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個決定會毀了她經營多年的好名聲。


    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不得不這麽做。


    劉映嵐以偷竊財物為由,將王二蛋和王總管杖斃。


    就在她眼前行刑。


    刑凳和刑杖都漆成了朱紅色,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透出絲絲的寒意。


    王二蛋和王總管看著陰森的刑具,被嚇壞了,不斷的求饒。


    甚至想趁著眾人不注意,撞開身側看押他們的人,想逃出去。


    可沒跑多遠的兩人,很快被抓回來了。


    因出逃的行為,惹怒了身邊的侍衛,很快兩人就鼻青臉腫了。


    被粗糙的麻繩綁在刑凳上的兩人,不斷的求饒。


    保證不會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甚至相互指責對方,辱罵對方。


    看著不為所動的劉映嵐,甚至辱罵起劉映嵐。


    身邊婆子上前詢問,是否要將兩人的嘴堵上。


    麵色蒼白的劉映嵐揮揮手,示意不用,他們說的也沒錯。


    “你罔顧人命,不得好死。”


    “臭婆娘、你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


    行刑的侍衛,就是剛才看押他們的侍衛,心裏都存了一股子氣。


    一旦被兩人跑出去,侍衛也跑不了一頓懲罰,所以恨透了逃跑的兩人。


    所以行刑的時候都下了死手,保證讓兩人生不如死。


    剛剛還在辱罵劉映嵐的兩人,隨著沉重的棍子落在身上,又不斷求饒。


    劉映嵐看著剛剛還嘶吼著的兩人,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直到沒人任何動靜。


    耳邊隻有沉悶的棍杖聲。


    劉映嵐看著被染紅的地麵,麵色越發蒼白。


    甚至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身為當家主母,手裏少不了人命,卻從沒如此直白的見過人命的消失。


    她不停的轉動著手上的蓮花手持,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悄無聲息的兩人早已被抬走,刑具也都撤下了,地麵的血跡都已經被清水衝刷幹淨,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可空氣中還未消散的血腥味,還是泄露了痕跡。


    劉映嵐吩咐身邊的侍衛將兩人好好安葬,並將兩人因偷竊貪汙財物告訴其家人,並每家給二十兩銀子做安葬費。


    她並沒有說錯,王二蛋和王總管確實有貪汙,隻是不是兩人杖斃的原因罷了。


    一時間,劉映嵐的名聲倒是好了一些,知道原因的下人,有的覺得他們死有餘辜,有的卻怕被杖斃的下一個人就是自己。


    其他看過畫卷的人,也都被毒啞發賣到邊緣地區了。


    水至清則無魚,皇府的下人們或多或少的都有占小便宜,都怕自己也被逮到錯處,全都收起了小尾巴。


    一時之間,皇府的風氣倒是好了不少。


    青玉閣。


    劉映嵐蹲坐在火盆前,將那幅關於李月柔的畫慢慢撕碎。


    全部投入火盆中,火盆一下竄起一股熾熱的火苗,透過火光,劉映嵐蒼白的臉都有了幾分血色。


    看著火盆內灼燒後留下的灰燼,喃喃自語道:“希望這件事也如你一般灰飛煙滅。”


    隨即起身端起火盆走到窗外,對著窗外的花圃將灰燼全部灑了出去,灰燼隨著風,飄散到四處。


    季晨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今天府裏發生的一切。


    他清楚劉映嵐已經知道了一切,可他並沒有去解釋什麽。


    即使剛開始他並不知道夢中的女子就是李月柔,可是事實上,他尋找多日的女子已經成了皇後。


    他以往的行徑,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那後果是他不想看到了。


    他知道今日劉映嵐的處理方法,已經是代價最小的了。


    是他行事不嚴謹,才造成了今日的結果。


    季晨來到書房,轉動博古架上木質擺件,進了密室。


    密室裏,掛滿了各種關於李月柔的畫像,全是這幾個月季晨陸續畫的。


    季晨將畫一幅幅的取下來,小心的放好。


    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畫,心裏五味雜陳。


    終是下定決心,他放下畫,轉身取了一個銅盆回來,銅盆裏盛滿清水。


    他將畫小心地置入銅盆中,畫瞬間被水浸濕。


    當看到畫上的女子隨著水地浸濕而慢慢消失時,揪心的痛楚和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急忙伸出雙手,想將畫取出。


    卻在觸碰到畫那一刻,退卻了。


    眼睜睜的看著,清澈見底的水被墨染黑,就像他的心一樣,已經烏黑一片,看不到光明。


    劈劈啪啪的水滴聲音在這寂靜的密室裏響起。


    原來是季晨眼淚,此刻他跪坐在地上,雙手無力撐著地麵。


    溫潤如玉的臉龐上早已布滿了痛苦。


    雙眼通紅,眼淚如雨水般掉落入了被墨水覆蓋住的銅盆,蕩起一一陣漣漪,卻又轉瞬消失不見。


    周而複始,直至眼神空洞,無淚可流。


    他的身邊已經累積了一層厚厚的粘黏在一起的畫卷,銅盆裏的水也已經換了一盆又一盆。


    季晨手已經泡的發白起皺,他取出今早偷偷畫的一幅畫,正是今早上見過的李月柔。


    畫上的女子穿著桃粉色的宮裝,笑顏如花,美如驕陽。


    季晨慢慢的抬起手,慢慢的靠近換上的女子,想撫摸一下畫中女子的臉。


    卻在即將觸碰到時候,手不自覺的縮了回去。


    他看看了發白起皺的手,苦笑一聲,怕是會劃花她的臉吧。


    縱使有千般萬般的不舍,季晨還是將畫卷沉入水中。


    清澈的水麵瞬間呈現出色彩斑斕的畫麵。


    芙屏院。


    形銷骨立的李雨薇麵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好不可憐。


    李雨薇渾身都沒有力氣了,想到今天的佛珠還沒有撿,瞬間生無可戀。


    不是趙尚宮放過了李雨薇,而是......


    李雨薇拉虛脫了,站不起來。


    渾身沒有力氣,隻能躺在床上。


    消瘦的臉上,黯淡無光的眼睛頂著床幔,漸漸回想到了昨天。


    撿完佛豆的的李雨薇早已疲憊不已,隻想吃了中飯,好好休息。


    她早已經習慣了清湯寡水,一頓不吃還餓得慌,下午還要抄宮規呢,不吃怎麽有力氣。


    可眼看過了晌午了,送飯的還沒來。


    李雨薇早上隻吃了一塊豆腐卷子,喝了一碗清粥,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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