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扭曲的世界中,天空與大地交接在一起,風與雷奏起交響樂。


    昏暗的血色峽穀中,有聲音在低語。


    “他……是新的嗎?”


    “不,他可能是……舊的。”


    “因果線變動過了嗎?”


    “有什麽……欺瞞了我們。”


    “是山海……”


    “也可能是其他……蒙蔽了我們。”


    “好恨啊,本應是我們呼吸新時代的空氣……”


    “殺……殺了他……”


    “是新的也好,是舊的也罷,殺掉就好了……”


    “如果他重新歸來……該如何?”


    “那便再殺他一次……”


    “舊時代的先天還活著,我們的計劃會有阻力……”


    “他們走了,不會回來了,無法再進入起源的世界……”


    “讓新時代的人,去做這件事吧……”


    “需要一點源,誰送他去?”


    “一點源而已,抹去這個奇點,免得有變數。”


    “……”


    低語的主人們紛紛表示讚同,有各種各樣的語言,最終山穀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一點奇特的能量自山穀內飛出,在扭曲的世界中開辟了道路,飛向虛無的海洋。


    在虛無的海洋中,有一座小島,小島前站著一道身影,他佇立在小舟前,似乎在恭敬的等候著什麽。


    那道身影裹著漆黑的鬥篷,帽子扣在頭上,帽簷拉的很低,眉眼低垂,隻有一點暗金色的光打在睫毛上。


    虛無的海洋中有遊魚躍出,吞噬了一個字海麵上翻滾出的氣泡。


    站在那的黑鬥篷終於動了下,似乎有些震撼,但他知道這隻是虛幻的景象,真正的多元世界不是自己能理解的,眼前所見隻是一種他能理解的形式。


    萬般人站在此處,就會有萬般景象,每個人看到的都不同。


    天邊飛來一點瑩白的光,打在那艘小舟上,同時有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幫它們拿下那裏,殺了那個人。”


    那是古老的語言,不屬於任何人類已知的語言,聲音糅雜在一起,他甚至不能判斷說話的是不是個人。


    帶著鬥篷的人低眉頷首,“謹遵您的意誌。”


    他踏上了那艘帶著瑩白光輝的小舟,白光帶著他穿梭過虛無之海,就像是異人被山海遊戲傳送時那樣。


    數不盡的光華聚集在他身上,要助他破開某些壁障。


    按照時間計算,他應該還需要至少六年才能抵達目的地,但好在他處於白光內時對於時光的感覺會變得很遲鈍,會感覺隻是度過了片刻。


    而遠古的至尊們不會計算失誤,他雖然不清楚目的地的時間流速和這道路上的比例,但他相信自己能在目標離開世界前抵達。


    他是45級的‘異人’,恰好符合那個世界的難度標準,但他的實力足夠殺死目標,因為他不會給對方周旋的機會。


    他無需顧忌目標世界本土的勢力,可以肆意妄為,直指自己的目標即可。


    而他也並非是孤身作戰,它們已經開始這一劫的侵蝕了,不管以哪種形式,他都會得到‘戰友’


    …………


    “所以焚天王應該是死了?”


    蘇臨看著手中的報告,這是一份調查結果。


    “還不敢肯定,隻是失蹤,我們沒有找到戰鬥的痕跡,焚天王最後出現的地方,也就是焚天王的族地內,也隻有他留下的一份書信。”


    惑心王說道,這段日子冥主在人間重登人皇之位,在他們看來不是什麽重要的大事,大事是冥界丟了一位冥王。


    他和幽冥王調查了一個月,什麽線索都沒找到,隻在焚天王失蹤的族地內找到了一份書信,說是書信也不對,因為那是麵石板,上麵隻是斷斷續續的刻了幾個字。


    惑心王是冥界的老人,跟焚天王比較熟悉,能認出那是對方的字跡,上麵還殘留有焚天王的冰焰力量,隻是他感覺那字刻的不流暢,就像是焚天王的手在顫抖。


    “焚天王不是魂體修行出來的嗎?他哪來的族人?”


