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劉暮舟也就隻走了不到百裏……他甚至覺得這樣下去別說三千裏,三百裏就得死。


    那把劍實在是太重了!


    而曹同則是走在前方,淡淡然開口:“得益於那枚引氣丹,你已經是煉氣三重了,按照我教你的養氣法門去運轉氣旋,要做到一天比一天輕鬆才對。”


    劉暮舟額頭豆大的汗珠子往下劃著,雙腿直發顫。事實上他體內氣旋已經是按照曹同所教的無名功法運轉的,若非如此,他一天連三十裏都走不出。


    不過還真是,第一天劉暮舟隻走了十裏地,第二天便是三十裏,而今日才到午後,他已經走出去三十裏了,路程是見長,但劉暮舟沒覺得劍變輕。


    曹同回頭看了一眼,見劉暮舟走的吃力,便說道:“說說武道吧,四重大境界共計三十六重天。所謂入品,便是入了武道先天,共計九品,與凡俗九品官製一樣,先天一品為最高。超脫先天一品,便是武道宗師了,還是分為九品,一品宗師之上便是大宗師。武道大宗師也分九品,但傳說中的武道四重天,我是沒見過,也不知道具體以什麽命名。”


    這些倒是說的劉暮舟有些好奇,於是問道:“那煉氣之人與練武之人,區別在於何處?”


    曹同一愣,想了想,沒想出來答案,於是說道:“你這問題太深奧,我答不出來,不過你日後可以自己試著去找答案。表麵上的區別嘛!煉氣士能牽動天地靈氣,練武之人做不到。煉氣士長壽,而武道大宗師,撐死了也就是三五百年的壽元。總之武道我是一竅不通,單論自身殺力的話,先天一品大抵能與靈台三變持平。一品宗師能與凝神巔峰一決高下。我交手過的,也就是個四品大宗師,賊拉厲害,極其抗揍!四品以上的大宗師,我知道的隻有一個,靈鷲峰十二菩薩之首。”


    又是十二?與曹同先前提起過的瀛洲十二祭酒數字是一樣的。


    劉暮舟有些好奇,便問道:“怎麽都這麽喜歡十二這個數字?”


    曹同哈哈一笑,答道:“因為平衡啊!北方玄洲有道宮之下有十二真人,南方昆吾洲樓外樓下有十二劍氣樓,西邊兒靈洲是十二菩薩,在靈鷲峰之下。你們東方瀛洲,十二祭酒皆出自東海學宮。”


    劉暮舟眨了眨眼,繼續問道:“那這些人是不是都很厲害?”


    曹同一樂:“全是元嬰修士,你說厲不厲害?”


    啊?劉暮舟聞言一愣,嘀咕道:“那學宮大祭酒、樓外樓劍魁、道宮大真人以及靈鷲峰的佛陀,修為不得高的嚇死人?”


    元嬰之上,不可言傳,劉暮舟便想當然的以為天底下修為最高的便是元嬰了。


    哪成想曹同隻是淡淡然一句:“到了他們那個份兒上,活死人罷了。不過這四人不是最強,神仙闕裏那個老家夥才最無解。”


    劉暮舟又是一愣:“神仙闕?又是什麽?”


    曹同臉皮一抽,心說不給這小子解釋清楚,以後就煩的沒邊兒了。


    於是他倒退一步,到了劉暮舟身邊,撿起個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方塊。緊接著,他在東南西北各畫了一個圈兒,又在四個圈中間畫了個小圈兒。


    “天下四洲,各在東南西北,中間有一座山,名為不庭山。所謂神仙闕,其實是叫不庭山闕,隻是我們都叫神仙闕,叫習慣了。原因我不能說,以後你自己會知道的。”


    說著,他取出三枚方孔錢鋪在地上,材質不同,卻都刻著天下大同。


    “小子,這玩意兒便是神仙闕發行的神仙錢,是以天下靈脈之中的靈玉礦所製成,分為三種。光背的叫做大同錢,我們叫小錢。背刻當十的,我們叫重錢,一枚可當十枚大同錢。當百,我們叫大錢,以一當百。”


    劉暮舟眨了眨眼,卻見曹同又取出一枚背刻“太平重寶”的錢幣,然後說道:“這是寶錢,比較少見,我也就這一枚,你以後多半是見不到的。”


    劉暮舟幹笑一聲,擺手道:“瞧著挺好看,我有一兩銀子,跟你換這個行嗎?”


    曹同不敢置信道:“你說啥?你瘋了!你真他娘瘋了!”


    劉暮舟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又扛起劍繼續朝前:“是有點兒瘋了,我這可是一兩銀子呢。”


    少年還在嘀咕,怎麽說出這麽一句話?一兩銀子換一枚銅錢,神仙錢也不是金子做的。


    可他哪裏知道,曹同那一枚錢換來的銀子給他澆築一座十三進的宅子,綽綽有餘。


    不過見曹同麵色難看,劉暮舟也沒敢多問,隻是跟在後麵費力趕路而已。


    這麽一走,便是十餘天。


    曹同隻是在前麵走著,偶爾出言指點兩句,從未教過劉暮舟一招半式。


    劉暮舟白日裏背劍趕路,夜裏盤坐煉氣,雖然沒有練出第四道氣旋,但這劍,還真是越來越輕了。


    劉暮舟也察覺到了,體內氣旋好像凝實了不少,雖然還是雷霆氣旋,但總覺得與一開始有點兒不一樣了。


    直到一天,算日子約莫都是十月半了,二人終於翻過了大山,山下有個鎮子,北邊兒還有一片湖泊。


    按曹同所說,過湖往北,走不了多久便能出神水國地界。


    劉暮舟長歎一聲:“終於不用再睡荒郊野嶺了。”


    但曹同卻隻是灌下一口酒,轉頭望向劉暮舟,隻見少年人身上剛剛積攢的功德,不過十幾日便所剩不多了。


    氣數之事向來虛無縹緲,但在修為高的人眼中,也就不那麽虛無縹緲了。


    事實上就連曹同也不知道,這樣帶著他一路惹事,到底是好還是壞。


    畢竟每一次的路見不平,都是與人為難。


    要幫什麽人,必定會得罪與其相對的人。


    已經走入小鎮,又看了一眼劉暮舟背後長劍,曹同突然一下子想起了這把劍的主人。也想起了一句話:“有些事不必教,我做你看便是。”


    於是曹同翻手取出一枚背刻當十的重錢遞給劉暮舟,輕聲道:“去幫我打點兒酒,要三斤三兩三錢,多了不要,少了也不要。”


    在劉暮舟不注意時,曹同指尖一點金光閃過,正點在了少年眉心。


    有個賣酒商鋪掛著幌子,隔著百餘丈都看得清。


    但劉暮舟望著一枚錢,神色古怪了起來,呢喃道:“算了吧,我有一兩銀子,我給你打酒,你這也不夠啊!”


    曹同氣笑道:“你這才是不夠,拿著,按我說的去買。”


    實在是拗不過,劉暮舟隻得拿著一枚重錢,走到了酒鋪。開口他都怕人家以為他是找事的,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三斤三兩三錢,多一點兒不要,少一點兒也不要。”


    賣酒的是個中年人,聽到劉暮舟說話,他連眼皮都沒抬,隻是收下那枚錢幣,轉手遞出兩枚令牌,說了一句話。


    “湖上風大,生死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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