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回光有一個習慣,不管幹什麽都隨身攜帶他的青龍偃月刀,而紫雲自從禦賜鎮國大將軍之後,隻隨身攜帶佩劍,不帶她的槍了。


    他們這次散步沒有帶傳令兵。


    倆人走在一起陳回光就像是紫雲的衛士,不像情侶。太陽已經落山,森林裏光線昏暗,二人隨意漫步在雨後剛剛長出的嫩草上,感覺非常愜意。


    “這是什麽味兒?”紫雲忽然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兒。


    “好像是動物內髒的味道,士兵們沒有把袍子的內髒深埋。”陳回光也聞到了這股刺鼻的腥臭味兒。


    “這股味道很可能招來狼、狐狸、野豬、豹子、老虎等食肉野獸,它們會把這些沒有深埋的內髒扒出來吃。”


    “那就讓它們吃吧。”


    倆人繞過埋藏麅子內髒的地方,朝樹木茂盛的林子走去。


    “你說這林子裏有狼沒有?”紫雲問陳回光。


    “肯定有,有食草動物的地方就一定有食肉野獸。”


    “你怕狼嗎?”


    “有它在手啥也不怕,”陳回光舉起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說道,“別說是狼,老虎來了我也能幹掉它!”


    紫雲非常欣賞陳回光說話時氣吞山河的氣勢,她雖然武藝高強,而有陳回光在身邊有更多的安全感。女人天生就是柔弱的,她們怕蛇呀、狼呀等野獸,甚至連老鼠、小蟲子都怕。


    森林裏的光線沒有了,月亮升到樹梢上,紫雲覺得走得太遠了,對陳回光說:“我們回去吧。”


    倆人折返回來往營地走去。


    月光透過樹冠的縫隙灑在草地上,顯得很幽靜。


    “那是什麽?”紫雲看到許多綠色的亮光。


    “狼群!”陳回光看得真切。


    陳回光的話音還沒落一隻巨大的頭狼已經躍起朝紫雲撲來!


    紫雲此時拔劍已經來不及了,陳回光手疾眼快將青龍偃月刀一揮便擋在紫雲身前,刀鋒在頭狼的腹部一劃就開了膛,隻聽它哀嚎一聲便重重地砸在地上,內髒甩了一地。


    其它四匹狼並沒有因為頭狼倒下而退卻,它們從四個方位朝紫雲和陳回光發動了攻擊。


    這時紫雲已經拔出了劍,同陳回光背靠背一起迎戰狼群,他們每人麵對的是兩匹凶惡的野狼。


    紫雲縱有絕世武功僅憑一把劍對付兩匹狼有些力不從心。而陳回光的青龍偃月刀在這種場合卻能有效地發揮特長。


    陳回光的心思都在保護紫雲的身上,而要想保護紫雲就必須先解決自己麵前的這兩匹狼。


    狼可不是一般的野獸,它們的智商高於其它所有野獸,也隻有它們詭計多端陰險狡猾善於集群捕獵。俗話說“猛虎鬥不過群狼,”可見紫雲和陳回光此時此刻處於多麽危險的境地。


    四匹狼互相嚎叫了一陣,好像做出了什麽決定,嚎叫聲一停便同時向紫雲和陳回光發起了攻擊。


    陳回光揮舞著青龍偃月刀主動衝向他麵前的兩匹狼,這兩匹狼親眼見證了頭狼被青龍偃月刀開膛破肚的場麵,不敢硬碰硬,見陳回光衝過來調頭便逃。


    陳回光其實是虛晃一槍,嚇退了麵前的兩匹狼後立刻轉身擋在紫雲的麵前,那兩匹狼正向紫雲撲過來,隻見青龍偃月刀在月下一閃,衝在最前麵的那匹狼被攔腰砍成兩節屍首還在地上掙紮。


    助攻的狼在撲向紫雲時被紫雲閃過,紫雲順勢一劍刺入它的心髒,這匹狼也重重地砸在了地麵做著垂死掙紮。


    陳回光麵前的那兩匹狼邊逃邊回過頭來看,見這兩個人正在迎戰紫雲麵前那兩匹狼,便調轉頭來從紫雲和陳回光的背後撲了過來,形成了前後夾擊的態勢,情況對二人十分不利!