    蘇臨困惑的伸手,“信給我看看。”


    幽冥王從狗嘴裏吐出一塊兒殘缺的石板,上麵刻著幾個字,用靈力送給了蘇臨。


    蘇臨也沒嫌棄,這隻是一種收納神通,不是真的從狗肚子裏吐出來的。


    在蘇臨查看石板時惑心王解釋道:“焚天王的確是魂體,但他也聚集了一批追隨者,那些靈魂封他為族長,他們互相視為家人,他的族地內目前還有數百萬魂體不願轉生,如今焚天王失蹤,已經炸開了鍋。”


    “很麻煩,焚天王管理著冥界最精英的一批魂體,十二殿主內有一半都受過他的恩惠,還有幾位就是他的族人,現在滿冥界的找焚天王,還有流言說是我們幾個內鬥殺了焚天王。”


    幽冥王接話解釋道,說這話時它有點惱火,因為各方的矛頭都有對準它的趨勢。


    果然,‘狗’一旦做了壞事,染上了汙點,再出現髒事是別人就容易往你身上聯想,就算你辯解也沒用,因為隻有你有這個能力和劣跡。


    蘇臨聽著兩位冥王的匯報,查看手中的石板,上麵隻有四個字,而且刻寫的也不太完整,“小心……它……染……”


    就像是人臨死前留下的死亡訊息,可誰能在冥界悄無聲息的殺死一位冥王?


    這個世界有某些詭異的事在發生,而且從很久以前就在了,隻是他上次來時沒有察覺。


    五百年過去,那股力量似乎滲透的更深了,甚至可以左右冥王的死活。


    “我知道了,先安撫下焚天王的族人。”


    蘇臨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魂婆婆還有後人嗎?我想見見她的後人。”


    魂婆婆是冥界的一位先知,曾是冥界最古老的生命,追隨過第一代冥主,但在那場天地大戰中被天帝殺死了。


    跟魂婆婆比起來,惑心王都隻是個小嬰兒了,古老的事其實如今的冥王都不清楚。


    “冥主是想找魂婆婆卜卦?她的確有個後人,但道行太低了。”


    惑心王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如今應該正守著明鏡台。”


    “按照冥府的古老傳說,明鏡台可通曉古今事,是不是真的?”


    蘇臨問道。


    “是有這麽個說法,但明鏡台是初代冥主留下的東西,需要時光的力量催動,再配合卜算之術才能看到一些畫麵,如今已經作廢了。”


    惑心王解釋道。


    他知道眼前的這位新冥主同樣有著燭陰血脈,如今神功大成,或許再過些年不會遜色於上一代冥主。


    可他仍舊不認為蘇臨能夠使用明鏡台,因為曆史上有過記載,隻有第一代冥主才能使用明鏡台,後來的冥主因為燭陰血脈的稀釋,已經無法掌控時光的力量了。


    隻能統禦陰物和操縱空間,不能掌控時光的燭陰隻能算是殘次品,這話當然是大不敬的,可曆史上最強的燭陰形態,冥府內人這輩子是見不到了。


    “帶我去看看,有些事我想從明鏡台中參考下。”


    蘇臨這些天不是白逛了冥府的‘圖書館’,他對這個特殊的陰間有了更多的了解,明鏡台絕對是一件特殊的法寶,隻是很多人達不到使用條件。


    “是。”


    惑心王點頭,準備帶蘇臨前往明鏡台尋找那位魂婆婆的後人。


    幽冥王因為還要處理十二殿動蕩的事就先離開了,隻有惑心王陪同。


    兩刻鍾後,蘇臨來到了明鏡台,在這裏見到了魂婆婆的後人,是一個駝背的老人,穿的像是個算卦的老神棍。


    “鬼爺爺,這位是新任的冥主。”


