眼,他便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程至啟見到顧遠和被他抱在懷裏昏迷不醒的池餘,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抹凝重擔憂的神色,他快步走過去,語氣急切道:“這....,這是,怎麽這麽嚴重?!”


    “快別耽擱了,這有我呢,救護車就在外麵了,你先帶著池餘去醫院,快快快。”


    顧遠神色平靜點了點頭,“行。”


    倆人朝著王警官點頭示意後,顧遠抱著池餘往酒吧門口走。


    接受檢查的人們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低聲議論道。


    “我靠,被那個男生抱在懷裏的人也是個男生吧!我剛看到懷裏的那個男生滿臉血,不會死了吧?!”


    “噓,別瞎說,沒聽見外麵的救護車。”


    “你們說,那倆男生不會是情侶吧?”


    “誰知道啊,不過我剛聽說,這件事是因為有個服務員得罪了這家酒吧老板的女兒,然後就打起來了。”


    說著,其中一個男人,連忙糾正道:“哎哎,不是服務員,不是服務員,被打的那個人是剛才那個男生的男朋友。那個受傷的男生不知道被誰扔進了包廂,剛好撞上了酒吧老板千金。”


    “那個老板的千金見色起意,就跟幾個朋友點了幾瓶紅酒,打算灌他。後麵可能是反抗,然後就這樣了......”


    “媽耶,那,那個男生不得心疼死自己的小男朋友,被人這樣整!我草了.....頭皮發麻。以後可不來這兒了,晦氣死了。”


    “搞不好那天,自己也被整了。”


    “就是就是。”


    ......


    剛走出酒吧門口時,不遠處,卡卡跟李向澤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在接到警察用謝嶼歸打來的電話後,顧遠跟程至啟先一步過來後,原本倆人是留下等消息,但是卡卡左想右想還是放心不下,索性,在顧遠倆人走後不久,打了輛車跟了過來。


    卡卡喘了一口氣,當視線從顧遠身上落在池餘臉上時,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神色茫然的呆愣道:“池....池餘?所以...,電話是說受傷的是....”


    李向澤付完錢後,匆匆跑過來,看到這一幕,沒忍住直接爆粗口道:“我草,reset,這,究竟發生了什麽?哪個癟犢子幹的?!我草他大爺。”


    “是不是姓謝的那小子!”


    看著麵色蒼白的靠在顧遠懷裏的池餘,卡卡整個心也跟著揪了起來,短短分開了幾個小時,再見麵卻……


    他滿臉擔憂的看著池餘,滿腔的怒氣無處發作。


    “他媽的!敢欺負我們池餘,reset,說什麽我們都不要就這樣不了了之!!”李向澤繼續道。


    話音間,卡卡不由得想起倆人分開時,池餘信心十足的保證不會出事的神情,昏暗的路燈下漸行漸遠的身影,仿佛預示著這一切早有預謀般。


    隻想起那個畫麵,卡卡心口也跟著悶疼的厲害。


    卡卡點頭附和道:“是啊,reset,咱們不能不了了之。”


    不等顧遠回答,剛到的救護車上下來了三個年輕的小護士。救護車的後車門打開,兩名小護士熟練的將擔架車穩穩的推出。


    “是誰打的120?需要救護的受傷人員在哪?趕快往擔架車上放。”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護士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催促道:“快,傷情不等人。”


    顧遠抱著池餘越過卡卡,往救護車的方向走去,“受傷的人在這....!”


    聽見聲音,年長的護士麻利的走過去,目光落在懷裏的池餘時,她觀察了下問:“他年紀多大,清楚傷情嗎?”


    顧遠將池餘小心翼翼的放到擔架車上,回道:“十八,傷情...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他額頭一直在流血,可能是酒瓶所致。”


    說著,顧遠半垂下眸子,看了眼蹭到自己衣服上的血,隨後又滿眼擔憂的看向池餘的額頭。


    兩名小護士將池餘安置好後,推起擔架車就往救護車上走。


    年長的護士點了點頭,“好,你說的我明白了。”


    說著,年長的護士轉身就要跟上救護車離開。


    顧遠放心不下,下意識跟上去,語氣有些焦急道:“打擾一下,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


    “他對我很重要。”


    聞言,年長的護士簽字的手一頓,緩緩停下步子,回頭過看了下,什麽也沒有多問而是點了點頭。


    “行,上去吧,快。”


    救護車的車門關閉,卡卡跟李向澤雖然一頭霧水,但也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刨根問底。


    畢竟有顧遠在,池餘也一定會沒有事的。


    直到救護車啟動,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直到連同聲音也消失後,卡卡才有些恍惚的收回視線,等他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李向澤去了哪裏。