    陳回光解決了一匹狼後,突然耳邊聽到呼嘯聲,回頭一看一匹餓狼正張開血盆大口撲向紫雲的後頸!


    紫雲沒有穿盔甲,細嫩的後頸暴露在領子外。如果被這匹惡狼咬住,後果不堪設想。而這時的紫雲全然不知,陳回光想提醒她已經來不及了,他的青龍偃月刀因為刀柄太長,此時也派不上用場,情急之下他本能地用胳膊去護住紫雲,卻被那惡狼咬住並撕開一個口子鮮血瞬間濕透了衣袖。


    說時遲那時快,陳回光顧不得胳膊的疼痛回手一刀劈在那匹還沒有落地的狼的腰上,頓時這匹狼也被劈成兩段。


    另外一匹同時發起攻擊的狼已經躍起也直奔紫雲撲去,隻見陳回光刀口向上一翻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刀刃從這匹狼的脖子劃過,一顆狼頭滾落在地上。


    當紫雲回過身來迎戰身後撲來的狼時,人與群狼的戰鬥已經結束,紫雲毫發無損。當她看到地上躺著四具野狼的屍體時,方才知道是陳回光在拚命保護自己。


    “血,你胳膊上在流血!”紫雲首先看到了陳回光胳膊上在流血,而當她借著月光仔細再看時,發現他胳膊上的肌肉被餓狼鋒利的牙齒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陳回光這時候才感到胳膊上的劇烈疼痛,而他在娘子麵前卻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兒,蹭破點兒皮。”


    “蹭破點兒皮?撕開了這麽大一塊肉還說蹭破點兒皮?走,我們快回去包紮包紮。”


    半路上他們碰見了曹猛,紫雲對他說:“你帶幾個人到那邊去把那幾匹狼的屍體運回來,明天燉了吃肉。”


    陳回光和紫雲回到大帳,紫雲對傳令兵說:“去問問咱們車隊裏有沒有郎中或金創藥?快去!”


    “遵令!”


    很快,傳令兵把班主帶來了:“報大將軍,班主有金瘡藥!”


    “請班主看看。”紫雲讓班主看了陳回光胳膊上的傷口。


    “大軍師怎麽傷得這麽重?這得縫合才行。”戲班子在江湖上闖蕩多年,風風雨雨打打殺殺難免受傷,都是自己解決。所以,他們儲備了金瘡藥,也有縫合用的針線。


    “縫合?”紫雲不知道啥是縫合。


    “你看,”班主指著陳回光胳膊上被撕開的傷口說,“這塊肉被撕開了,不用針線縫上是長不好的。”


    “用針線縫?”


    “嗯。”


    “那得多疼啊?”紫雲說完看著陳回光。那個年代是沒有麻藥的。


    “沒事,我能挺得住,沒事。”陳回光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滿不在乎地對紫雲說,在紫雲麵前他必須是一條硬漢。


    戲班子的人拿來了急救藥和針線刀具的箱子,還有一壇烈酒。


    “拿個大碗來!”班主對手下人說道。


    傳令兵立刻拿來一個大海碗。


    班主把烈酒倒了一些在大碗裏,把針和線放在酒裏泡著,然後端起酒壇對陳回光說:“大軍師忍著點兒,我給你洗洗傷口。”


    陳回光點點頭,伸直了胳膊。


    烈酒澆在陳回光的傷口上,劇痛無情地朝陳回光襲來,他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額頭上卻冒出黃豆粒大的汗珠。


    班主清洗完陳回光胳膊上的傷口後,對傳令兵說:“去找一塊幹淨的布來。”


    傳令兵馬上拿來一塊幹淨的布,班主把這塊布疊成一個方塊對陳回光說:“如果你是英雄、是硬漢就咬住這塊布!”


