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聽了老頭兒的話,臉上的笑耐人尋味,“您可真不麻煩我。”


    老頭兒咧嘴露出那口黃牙,“想必這難不倒天帝傳人。”


    蘇臨知道對方再三拿自己天帝傳人的稱呼說事,就知道這老頭的意思,或者說是冥府的意思。


    冥府認為這不算是老輩強者出手狙殺,沒有不可抗力的因素阻攔他前往冥府大選。


    意思很明確,你要是連河都渡不了,還參加什麽冥府大選,幹脆天帝傳人也別當了,回家種紅薯吧。


    他走到桌前,看著這四十九袋靈魂錢幣,又看了眼那托盤秤,“秤準嗎?”


    這杆秤像是古代市場上用的那種,十分老舊,有一個小托盤,把東西放上去,在刻度線上會顯示出魂力。


    是的,這不是用來稱東西的重量的,而是稱靈魂重量的。


    很明顯,這是一件特殊法寶,在自己手觸碰到的一瞬間鑒定,發現居然是仙級的,著實讓蘇臨吃了一驚。


    不過是冥府河外的一個擺渡者,用的秤都是如此高品質的東西,那冥府的幾位冥王的實力就可以像一般了。


    “以老頭子我的鬼品保證,秤絕對準,老頭子我用了許多年了,從未出錯。”


    老頭笑嘻嘻的道,似乎想在蘇臨臉上看出為難的神情。


    結果令他失望了,這位天帝傳人十分從容,臉上帶著淡然的笑,仿佛還有些樂在其中。


    “老人家放心,此事很簡單,我馬上就幫你找出假錢袋。”


    蘇臨爽快的答應。


    這讓老頭兒有些意外,“你聽明白要求了嗎?這秤可是名貴的寶物,我可不會讓你浪費稱靈魂的次數,你隻能稱一次。”


    蘇臨點了點頭,笑道:“稱一次嘛,我知道。”


    說著,他將桌麵上的四十九袋靈魂錢幣以此排開,在心中按照順序給它們編號。


    隨後,在老頭兒好奇的目光中,打開第一個錢包,從中取出了一枚靈魂錢幣。


    “拆錢包做什麽?可別給我弄亂了。”


    擺渡人有些不滿的道。


    蘇臨笑著道:“放心,是哪個包裏的錢幣,我都急著呢,不會給您老弄混的,保準給你找出那袋假錢幣。”


    說著,他繼續取錢幣,第1個錢包取1枚錢幣,第2個錢包取2枚錢幣,第3個錢包取3枚錢幣,以此類推。


    一直到第四十九個錢包,他一共取出了1250枚靈魂錢幣。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顯然,冥府為了難為自己,也為了避免自己運氣好直接瞎蒙找到那袋假錢幣,刻意設置了很多錢包。


    當然,也有可能是眼前這擺渡人的收入不俗,確實有這麽多積累。


    靈魂錢幣的大小和現實中的一元硬幣差不多大,一千枚靈魂錢幣,摞在一起,大概有一千一百多立方厘米,比平常吃飯的碗要大一些。


    這件仙品的靈魂秤的托盤不算大,如果是現實中,他稱的是硬幣或金幣的話,考慮到擺放的方式,克數上一定會有誤差。


    但他方才查看了這件仙品靈魂秤的詳情,這東西本質不是在物理稱重,而是檢測靈魂的量,所以隻要放上去就好了,不會有誤差。


    “喂,小子,這裏麵可是有假錢幣的,你都給我混在一起了,老頭子我之後豈不是更難找?”


    擺渡人臉上帶著不滿,神情不善。


    顯然,他還沒搞懂蘇臨在做什麽,並不認為他能一次稱重就知道哪袋是假錢幣。


    “老人家別急,我可不是亂擺的,都記著呢,就算找不出來,我也會幫你原位歸還。”


    蘇臨擺手道,他按照順序將那些錢幣放到靈魂秤上,就算擺渡人不提醒,他也會這麽做,因為如果自己破局,最後那袋假錢幣會是自己的獎勵。


    若是他搞混了,不用想也知道,擺渡人是不會讓自己帶走的。


    他將錢幣擺放好後,查看靈魂秤上的刻度,不愧是仙品道具,的確精準。


    蘇臨看完總魂力後笑了笑,“我知道哪袋是假錢幣了,就是這袋。”


    蘇臨指向桌麵上排列在第五個的錢袋,這就是假錢幣袋。


    擺渡人滿臉狐疑的看著蘇臨,“小子,伱該不會是在耍我吧?你不過就是將一堆錢幣放到秤上稱了一次,這的確是符合要求,可我怎麽知道不是裝神弄鬼一番後隨便指一袋?”


    蘇臨見狀明白,顯然對方沒懂,不說服對方,給出確定假錢幣的理由,擺渡人不會輕易放自己過河。


    他指了指秤上的刻度,“稱重結果是魂力,我是靠這個判斷哪袋是假錢幣的。”


    老頭似乎被勾起了興致,轉過頭來看了看秤上的刻度數字,的確如蘇臨所說,他又看向蘇臨,“這又代表了什麽?”


    蘇臨指著那些被自己取出來的錢幣道:“我方才一共取出了1250枚錢幣,若是全都為真錢幣,這杆秤上顯示的結果應該是魂力才對,可因為摻入了假錢幣,總數就對不上了。”


    擺渡人沉吟片刻,他生前雖沒有什麽文化,可數十萬年道行在這裏,計算能力自然也不差,就是用最簡單的加法一個個去算,他也很快得出了結果。


    “不錯,是這麽個理兒,如果沒有假錢幣的話,應該是你說的那個數,可你又怎麽確定哪袋是假的錢幣呢?”


