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河說道:“出口是別想出口了!當下,必須嚴格保密!”


    劉主任有些不滿,說道:“隻能賣給你的工廠?國內企業想購買,也不賣嗎?”


    這倒是個問題,如果嚴格保密,國內其他企業連消息都不知道,隻能找國外購買。那不是幫別人拓展市場嗎?


    想了想,林天河道:“可以賣,但是5年之內,機器歸青華精密保管!”


    徐端一頓時急了,說道:“開出這樣的條件,誰願意購買?即使有人購買,不也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劉主任也連聲附和,說道:“對呀,這對購買設備的公司來說,簡直是羞辱!人家憑什麽接受這樣的條件?”


    林天河嗤笑道:“你們這是死腦筋!你們就說,這設備操作起來很麻煩!為了解決客戶的後顧之憂,你給他配備了後勤服務人員,包學包會!5年的時間內,保證學徒可以熟練操作!”


    徐端一眼睛瞪得溜圓,說道:“這個說法好接受,但是對方不需要我們派出的人員呢?”


    林天河道:“不接受,那就不負責售後維護!再調查調查是不是商業間諜了!如果是間諜,就把核心部件拆下來,換次品上去!如果不是間諜,那就少給幾個部件,讓他三天兩頭停機!”


    劉主任忽然抬起手,指著林天河笑道:“你也太壞了,鬼心眼真多!”


    老頭笑道:“這是正常的商業手段嘛!我們的優勢不多,必須想盡辦法保住!美國人賣武器,也有外貿版,跟自用的差很多,我們也可以效仿嘛!如果實在想出口,那就搞一個簡化版,仿製日本的產品就行!”


    徐端一眼前一亮,說道:“這個主意好,我們隻要比日本的產品先進一點,價格比他們便宜,絕對有銷量!”


    劉主任眼睛一瞪,說道:“你們想的挺美!咱們華夏的產品,賣給老外的都是什麽?基本都是農產品、絲綢、服裝!你搞出光刻機,隻先進一點點,隻怕一台別想賣出去!”


    這話倒是有道理!現在的華夏,基本還沒有工業品出口。突然搞出個高科技產品,隻怕被人拿來當笑話講。


    林天河想了想,道:“國內的客戶,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有的客戶,要求沒那麽高,有的不同意監管。這類客戶,可以賣給他們簡化版!”


    劉主任說道:“這一塊,隻怕也賣不出去!客戶都是國企,他們不是花自己的錢,買國產貨,誰會買簡化版?”


    林天河驚奇的看著劉主任,說道:“你對國企的心態,倒是挺了解的呀?”


    劉主任苦笑道:“原來在國企沒覺得什麽不對。後來從國企脫離,跳出了那個圈子再看,對國企心態,就有了更深的體會了!”


    林天河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咱也不缺錢,國內企業愛買不買!徐總,你還是專注研發下一代產品吧!”


    徐端一自豪的說道:“我們的產品這麽先進,至少可以領先幾年吧?現在就著手研發下一代產品,是不是太著急了?”


    劉主任讚同的點點頭,說道:“對呀,我們至少可以安安穩穩的做幾年生意呀,何必這麽著急?”


    林天河聽了這話,被驚呆了!劉主任說這話可以理解,他不是搞技術的。但徐端一居然說出這話,他忽然有種拍桌子的衝動!


    徐端一可是從技術崗位做起的,怎麽能說出這話!好不容易領先了,不想著繼續研發,保持領先優勢,卻想躺在功勞簿上等別人追趕!


    這時代的國企人,他不知是不是都這樣。但這種思想,在技術公司裏是要不得的。說不定哪天,某個天才的奇思妙想,就把自己遠遠甩在身後了!


    老頭也被氣的臉色鐵青,沒有技術追求的技術人員,還算是技術人員嗎?


    林天河鐵青著臉說道:“徐總,如果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那你從哪裏,還回哪裏去吧!這個公司的總經理不適合你!”


    看著老頭和林天河的臉色,劉主任意識到,徐端一和自己說錯話了。但聽到林天河的話,他還是麵露驚訝。問題有這麽嚴重嗎?一言不合,就要開除了?


    徐端一梗著脖,帶著怒氣問道:“我說錯了嗎?”


    林天河道:“我最後在給你解釋一次!龜兔賽跑的故事,你們都知道吧?況且,我們並不是跑的快的兔子,別人也不是爬的慢的烏龜!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想躺下睡大覺,是誰給你的勇氣?”


    林天河和老頭都深知,自家的領先,隻是暫時的!整個國家,沒有眾多的科研人才,也沒有相關的技術儲備。僥幸領先這一次,已經是國內不少單位,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了才做到的。就這,還敢懈怠?


    徐端一聽了這話,羞得臉色通紅。但內心裏,他覺得這產品已經很完美了,還往哪個方向研發?


    其實,很多公司,並不是不重視研發,而是看不清方向,徐端一就處在這個階段。前世的佳能和尼康,在浸潤式光刻機上,犯了巨大的錯誤。做膠卷的柯達,自己研發出了數碼相機,卻束之高閣。


    老頭問道:“對下一代光刻機,你有什麽設想沒有?”


    徐端一有些窩火,也不好發作。自己是過來送設備的,並且是最好的設備。這就像一個好學生,明明考了100分,卻被老師批評,還說的一無是處。


    他木然的搖了搖頭,道:“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看往哪個方麵研究!”


    徐端一是成年人,雖然這場合隻有幾個人,林天河覺得應該照顧老同誌的名字,點到為止,不好批評過甚。


    想了想,林天河又說道:“公司的研發人員,這段時間也辛苦了,先給他們放一個月的長假休息。你叫上幾個骨幹,在晶圓廠做一段時間。”


    徐端一也憋了一肚子火,語氣生硬的問道:“到晶圓廠幹什麽?我又不是工人!”


    林天河讓他到晶圓廠幹一段時間,就是想讓他深入基層,了解光刻機生產中的痛點。隻有了解客戶,才能研發出更合適的產品。沒想到,徐端一完全體會不到這一點。


    恰在這時,張茹京推門走了進來,還沒來得及觀察室內的氣氛,他就說道:“最後一台設備,已經卸進車間了!”


    林天河道:“現在就可以試生產了嗎?我正好想看看!”


    張茹京嗤笑道:“生產什麽呀?隻是把設備放了進去,還需要安裝調試,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沒辦法試生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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