    陳回光沒有說話,一口把布咬住。


    “大將軍,”班主又對紫雲說,“可不可以讓大軍師坐在你的椅子上?”


    “可以!”紫雲說完令傳令兵把她的交椅抬出來放在大帳的中央。


    班主請陳回光坐在交椅上,對他說:“我要用針線把這塊撕開的肉縫合在一起,會很疼,希望大軍師咬緊牙關挺住。”


    陳回光咬著布塊點點頭。


    班主縫合傷口的手藝非同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把傷口縫合好了。紫雲一直守護在陳回光的身邊,緊緊地握著他的另外一隻手並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他,使陳回光感到了巨大的精神慰藉和支持。


    人對生理疼痛的忍受力是有限的,而強大的精神支持會大大增強人對疼痛的耐受力。班主每縫合一針,尤其是拉扯絲線時的疼痛撕心裂肺,陳回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又增添了許多,雙腿開始顫抖······


    紫雲知道他的生理忍受極限快到了,用另外一隻手緊緊擁抱著他,這給陳回光增添了巨大的力量。


    就在陳回光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班主輕聲地對陳回光說:“大軍師,完事了。”


    陳回光這才鬆了一口氣,紫雲也鬆開緊緊抱著陳回光的手,問陳回光:“你感覺怎麽樣?”


    陳回光強笑道:“沒事。”


    其實,劇痛已經入骨鑽心,如果此時此刻班主還沒有縫合完,他很可能昏厥過去。


    班主在陳回光縫合好的傷口上塗了些金創藥後,用幹淨的白布包紮好,對陳回光說:“千萬注意不要沾水,不要用這個手幹活,好好休息。”


    “謝謝班主!”


    紫雲對祁管家說:“取十錠銀子給班主。”


    “大將軍,”班主慌忙說道,“這可使不得,你的大恩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這銀子我可不能要。”


    “這銀子你必須收下,”紫雲嚴肅地說,“我們娘子軍就缺一個像你這樣懂得醫術的人,你用這些銀子多買一些金創藥,還有啥救命的藥也買一些。以後,你就是我們娘子軍裏的郎中,你啥也別幹了,專門給大家瞧病,你可願意?”


    “回大將軍的話,”班主受寵若驚地說,“小的願意,十分願意!”


    班主原本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郎中,其家族五代行醫在當地頗有名聲和信譽,隻因沒有治好當地惡霸的花柳病被逐出家園,後來組織這個戲班子為生。


    從他給陳回光醫治傷口的過程中看出他的醫術不一般,紫雲令他做軍中郎中,他求之不得。


    這次遭遇狼群不但使紫雲看到了陳回光的真本事,還看到了他對紫雲的一片真心。在關鍵的時刻,他會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為紫雲挺身而出。


    這樣的男人值得珍惜。


    平時人與人之間,夫妻之間說得多麽好都沒啥意義,隻有在生死關頭才能判斷出一個人的真心,陳回光的真心紫雲看到了。


    從此這二人之間的感情得到了升華,紫雲對陳回光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更加珍愛他們難得的真感情。


    今晚的意外事件給了陳回光一個表現的機會,而能為自己的愛人獻身是他的夙願也是他的榮耀。從紫雲瞧他的目光中,他知道紫雲明白了他的心意,胳膊雖然還很疼,而他的內心卻感到美滋滋的。


    “大軍師就在本帥的帳內歇息,明天再休整一天,後天趕路。”紫雲吩咐傳令兵。


    原本計劃明天趕路,紫雲想讓陳回光多休息一天再走。


    “大將軍,”曹猛對紫雲說道,“明天不走,不如讓末將帶些兵再去打些獵物回來。”


    “附近的獵物不是都打盡了嗎?”