    惑心王給老頭子介紹道,從稱呼來看,這個老頭比他的年齡還大得多。


    魂婆婆是冥界起始時期的生靈,她的後人自然也是極其古老的,隻可惜不再有她那般高超的卜卦能力了。


    “小鬼,見過冥主。”


    鬼爺爺顫巍巍的行禮,然後就又盯著明鏡台發呆了。


    明鏡台是一張方圓六尺的鏡子,擺在一個木台上,被供奉在古老的院子中。


    鏡麵光華,卻很空曠,按說它應該能映照出冥界的天空才對,但從側麵看去,蘇臨什麽也看不到,隻能看到空和無。


    “鬼爺爺,冥主希望使用明鏡台調查些事,你能幫忙嗎?”


    惑心王開口道,見冥主很耐心,也不那麽急了,畢竟眼前是冥府的老前輩,他也不好擺冥王架子。


    鬼爺爺似乎有點‘老年癡呆’了,惑心王一連叫了好幾次對方才回神,點了點頭,“可以試試,我不比魂奶奶,沒有冥主的力量,什麽也看不清。”


    他說的話很有意思,是看不清,而不是看不到,惑心王站在這麵鏡子前也是什麽都看不到,是空和無,但鬼爺爺似乎能看到些什麽,隻是看不清。


    當年卜算之術最強的魂婆婆,即便不借助燭陰的時光之力,也能從明鏡台中清晰的看到一些片段,足見其在此道的強大。


    而她的後人鬼爺爺就不行了,即便用一生去參悟,也隻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子,必須要有傳說中的時光之力加持才能看到清晰的碎片。


    “我來試試。”


    蘇臨笑著說道,上前觀察這麵鏡子,手放在上麵,“麻煩鬼爺爺了。”


    “請問冥主要查什麽?問過去還是未來?”


    鬼爺爺慢慢的說道。


    “問過去如何,問未來又如何?”


    蘇臨請教。


    “初代冥主可問未來,後來的冥主們連過去也問不得,老頭子建議您問過去。”


    提起卜卦,鬼爺爺就像是被某種東西俯身了一般,精神抖擻。


    “那便問過去吧,我要知道之前焚天王是怎麽失蹤的。”


    蘇臨醞釀著時光回溯的力量,他的時光回溯隻能回溯一個區域兩秒鍾時間,但他可以把時光的純粹力量灌注入明鏡台,當做技能的特殊使用方式,而這種使用方式可以被戒指的減cd加持。


    他現在身處冥界,可是陰氣最重的地方,在這個地方他又被冥土之引加持,魂能恢複速率高的很,可以連續使用很多次時間回溯,應該足夠提供時光之力配合卜算之術得出真相。


    可鬼爺爺卻搖了搖頭,“這件事在您和惑心王來之前老頭子已經算過了,焚天王在時間河流中作為魚大了點,冥主您的力量不夠推算。”


    蘇臨有些詫異,沒想到鬼爺爺有兩把刷子,那當年的魂婆婆會多強?


    他施展力量,將‘一份’時光之力注入明鏡台內,“這樣的力量不夠嗎?”


    鬼爺爺搖頭道:“再來萬份或許夠。”


    蘇臨有點鬱悶,他的確現在釋放技能消耗很低,又可以在10s內無冷卻的釋放,但他大概算過,頂多也就注入一千份時光之力了,因為這不是技能的直接釋放,而是需要他對時光之力的提取轉化加注入,要更複雜,是有延遲的。


    “那換個目標推理,我想知道惑心王子的下落,或者他當年怎麽失蹤的。”


    蘇臨說道,更換了目標。


    跟在蘇臨身邊的惑心王有些激動,感激的看了蘇臨一眼。


    當年兒子失蹤後,他也有想過來找鬼爺爺卜算,但鬼爺爺卻說惑心王子是他的親子,幹係不小,他算不了,別說未來,過去也看不到片段。


    但惑心王剛剛親眼見到了冥主往明鏡台內注入奇特的力量,那分明是時光之力,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位人間來的人類,居然在繼承燭陰血脈後,開發出了比前幾代冥主都強的力量。


