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大太監喝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底下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使起眼色來,相視一笑。


    畢竟當初皇上不能生育的傳聞傳的人盡皆知的,誰家的女子都是嬌客,都不是大白菜,說扔就扔了。


    隻是他們都在觀望,畢竟出頭的椽子先爛。


    希望有忍不住的先出頭,試探下皇帝,沒想到,都學精了,連續兩日都沒有上奏的。


    所以昨日家裏有適齡女子的朝中大臣相聚一閣,商討如何能讓皇上鬆口選秀,商討了一晚,選出了最合適的人選。


    吏部侍郎宋征,這個人為人最是古板,最是遵守製度,一板一眼的。平常最愛和皇帝作對,偏偏皇上還留著他。


    眾大臣複議,就是他了。


    於是他們就委派吏部尚書張尚書去說服宋征。


    結果等啊等,就是沒聽到動靜。


    明明早朝前,張尚書說都辦妥了,怎麽宋征還不出列上奏。


    宋征旁邊的大臣,用胳膊輕輕的撞了宋征,示意輪到他出場了。


    結果宋征就是裝傻,一副魂遊九天的樣子。


    氣死個人!


    直到退朝了,也不見他有所舉動。


    一副我啥也不知道,啥也別問我的樣子。


    宋征本來就是油鹽不進的樣子,所以眾大臣也就放過了他,都圍在張尚書身旁,簇擁著張尚書離開了,打算要個說法。


    本架著離開的張尚書也覺得自己很無辜,他心裏苦啊!


    昨天他真的說服了宋征,當著他的麵答應的好好的,誰知道一回頭就反悔了。


    煩死了,沒想到宋征也是麵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想到昨天宋夫人也在,難道是宋夫人搗的鬼。


    不管張尚書怎麽解釋,其他的大臣都都不相信宋征是個陽奉陰違的人,可他又不能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張尚書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枉,算了,不管了。


    終於擺脫圍攻的張尚書,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胡摻和,帝王家的事是他一個小小的尚書可以摻和的嗎?


    別到最後什麽沒撈著,還把全家搭進去了。


    被認為兩麵三刀的宋征心裏也苦啊,不是他陽奉陰違,是他夫人不同意啊,夫人的話怎麽能不聽呢!


    昨天張尚書去說服宋征的時候,宋夫人也在,張尚書有心讓宋夫人回避。


    宋征卻認為事無不可對人言,也不必瞞著宋夫人。


    在張尚書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下,宋征終於答應了當個出頭椽子。


    在張尚書滿意的離開後,本來麵帶微笑靜靜坐在椅子上的宋夫人卻變了臉。


    一個疾步起身,抓住了剛剛送張尚書離開的宋征,扭住他的耳朵。


    “宋征,你是覺得自己命長了,還是想嫌我命長了。”


    宋征弓著身子,被宋夫人擰著耳朵,提溜到了椅子旁:


    “唉唉唉,疼,夫人怎會這麽想,夫人快坐下,先鬆手累著手就不好了。”


    “你還怕我累著,我看你是厭倦我了,覺得我人老珠黃,想換個年輕的夫人!”


    宋征握住宋夫人抓住他耳朵的手,慢慢的將手從他耳朵上離開,還揉了揉,像是怕累著宋夫人一樣。


    宋征委屈巴巴的看著宋夫人,似乎宋夫人是個負心漢:


    “夫人怎這樣想,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對夫人的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


    宋夫人被宋征氣笑了:“可別說我冤枉你,你要是不想換夫人,剛才答應張尚書幹什麽?”


    宋夫人越說越氣,看著宋征通紅的耳朵,暫時放過了它,擰住了宋征的另一隻耳朵。


    “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連皇上的家務事,你也敢管。”


    宋征知道宋夫人正在氣頭上,隻得下來,讓宋夫人擰的舒服點,省的明天又怨他長得太高,累的她胳膊酸。


    “選秀可不是皇上自己的家務事,是國之根本。我這都是為了皇上。”


    “屁,我看你就是厭倦我了,你忘了皇上剛登基時,勸皇上選秀的人什麽下場了?”