    “回大將軍的話,”曹猛解釋道,“附近的獵物是打盡了,而遠處的獵物聞到袍子內髒的味道一定會跑過來的,我們可以守株待兔。”


    “嘿嘿,曹將軍有腦子,帶上你的人馬去吧,明天等著吃你打回來的獵物。你們如果打回來獵物能為將士們補充營養本帥一定重賞!”


    “謝過大將軍!”


    第二天,曹猛向紫雲報告昨晚狩獵的戰果:“報大將軍,昨晚我們一共捕獵到35匹狼、56隻狐狸,6頭金錢豹。”


    “哈哈,”紫雲聽了曹猛的戰果大笑道,“戰果累累呀,全部交給祁管家燉了給大家打牙祭,挑選好的狐狸皮和豹子皮留著進貢給皇上;豹子肉用鹽醃了風幹也進貢給皇上,凡是昨晚跟你一起去狩獵的人一律賞酒一壇。!”


    “謝過大將軍!”


    車隊又得到一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機會。


    “班主,”鼓師撕開一塊狼排說道,“跟著娘子軍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像過年一樣,真沒想到老了老了還有如此口福。”


    “天天這樣吃,我都不想唱戲了。”大杏說道。


    “想得美,”小杏懟道,“不唱戲人家白養著咱們?”


    “我們都加入娘子軍呀!”


    “你會打仗嗎?你敢上戰場嗎?”


    大杏不再說話了。


    呂綢和他的弟兄們每次吃肉都要鬥酒,他端起酒碗說:“我們跟著大將軍走了不少路了,各位覺得如何?”


    “啥如何呀?”一個弟兄沒聽懂他的話問道。


    “爽不爽呀?”


    “爽!”


    “爽就喝酒!”


    放下酒碗有人問呂綢:“娘子軍裏真的有女兵嗎?”


    “廢話,沒有女兵叫啥娘子軍呢?你小子想說啥?”


    “想說啥?我想娶娘子、分土地和房子,這都是真的嗎?我怎麽覺得好事來得太容易了。”


    “這不是容易,是運氣!好運來了擋不住呀!我專門問過大將軍和大軍師,隻要我們加入了娘子軍,娘子、土地、房子都會有的。皇上特賜大將軍土地大權,發給你地契這土地世世代代就是你的了。來,喝酒!”


    “嗨,咱們出來混,還不就想混個娘子、土地和家嗎?加入了娘子軍這些都有了,此生無憾也!喝酒!”


    “你們每一個人都娶到了娘子、分到了土地和住房,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們也沒有白兄弟一場,為了我們的娘子、土地和房屋——幹!”


    呂綢帶著這些鐵杆弟兄離開叛軍的目的,就是給他們一個光明的出路。他很慶幸遇到了他們命中的貴人——鎮國大將軍,所以他對大家說:“我們共同敬大將軍一碗酒,幹了!”


    “幹了!”


    呂綢之所以堅決離開叛軍,是因為他早已看到叛軍沒有前途,同叛軍混在一起隻有死路一條。他帶著自己的弟兄跟著紫雲一路走到這兒,對紫雲的為人處世之道有了深入的了解,茲決定死心塌地跟著紫雲走到底。


    全車隊的人大吃大喝之後增加了體力和精神,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長途押運本是一件很苦的差事,不但吃不好住不好還時刻擔心匪徒的偷襲,剛剛跟著紫雲上路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做好了吃苦受累的思想準備。


    而路途中他們跟著紫雲打惡霸、收編土匪常常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每個人沒有任何壓力。所以,大家都覺得這次撈到了好差事。


    一路上每個人都有說有笑,心情舒暢。


    雖然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車隊的好事還是傳了出去,有關車隊的消息比他們走得快,整個車隊不但沒有開小差的,還有不少人來投靠,車隊一路走一路發展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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