    “八百份時光之力,可以試試。”


    鬼爺爺說著,走到明鏡台的另一邊,手中拿出一堆小銅錢,在明鏡台的邊緣用奇特的陣型擺開。


    蘇臨來到另一邊,斷空技能開啟,直接發力朝明鏡台注入時光力量,十秒過去後明鏡台爆發出璀璨刺目的光。


    惑心王想要上前查看,卻被那股光芒刺的眼都睜不開,同時還有種怪異的時光力量逸散,逼得他後退。


    “快,隻有幾個片段,看完就要撤出來,否則有可能會被‘拉’進去!”


    鬼爺爺大聲提醒。


    蘇臨一雙眸子如日月般閃爍,片刻後明鏡台上光華收斂,他神情凝重。


    “冥主,如何?”


    惑心王緊張的上前,天底下最關心結果的,恐怕就是他了。


    “很抱歉,在這件事上我不能對你說假話。”


    蘇臨歎了口氣道,“雖然我隻看到了幾個片段,但我可以肯定,王子殿下已經去世了。”


    惑心王如遭雷擊,後退幾步後才站穩,隨後目光凝實,帶著嗜血的凶殘,“誰做的!?”


    蘇臨搖了搖頭,“這件事透著詭異,容我再理一理。”


    惑心王卻有些衝動,上前抓住蘇臨的肩膀,“冥主,請告訴我,是誰做的?”


    蘇臨無奈,“我說了你不會信的,我看到的片段中,他是自殺的。”


    “自殺?”


    惑心王手上力氣一鬆,感覺十分荒謬,那可是他惑心王的兒子,冥府的一代天驕,他為什麽要自殺?


    仰慕他的‘少女’不計其數,追隨他的年輕才俊更是數不勝數,這完全就是‘鬼生贏家’,而他也的確很開朗,是個心誌堅定的陰物。


    惑心王一直對自己的兒子很滿意,從小到大都很讓他省心,這樣的孩子怎麽會自殺呢?還是在冥府大比那麽關鍵的時間點。


    “覺得不可能?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事情透著詭異,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那位素未謀麵的兄台不可能是個會自殺的鬼。”


    蘇臨說道,“時隔五百多年,能看到的片段已經很有限了,我看到的幾個場景中是他在極寒冰獄中自刎,又催動功力讓自己的軀體爆散,如果現在去那裏找,或許還有痕跡。”


    惑心王有點愣神,而蘇臨則是走到一邊閉目調息,他要等斷空的cd恢複,再來一次卜算,驗證一些事。


    這個副本他已經掌握了明麵的基礎信息,有時間的話他也可以通過摸索找出世界的真相,以及陰影中的敵人,但他現在有簡單粗暴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沒必要拖著玩推理遊戲。


    李老爺子對自己暗示的挺明顯了,最近可能會有人來殺自己,那個灰色怪物還隻是開始,在副本內他也的確接到了先天任務。


    在這個任務中,他是獵人,也可能是獵物。


    “冥主,我先離開會兒。”


    惑心王心神震顫,行禮後告退,飛向極寒冰獄的方向,那是冥界內的一處死地,但對於他這個修為的存在來說不算什麽。


    半日後,惑心王折返,臉上表情跟死了兒子一樣難看,他確實死了兒子。


    “找到了嗎?”