    卡卡懵了一瞬,突然反應過來後,他有些焦急道“哎呦,我草!壞了。”


    說著,他轉身往酒裏麵跑。


    ——


    夜晚的馬路宛如一條璀璨的星河,車道上的燈光熠熠生輝,為黑暗的城市描繪出一條光輝的軌跡。


    救護車內,同行的小護士簡單的為池餘處理了下頭部的傷口。


    顧遠坐在一旁眼中滿是擔憂的看著池餘身上的傷口。


    或許是車內的氣氛太過於安靜,為池餘清理手臂上劃傷的小護士語氣溫溫柔柔開口問:“從上車就見你一直看著他。”


    “他是你弟弟嗎?還是你朋友?看的出來,你挺在意的。”


    聞言,顧遠稍稍回過神,心不在焉的淡淡開口道:“不是。”


    他是我……未來的戀人。


    “都不是?”小護士明顯愣了下,“那你們什麽關係?”


    顧遠抬頭,看著小護士語氣認真至極,“他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不管現在我們是什麽關係,也不論你對我是什麽感覺,但至少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在得到顧遠的回答後,兩名小護士眼中同時閃過一絲驚訝與欣慰的神情。


    當然也有“磕到了”的小表情。


    .....


    救護車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多了。


    醫院的相關負責人在跟警方那邊取得聯係後,也是第一時間對池餘進行了全身檢查,而在此期間,顧遠一直全程都陪在了池餘身邊,寸步不離。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夜裏的醫院走廊燈光通亮,卻也靜的出奇。


    負責檢查的醫生在池餘傷情報告出來的第一時間便交到了顧遠手裏一份。


    特殊的單間病房內,顧遠背靠著門坐在池餘病床邊,指節輕彎,掌背上的薄薄皮膚之下是脈絡分明又帶著蓬勃力量感的青筋,他半垂著眼,神色晦暗的看著手裏的傷情報告。


    每多看一個字,他捏著紙張的手便無聲的用力,眼底翻湧的情緒仿佛預示著一場不可避免的狂風暴雨。


    而醫生的話還久久在他的耳邊徘徊,“經過檢查,患者頭部由於被酒瓶重擊,傷口我們雖然已經初步處理過了,但是他還在昏迷狀態,我們猜測可能會有輕微的腦震蕩。”


    “當然,這個後續也需要等他醒後,我們在進一步的檢查。”


    “而且,患者身上還有多處淤青,最嚴重的還是大腿和胸口處的較嚴重。”


    “他的基本情況也就這些,我們也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這半夜可能要辛苦你多留意他了,如果能在第二天天亮前醒來,那就什麽事就都好說了。”


    報告總結上,池餘的頭部有創傷,同時通過初步判斷疑似有輕微腦震蕩,身上多處淤青,多分布在大腿,手臂,胸口,需要進一步檢查,通過化驗,酒精含量過高,疑似胃黏膜損傷。


    看著手中的報告,回憶著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顧遠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淩遲,胸口一陣奇異的尖銳疼痛,就好像這幾道刻痕,刀刀都是一筆一劃刻在他的心上,又深又重,直至濺出一路血珠。


    半晌,一滴淚無聲的滴落在了傷情報告上。


    顧遠再也忍受不了的紅了眼眶,積壓已久的情緒在此刻再一次爆發。


    他又發病了。


    害怕,無助,茫然的情緒如同在黑暗中躲藏的怪物,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又給他帶來了一次致命的窒息感。


    這個瞬間,顧遠是真的害怕池餘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突然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年早已經在朝夕相處中占據了他的整個心。


    他不能失去池餘。


    這也是第一次,顧遠深刻意識到了喜歡上一個人是這樣一個滋味。隻要有池餘的地方,他就會想要迫不及待的看見他,想要無時無刻靠近他,甚至想要毫無理由的將他占為己有。


    可當聽到他受傷的那一瞬間,顧遠心髒毫無預兆的猛地跟著顫了顫,那種心慌無措的茫然,也出賣了他自以為清楚的理智。


    病房內安靜的有些出奇,掛在支架上的藥瓶正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滴落藥液。窗外是無邊無際的漫長的黑夜,寂靜又壓抑。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遠緩緩伸出自己有些發顫的手,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靠近床邊,最後輕輕的握住了池餘的手。


    在感受到池餘手心有些冰涼的溫度時,顧遠喉結滾動,緩了一口氣,低聲沙啞的小聲一遍一遍念著池餘的名字。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池餘會醒過來的,他也一定會熬過這漫漫長夜。


    “池餘,答應哥一定要醒過來。遠哥一定...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哥不讓你受委屈。”


    我也答應你,以後都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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