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潯一語道破了葉南熹的害怕。


    葉南熹心頭一緊,但也不意外。


    在她接近他的時候,他必定會查清楚她的身份家世。


    以他的實力和智商,通過蛛絲馬跡,輕易就能猜想到她接近他的目的——


    為了查清楚父母死亡的真相,還有為父母報仇。


    而她不敢公開與他的關係,他定也一清二楚。


    他早就把她看透。


    也正因此,她才一直費力去討好取悅他,好爭取在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前,讓他保持著對她的新鮮感和興趣。


    這樣,她才好利用他的權勢,他的庇護,去查明父母的死因和為他們報仇。


    葉南熹從未想過,竟會這麽快,就被他捅穿了這層窗戶紙。


    既然如此,她也無所謂做任何隱瞞和掙紮。


    葉南熹抬眼看向付潯,臉色平靜,“是,我不能將這層不堪的關係,被我弟弟知道。”


    在弟弟眼裏,她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是值得他學習崇敬的榜樣。


    她不想被他知道,她為了複仇,而去給男人做情人床伴的這種破敗肮髒的關係。


    她不想破壞在他心裏的形象。


    付潯忽地笑了,笑得邪肆又輕狂,“行,既然這樣,你就祈禱你今晚有個好運氣。”


    話落,付潯轉頭看向秦牧凡,冷聲道,“去,給她找個口罩過來。”


    秦牧凡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耽擱一分,轉身就去找口罩來。


    男人渾身上下透著極強的壓迫感,顯然是生氣了。


    等秦牧凡把口罩拿來時,付潯把口罩塞到了葉南熹手裏。


    他湊到了她耳邊,似笑非笑,“寶貝,好好擋住你這張臉,口罩掉了,我隻有替你把臉刮花來擋了。”


    他那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緩緩滑落,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般,尖銳地劃蹭著。


    葉南熹後背不由地沁出了一層冷汗,手指緊攥著那黑色的口罩。


    指尖把口罩細帶掛到耳畔,巴掌大的口罩擋住了女人半張清純貌美的臉蛋。


    隻露出了一雙清澄漂亮的杏眼。


    付潯就這樣勾著她的腰,帶著她往宴會廳上走去。


    兩人一進場,場上所有人紛紛把目光都放在了兩人的身上,臉上盡是探究和驚奇。


    尤其場上單身的女性,看葉南熹那叫恨不得,扒開她臉上的口罩,好看清她究竟長什麽樣。


    付潯風流成性,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的是性感美豔這一款。


    可如今,竟帶著一個戴著口罩,身上隻穿了條普通白裙子,臉上未施粉黛的女人進來。


    重點是,他那大掌死死地攬著她的腰,生怕女人跑掉似的。


    付潯這樣有權有勢的浪蕩子,多是女人攀附,視女人如玩物。


    哪見過他這樣緊張地對待過一個女人?


    而且,今天的付潯,內襯都沒穿,就穿了件西裝,底下的胸肌若隱若現。


    這樣的裝扮,簡直把他原本放蕩不羈,野性難馴的痞氣,拉到了極致。


    加上身份地位的加成,他好比行走的荷爾蒙。


    處處勾著場上女人的心。


    如此一對比,站他身旁,穿著寒酸的葉南熹,更加讓她們覺得葉南熹配不上付潯。


    這想摘掉葉南熹口罩的人,各個心懷鬼胎,躍躍欲試。


    葉南熹這刻,終於明白付潯話裏是什麽意思。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她。


    她現在宛若是在深林裏,被做了標記的獵物,根本無處躲藏。


    四周都是要獵殺她的獵人。


    今晚,能不能保住她這張臉不暴露,隻能靠她自己。


    葉南熹才剛摸清自己身處的環境,就有一個富商拿著酒杯,過來攀談,“二爺,今天換口味了?”


    付潯伸手從旁邊waiter那端來了一杯酒,他輕抿了口,漫不經心地開口,“對啊,這不是大魚大肉吃膩了,喝點清湯解解膩。”


    富商明了,瞥了眼葉南熹臉上的口罩,“這是姿色過於驚人,二爺自己藏著看呢?”


    付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哪能,小女生害羞而已。”


    富商詫異,“難得見二爺這麽寵一個女人。”


    付潯哂笑了聲,“陪她玩玩,她要戴著就戴著,掉了,臉給她刮花就是了。”


    話的內容,聽著就叫人心驚膽戰。


    可男人說這句話時,那態度就跟問今晚吃飯沒一樣。


    周遭聽到兩人對話的人,都明白了過來。


    哪裏是什麽寵,不過是女人性子倔,付二爺正調教著來玩呢。


    這下,場上的人臉上皆換了副看戲的表情。


    話放到這,付潯湊到了葉南熹耳邊低聲道,“寶貝,祝你好運。”


    說罷,他放葉南熹腰間的手,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了人群裏。


    剛剛付潯掌心的圈禁就像是個保護罩,現在的葉南熹就脫離保護的無根小草。


    輕易就能被人踐踏。


    身後付潯已經跟著富商換了個位置交談,葉南熹攥緊手心,遊走在宴會上。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想著把自己隱藏起來。


    但是,她這被標記了的獵物,怎麽可能完全躲藏起來,就算在最隱秘的地方,總會有人把她找到。


    比如早就恨透她的梁詩詩。


    梁詩詩等待這個報仇的機會好久了,今天終於被她等到。


    她一上來,二話不說,想著趁葉南熹不備,伸手就去掀她的口罩。


    幸虧葉南熹一直保持著警惕性,頭往後一偏,躲了過去。


    梁詩詩見葉南熹躲了過去,一道火氣上湧。


    她麵目猙獰道,“葉南熹,今天我非把你口罩摘下來,讓二爺把你臉刮花!”


    葉南熹知道梁詩詩有幾斤幾兩,相比別的女人,她反而放下了心來。


    她勾唇笑得很淡,“就算我臉花了,你也不能回到二爺身邊,少做白日夢了。”


    梁詩詩這時候第一個來惹她,無非就是想做那個出頭鳥,引得付潯的注意。


    弄她臉是其次,想回到付潯身邊才是真。


    葉南熹以為這句話,算是精準地打擊到她的痛點。


    梁詩詩難得不以為然,甚至臉上還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


    她得意地朝葉南熹冷哼了聲,“我做白日夢?剛我不小心潑了二爺一身酒,他都沒動怒,你猜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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