    蘇臨睜開眼,看向折返的惑心王。


    惑心王點了點頭,“我沒想到他會死在那種地方,他清楚的知道以他的修為那裏是絕地,按說不會去那邊。”


    “我剛剛又使用了一次明鏡台,算了五百年前冥府天驕冥河的下場,結果是一樣的,他也是自殺的。”


    蘇臨神情凝重的道,“不僅如此,我剛剛聯係了靈魅王,她派人查了這五百年來的資料,冥河的弟弟,當年還跟我交過手的冥天也失蹤了。”


    他揉了揉眉心,“你們的管理工作不行啊,這些年詭異失蹤的年輕人可不少。”


    惑心王神情有些尷尬,這就像是被新上任的領導訓斥工作不利,但說實話,像冥河那樣的天驕每過幾百年就會湧現一兩個,對於他們這些生命漫長的冥王來說太不重要了。


    或者說,對於整個冥府來說,莫說是死幾個年輕天驕,消失上百個也不一定會引人注意,畢竟這裏也不是什麽和平國度,年輕人爆發衝突互相廝殺至死也是常態。


    冥府內可以沒有什麽關於鬥毆的律法,真鬧出了‘鬼命’,往往也都是各自背後的家族出麵處理。


    那些不守規矩的遊魂,從他們離開十二殿時就已經不受官方保護了,他們可以不去投胎,但也不會被護起來。


    “冥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相信他們會自殺,是不是有外力介入。”


    惑心王問道。


    “當然不會是真正的自殺,一個人可以說是巧合,可以說是你不理解孩子的真實內心,但兩名出眾的天驕都是如此,那就不是巧合了。”


    蘇臨分析道,“況且我看到了一些模糊詭異的片段,就好像他們身體內有兩個靈魂一般,自殺未必是他們自主的意誌。”


    蘇臨還有一個想法沒說,那就是自殺可能就是他們自己的意思,隻是因為不願意被別的東西操控人生,所以兩位天驕奮起反抗了。


    惑心王子前往了極寒冰獄那樣的絕地,以他的修為深入後必死無疑,而冥河則是死在了三途川內,他以魂體之身跳入了那條河,沉入後在不可能歸來,就此消散。


    極寒冰獄是絕地,冥府一般沒人去,所以惑心王的搜查隊沒有找到惑心王子的屍體;至於冥河,他如他的名字一般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在三途川內消散了,更不可能留下屍體了。


    “會是天庭搞得鬼嗎?難不成他們琢磨出了什麽操控生命的神通?”


    惑心王眼中帶著怒意,連帶著看蘇臨的目光也複雜了。


    因為他認為這是最大的可能性,冥河和惑心王子是蘇臨當年強有力的競爭者,那麽天庭會不會為了讓天帝傳人獲得冥府大選勝利,而在暗地裏使了陰招?


    “惑心王,冷靜些。”


    蘇臨平靜的道,“你想想,冥府有著自我防護機製,任何非陰物魂體的生物闖入你們都會感應到,再強的潛伏神通也不可能通過那段山脈不被察覺,而天庭的神仙要是能各著一界操控冥府天驕,那當年他們還有必要和冥府開戰嗎?”


    他走到惑心王身邊,“這件事我的確是最大的獲益人,但在我成為冥主後,還有必要清掃冥天那樣的人嗎?甚至是焚天王?那可是冥府的重要戰力。”


    惑心王冷靜了些,知道蘇臨說得對,焚天王很可能也是這麽消失的,天庭不可能有這種手段,不然當年就不用打仗了,直接讓他們冥王全部自殺就好了。


    “冥主,你說,冥府內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事?”


    惑心王轉換了思路,天庭的人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冥府,更不可能跨界操控人,那麽暗中的‘人’隻可能是在冥府內的,冥府內能打敗焚天王的人有,但真的存在可以操控焚天王的人嗎?


    “你。”


    蘇臨淡淡的說道,“你的能力便是惑心,所謂惑心,就是讓人迷失本我,受到你的操控,說實話,冥府內有實力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的人,明麵上隻能是你。”


    惑心王愣住了,還以為蘇臨在開玩笑,但見冥主神情嚴肅,他就知道對方不是說著玩的。


    “冥主,我可就那麽一個兒子,還是老來得子,我怎麽可能害自己的兒子!?”


