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婚後住在沒有老公的婚房,不住周家老宅。


    她訂酒店房間約炮,但酒店是肖家的。


    車內的男人手指搭在腿上,食指用力的摁壓著,指尖已泛白。


    看到女人如靈巧蝴蝶從酒店快步出來,那摁著的手驟然一鬆,轉手摁了下門鎖,車門自動彈開。


    明慧跑到車前,呼吸微喘,看著後座的男人,男人直視著前方,她沒上車,才側眸看她:“還不上車?”


    明慧沉了口氣,跨腿坐上去。


    肖神看她跨腿的姿勢,與以往沒有什麽不同。


    他薄唇微抿,與方才緊繃的樣子似有不同。


    “開車。”他吩咐司機。


    明慧低頭整理匆忙中穿上的裙子。車廂內光線黯淡,她的皮膚反倒似月光散著朦朦白光,胸口的吻痕卻像印了個疤,在一片白光中呈現紫紅色,刺人眼。


    旁邊男人打量的目光閃過陰鬱。


    卻也隻是一瞬。


    汽車平穩的行駛在黑夜的馬路上,車廂內過於安靜,明慧平靜問道:“怎麽死的?”


    肖神聞到她身上淡淡的不屬於她的味道,沉穩的眉宇間掀起些微波瀾:“你在乎麽?”


    明慧扭頭看他,漆黑的眼睛在暗光中波光流轉。她看得認真,似在他的臉上尋找著什麽。


    過了幾秒,她笑出來,笑得嫵媚溫柔:“他畢竟是我老公。”


    肖神知道她在看他,他目不斜視看著前方:“騎摩托艇駛出了安全海域,遇上了大浪。”


    哦,那就是淹死的。


    明慧訕訕轉回頭,雙手撐著身下皮椅,纖細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敲著,臉上沒有絲毫悲傷。


    像在聽一個陌生人發生的意外事故。


    她跟周曄在婚前沒有見過一次,領證那天才看到他本人,第二次就是在婚禮上。


    兩個因為家族利益被捆綁在一起的人,哪有感情可言。


    甚至他拋下她,跟別的女人婚禮當晚就私奔,她也沒對他怨恨。


    如果一定要有什麽感情的話,那應該是她被人笑話了五年,生出來的怨氣吧。


    明慧努力回憶周曄長什麽模樣,過去五年了,那兩麵模樣早就忘記了。


    她渾渾噩噩的想著,第三次看到周曄,應該是在葬禮上了吧。


    真可惜,那麽年輕就死了……


    “他的那個女朋友呢?”


    “也死了。”


    “哦……”


    肖神看一眼她那過於明媚的臉,鼻息間她身上的味道始終縈繞,他抬手摁下車窗按鈕,玻璃緩緩下降,窗外冷冽的夜風吹進來。


    他冷漠說道:“你好像還沒意識到,你成寡婦了。”


    明慧吹得冷了,抱著搓了搓手臂。她穿的是無袖v領裙子,因著姿勢,衣領低垂,裏麵大片肌膚露出,那一片吻痕又漏了出來。


    一條毛毯飛過來,正好斜搭在她的肩膀,將她的春光都遮掩起來,也給了她一絲暖意。


    明慧沒有跟他道謝,隨手把毛毯披在身上。她自嘲說:“本來我就是寡婦,隻是活寡婦變成了真寡婦。”


    男人抿著薄唇,右手轉著左手腕的表盤。


    明慧一手抓著披肩,歪著頭看他,笑容輕碎:“你心疼嗎?”


    她眼眸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男人的唇抿得更緊了。過了會兒他才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跟我無關,我隻是受人之托,照看你罷了。”


    照看?


    周、簡兩家為了一座島嶼開發,跨地聯姻,一個出地出力,一個出錢。


    簡明慧嫁到蘇城,其實是質子。肖神跟簡明慧的六哥是好友,受簡家的委托,美其名曰照看她,其實就是防止她跑了,或者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壞了肖、簡兩家的聯姻。


    “嗯?照看得這麽緊,連我今晚住哪家酒店都知道?”明慧攏著毛毯身體前傾,明媚精致的臉孔在男人眼前放大,雙眸緊緊盯著他,嫣紅柔嫩的唇輕啟,“知道房間號,也肯定知道房間裏還有誰吧?”


    閨蜜錯了,她沒有她想得那麽古板保守,因為一張結婚證就要忠於周家,死熬著等一座貞節牌坊。


    簡家當她垃圾回收,為了利益將她丟到陌生的蘇城,她也沒有必要為了簡家的安穩富貴就乖乖做一個活寡婦。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動心的男人。


    男人的坐姿不動如山,深邃平靜的眸子亦靜靜的注視著她,轉著表盤的手指也沒停下。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知過了多久,明慧從盯著他的眼,到盯著他削薄的唇,身體再緩緩靠前。


    呼吸漸漸交纏,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出的氣息,溫熱均勻;他也可以感覺到她的氣味,甜軟芬芳,間雜著一絲絲其他人的氣息。


    “停車。”男人忽然叫停了車子。


    車子即刻滑停,明慧始終保持著那個靠他極近的姿勢,男人的坐姿也沒變過,但眼神清如寒霜,他說:“周家出了喪事,你穿一身紅衣進門,周夫人會撕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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