    “重則抄家,輕的也被賞賜了十幾個小妾。”


    說到這,宋夫人低頭看向宋征,眼中閃過危險的氣息。


    “按皇上對你的寬容程度,最多也就賞你兩個小妾,畢竟多了你也養不起。”


    覺察到危險的宋征,啪的一下子跪倒地上,抱著宋夫人的腿哭起來。


    “夫人就知道冤枉我,從小我們一起長大,算起來也認識近四十年了,四十年的時間都不能讓夫人想相信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宋征邊哭還邊偷偷抬眼瞅著宋夫人,看宋夫人表情有所鬆動,繼續哭著:


    “我怎麽這麽命苦啊,從小失怙,青年失恃好不容易娶得心愛這人,可這人還懷疑我對她的真心。”


    似乎說到了傷心處,眼淚嘩嘩的流啊。


    鼻涕蹭了宋夫人一褲子。


    宋夫人的嘴角抽動著,似笑非笑。


    麻蛋,又來這套,每次說不過她,就來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一套,自己一個女人從來都不玩這套,宋征這個男人到是玩的爐火純青。


    宋夫人隻好給他個台階下:


    “行了,別哭了,是我錯誤,快起來了,跪久了膝蓋又疼了。”


    宋征不管,哭泣聲倒是小了一點:“疼就疼吧,又沒人心疼我,疼死算了。”


    看著耍賴皮的宋征,宋夫人隻好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好征兒,姐姐心疼你,看著比哭,姐姐的心都要碎了。”


    果然,一聽宋夫人的話,宋征果然不哭了,抬起了頭,平常故作古板的臉,經過眼淚的衝刷,倒是露出了了幾分惹人憐愛。


    “嬌嬌姐說的是真的,真會心疼?”


    宋夫人忙不迭的點頭:“是真的,姐姐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我要吃你親手做的酒釀圓子,你現在隻給孩子做,都不給我做了。”


    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又掉了一顆眼淚。


    “做,隻能給你做,不給孩子吃。”


    宋夫人一看到宋征哭,趕緊給她擦眼淚,沒辦法,都養成條件反射了。


    宋征從小就是愛哭鬼,因為年幼喪父,長得又瘦弱,從小被比他長得壯的小孩欺負。


    而宋夫人比宋征大三歲,從小就是正義感十足的女子,又是一個顏控,最看不得長得好看的人哭。


    她哪能受得了粉琢玉砌的小宋征受欺負了,當然是護著他了。


    每次小宋征受欺負,都是宋夫人給她報仇,護著他。


    久而久之,宋夫人母老虎的名聲也傳的遠近皆知。


    可宋夫人沒想到是,她護著的不是小白兔,而是一個狡猾的狐狸。


    護著護著,就被這個狡猾的狐狸叼回了家。


    宋征雖然不擅長打架,確是極擅長讀書。


    在宋夫人的父母瞅著女兒嫁不出去的時候,剛剛考中秀才的宋征請了媒婆上門說媒提親。


    宋夫人名為張嬌嬌,和她本人不怎麽相符一個名字。


    張家父母麵對宋征的提親,真是又驚又喜。


    宋征是一個好後生,畢竟也算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


    雖然欣喜自己女兒以後會有個好相公。


    可看著比自己閨女矮了一頭宋征,看著有點不相配啊。


    畢竟是剛到舞勺之年的少年,長得是不高,他倒是想等到長得比嬌嬌姐高的時候在提親,可嬌嬌姐比她大了三歲,他們都等不起。


    怕是那時候,嬌嬌姐的孩子都會走路了。


    所以宋征隻好厚著臉皮請人說媒了。


    在經過宋征的三寸不爛之舌的勸說下,張家父母終於同意了。


    至於過後張嬌嬌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氣的跳腳,宋征表示不怕,他會哄好嬌嬌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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