    他有些忿怒了,倒不是因為被懷疑而憤怒,而是被冥主這麽一說,他忽然意識到,貌似冥府內有能力做這事的人好像還真就隻有自己。


    如果是正麵交手,他是控製不了焚天王的,但如果是偷襲,或許他還真能操控焚天王自殺,畢竟他的境界要更高一些。


    而讓小輩自殺的話,對於他來說在容易不過了。


    他查了五百年,而最後居然查到了自己頭上?


    簡直荒唐可笑。


    “我知道你沒有作案動機,如果惑心王子還活著,你殺了冥河捧自己兒子上位我還能理解,但我能感覺到你對孩子的愛是真的,你不可能會想殺自己的兒子,即便是為了什麽計劃你也不會下手。”


    蘇臨沉吟道,“所以你的嫌疑可以排除,畢竟你做這些對你來說沒有絲毫好處,倒是你的第一個猜想,表麵上還合理些,起碼天庭有作案動機。”


    “特麽的,我這就上天要個說法。”


    惑心王有些惱火。


    蘇臨用精神力牽引住了惑心王,“不是說了讓你冷靜下嗎,天庭有動機但沒有能力,你有能力但沒動機,兩個點都是矛盾的,而如果碰撞的話矛盾就會激化,你覺得這會造成什麽結果?”


    惑心王愣了下,他臉色變得難看,“戰爭。”


    蘇臨點了點頭,“沒錯,背後的人希望戰爭再起,三界平靜不是他們要的結果,如果你衝動的前往天庭將此事鬧大,天庭也會覺得這是冥府找的開戰由頭,在他們眼中,你才是有能力做這種事的人,你為了開戰理由不惜殺了自己的兒子。”


    “放屁!”


    惑心王怒吼,又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抱歉,冥主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臨擺了擺手,“總之陰影中的手似乎不希望三界平靜,天帝和冥主戰死了,三界和平了起來,我這個天帝傳人來冥府參加大比競選冥主,如果真的成為三界之主,位置穩定了,那就很難有戰爭了。”


    “可我兒和冥河死去,對冥主您上位是有幫助的,如果真的不希望有三界共主出現的話,那隻手為什麽不殺了您?”


    惑心王也熟悉蘇臨了,知道這個年輕人並不會因為掌握了權力就飄,今時今日雖然不再口稱他們前輩,有些冥主的威儀,但大體上還是很親和的,他也沒必要那麽多禮節,說話也不用很注意措辭。


    “這也是我現在疑惑的點……”


    蘇臨手指點了點眉心,“表麵上來看我上位對他們是沒好處的,我當年也曾口口聲聲說是帶著和平來的,我可不像是個戰爭狂人,而就算我是個戰爭狂人,都統一了自然也沒什麽好打的。”


    他頓了頓,思索道:“除非……他們需要我上位,成為冥主。”


    “那隻手,希望您掌控冥土之息!”


    惑心王猛然驚醒,他從來不是蠢笨之人,方才是因為兒子的死亂了心,他在冥府一直以老成持重出名。


    蘇臨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點了點頭,“有人希望我登臨冥主位置,但他們並不是想讓我乘勢變成三界共主,我成為冥主可以補全冥界殘缺的天道,但我成為三界共主對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現在一切都聯係起來了,他其實是被那隻陰影大手推上位的,他沒見過惑心王子和冥河,但既然那兩人被吹得那麽神,當年要是來參賽自己或許還真會遇到什麽變故。


    現在他已經坐上了冥主位置,成功融合穩定了冥土之息,補全了冥界的天道,陰影中的人目的已經達成了,所以它們便開始動手了。


    焚天王隻是第一條大魚,這種級別的大魚消失冥府不可能不重視,而隻要向前稍微查查,自然就會想起這些年詭異失蹤的陰物鬼魂。


    到時候嫌疑會忘惑心王身上引,惑心王又會覺得那是天庭搞的鬼,重量級人物都被牽扯在其中,到時候三界自然不可能和平。


    自己就算是新上任的冥主,如果不能說服惑心王,一場大戰也是在所難免的。


    好在惑心王大體上還是個比較冷靜的人,自己跟他分析一遍後沒有衝動的亂撞。


    “前輩,曆史可能要重演了,但我們不能讓它重演。”


    蘇臨用上了尊稱,“我要去天界一趟,在這段時間內,你要守好冥府,遇到琢磨不透的事,可以和那些追隨我的年輕人交流探討下。”


    惑心王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這是新任冥主對自己的信任。


    “冥主放心,這段日子屬下一定嚴查冥府。”


    惑心王承諾道,他也感覺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壓向冥府,在蘇臨剛剛那一番分析下,他甚至開始懷疑上次天地大戰真的有大問題。


    仔細想想,那時候冥主和天帝好像沒有必要打到同歸於盡,如果說三界都虧了,那到底是誰賺了?


    …………


    蘇臨懷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冥府,按照念慈星君指引的道路,登天而行。


    這個副本世界很神奇,嚴格來說,人間界、冥府、天界都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但這幾個世界又各自相交關聯,以人間界為中轉站,三界關聯在一起。


    他心中有點怪異的不舒服,是因為他感覺那種操控人的詭異方式有點熟悉,就像是自己曾經在海風國副本內見到的域外天魔。


    他在畫麵中看到惑心王子似乎很痛苦,臉上既驚訝又糾結,神情上一刻是猙獰的笑,下一刻就是痛苦的哭,最後自刎將身體炸開。


    冥河的情況也差不多,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河畔,就像是急著自殺,仿佛有什麽比死恐怖的多的事要降臨了。


    蘇臨要前往天界,是想在天界調查一番,像看看這種詭異的事,是否隻在冥府出現。


    “恭迎天帝回天。”


    在蘇臨穿過登天神道後,有兩排仙女侍立在兩側,脆聲喊著迎接的話。


    蘇臨無視了那些修為一般的仙女,這些其實就是原本的人類,被天上神仙們灌頂後成為了仙女,實際上在天界身份很低微。


    他呼吸著天界的空氣,發現這裏的靈氣雖然不比冥土充沛,但好像多了一種讓人身體舒泰的物質,經常呼吸可能可以變得更長壽。


    “天帝比預計的時間要早歸,是因為有什麽急事嗎?”


    得到消息的慈航仙尊前來迎接,款待蘇臨喝茶,疑惑的問道。


    這段日子天庭眾多神仙已經勉強達成了共識,正在籌備新天帝的登基大典,沒想到蘇臨居然提前回天了。


    看蘇臨的神情,不像是開開心心回來做天帝的。


    “是有些事要調查。”


    蘇臨點了點頭,“別擔心,我會按時登基,履行我作為天帝的責任。”


    慈航仙尊笑了笑,“其實作為天帝也沒什麽責任,更多的是一種象征,平日裏調和下各仙神的關係即可,也不像凡間以往的帝王那般需要早朝。”


    “那天帝的權力又體現在何處呢?”


    蘇臨反問道,如果說冥主擔任著穩定冥界的角色的話,天帝照慈航仙尊所說已經成了和事佬,好像也沒有那麽威嚴。


    可冥主的權力是實打實的,四大冥王之前多麽狂拽酷炫?幽冥王夠不夠囂張夠不夠狂?但等他出關後照樣夾起尾巴做狗。


    天庭對他這個天帝倒也不能說是漠不關心,可就是沒有那種‘尊敬勁兒’


    “念慈星君沒有與您說嗎?”


    慈航仙尊似乎有些詫異,“天帝的權力當認識位格啊,隻有被眾神仙承認的天帝才可加冕,成為正式的天帝,而正式的天帝才能與西王母同寢。”


    “咳咳咳……”


    正品茶的蘇臨聽到慈航仙尊的解釋,咳嗽了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仙尊,您說什麽?”


    “與西王母同寢。”


    慈航仙尊又重複了一遍。


    蘇臨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崩潰了,心說你們這個世界沒有玉帝有天帝,有了天帝還有西王母,這他都不吐槽了,但成為天帝就能與西王母同寢是什麽鬼?


    難道你們這裏的天帝老婆是代代相傳的嗎?講究一個兄終弟及,子承父業?


    大家辛辛苦苦在天界努力競爭要去當天帝,就是為了跟西王母睡覺?什麽鬼啊!?


    “我現在回冥界老實當冥主還來得及嗎?”


    蘇臨忍不住道。


    慈航仙尊似乎意識到蘇臨為什麽被嗆到了,“天帝,您誤會了,所謂的同寢不是您想象的那個意思,西王母也並非是一位女性神仙。”


    “還不是女神仙!?”


    蘇臨驚訝道,心說你們天界玩的可真重口啊。


    他看過山海經,山海經中的西王母的形象是:“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發戴勝”


    往好處翻譯著想,這就是個美麗的獸娘,往壞處想,那可完了,就是個‘母老虎’


    蘇臨心說罪過罪過,但李老爺子告訴了他神話的真相,那個時期真不是以人類為主的,山海經時期真正的人類太少了。


    “西王母是一座廟啊,在王母廟內就寢,可參悟世界的至高法則。”


    慈航仙尊解釋道,“您不知道嗎?”


    蘇臨有些尷尬,知道自己誤會了,合著這裏的西王母指的是祖廟一類的修行地啊,那你之前別用‘同寢’這樣令人誤會的話描述啊。


    “不是天帝的人就進不去嗎?”


    蘇臨問道。


    慈航仙尊搖頭,“當然不行,那是天界的聖地,就算闖入廟內,也不會有任何神奇的事發生,參悟不到至高法則,隻有曆代天帝進入才有效。”


    “原來如此,先不說這個,帶我去天界的藏書閣看看可以嗎,另外幫我查下五百多年來的失蹤仙口。”


    蘇臨說起正事,來的路上,按照慈航仙尊的說法,念慈星君閉關了,另外幾位仙尊則是在忙,所以沒有來迎接。


    此時能負責接待他的,在天庭權限最高的神仙就是慈航仙尊了。


    “當然可以,不過神仙鬥法是常態,有神仙身隕也是正常的,這些年盡管和平,也死傷過不少仙神,天帝查這個做什麽?”


    慈航仙尊疑惑的問道,來天界逛藏書閣她能理解,畢竟這位天帝好像很喜歡曆史知識,在人間也看了皇家圖書館,但查失蹤人口就透著點詭異了。


    “想確認一些事,也許這個世界並不是在我們的認知中運轉,早已變成了陌生的模樣。”


    蘇臨說道,起身表示準備出發。


    慈航仙尊內心困惑,但還是帶蘇臨前往圖書館,同時安排人去調查失蹤名單。


    …………


    一周後,蘇臨在天庭的萬卷仙宮內放下一本書,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相較冥府來說,天界的文獻藏書要更多,也相對更完整一些,全都看一遍可真是累死人。


    好在他是個有耐心的人,總結出來了一些關鍵信息。


    結合慈航仙尊給他的那份名單,他現在百分百肯定,三界都有問題,這個副本世界被什麽東西給滲透了。


    可能是本土的未知生靈,也可能是外界的生靈。


    如果是前者的話還好,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可就耐人尋味了,外來的生靈在五百年前捧了他上位,自己隻是偶然的被當做棋子了,還是說在某係大計劃中一開始就是衝自己來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他現在都還有時間,要在陰影中的敵人開始猛攻前,做好迎擊準備。


    首先要做的就是登臨天帝寶座,到不隻是為了自己的轉職任務,而是他對慈航仙尊說的西王母很感興趣。


    所謂世界的至高法則,會不會涉及到這個包含特殊輪回生命世界的隱藏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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