    擺渡人疑惑道,腦子還沒轉過來彎。


    蘇臨指著那些被自己排列好的錢袋道:“老人家忘了我之前是分數量拿的嗎?真錢幣和假錢幣之間相差隻有1魂力,如今少了5魂力,自然說明我放在秤上的那一堆錢幣中,有5枚錢幣是次品。”


    “也就是說,你方才拿出五枚錢幣的那個袋子,就是假錢幣袋子!”


    擺渡人搶答道,臉上神情豁然開朗,口中連連感慨,“神奇,神奇,不愧是天帝傳人,冥王小看了你啊。”


    蘇臨行禮道:“前輩過獎。”


    說著,他開始動手,從秤上那一摞金幣頂部,按照順序取靈魂錢幣,依次再放回各錢袋中。


    其實他知道那五枚假錢幣擺在哪,但他既然說了會全部將錢袋複位,就會規規矩矩的做。


    擺渡人看著蘇臨將錢幣放回去,臉上帶著笑,也不知在想什麽。


    當蘇臨全部放好後,擺渡人才開口,“那袋假錢幣歸你了,雖是次品,但魂力為真,你入了冥界,或許用得到。”


    “多謝前輩,那晚輩便不客氣了。”


    蘇臨行禮道,將那袋錢幣收入儲物空間,“敢問前輩,現在是否可以送我過河了?”


    “冥府的擺渡人這點信用還是有的,既然你幫老頭子我找出了假錢幣,我自會按照約定送你渡河。”


    擺渡人一雙沒有眼白純黑的眼睛看著蘇臨,“隻是,天帝傳人,你真的做好準備去往冥土了嗎?後麵的鬼可未必有老頭子這麽好說話。”


    蘇臨臉上露出慨歎的神情,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可歎天庭與冥府數千年大戰,三界混亂不堪,人間生靈塗炭,如此慘劇,臨再不願看到,如能以臨為中介,讓三界進入和平時代的話……”


    說到這裏,他滿臉正氣,一幅慨然赴死的模樣,“前路上的一些困難又算得上什麽?”


    昆侖學院的演技課他沒去上過,但他一直都是個戲精。


    “哈哈哈,不愧是九世功德身,曆九劫而成的人傑,小子,我看好你。”


    擺渡人哈哈大笑,踮起腳,拍了拍蘇臨的肩膀,“上船吧。”


    蘇臨道謝後跟擺渡人上船,擺渡人並未劃槳,小船卻自己動了起來。


    起初速度不快,但在進入迷霧中後,他感覺速度越來越快,大概過了四五分鍾,迷霧漸淡,他聽到擺渡人的聲音。


    “小子,到了,需知踏上這片土地,便沒有回頭路,老鬼們不會對你動手,但有的是年輕的鬼物來找你麻煩,此後便是處處殺機。”


    擺渡人似乎很欣賞蘇臨,還善意的提醒了一番。


    蘇臨踏上土地後,行禮感謝,“多謝前輩提醒,晚輩已有決意。”


    “那便去吧,前麵便是陰冥山,你要通過那裏,才算是到了廣闊的冥土。”


    擺渡人指向一座陰氣森森迷霧重重的大山,咧嘴露出一口漏風的牙,擺了擺手,小船便動了起來,轉瞬間消失無蹤。


    蘇臨按照擺渡人所指的方向前進,他不是相信對方,而是任務指示中的確有提到過陰冥山,眼前的這座山的確符合特征形容。


    而他朝四周看去,全是迷霧,根本不知道河畔的這片土地能延伸到何處,當下也隻能先去那座山看看。


    “柳兒,感覺如何?”


    蘇臨在行進過程中,將蘇柳兒放了出來,此處陰氣極重,還有淡淡的魂力彌漫,很適合蘇柳兒修行。


    “回公子的話,這裏簡直是鬼修的聖地,也不知現實中的地府是如何模樣。”


    蘇柳兒驚歎道,在這裏隻是‘呼吸’,就讓她通體舒泰。


    可以想象,若是鬼物在這種地方修行,根本不需要冒著風險吞噬同類了,隻憑借環境的陰氣就能修出不俗的道行。


    “可惜我們不會待很久,柳兒,麻煩你去前麵那座山探探路,如遇危機,便通過魂匣聯係我,我會快速將你收回。”


    蘇臨說道,在這種環境中,蘇柳兒顯然比他更加如魚得水。


    本身蘇柳兒的修為就不俗,移動速度是比自己快很多的,而且還能飛來飛去。


    “小女子領命。”


    蘇柳兒很是順從,飛向那座大山,十分鍾後折返回來和正在趕來的蘇臨碰麵。


    “如何?”


    蘇臨詢問道,其實他也已經走了一半路了。


    “那座山很可怕,上麵的霧氣對靈魂有極強的腐蝕性,小女子不敢往上飛,在外麵盤旋了一陣後,隻發現了一條峽穀小路,是沒有被那種霧氣籠罩的。”


    蘇柳兒匯報道,她本想嚐試飛進去,結果險些傷了魂體。


    “隻有一條路嗎……”


    蘇臨若有所思,看來這山也不好過,前路上定有阻攔。


    他和蘇柳兒並行,很快便趕到了那處入口。


    從下方往上看,迷霧重重,根本看不到頂點,崖壁兩側,也全都是那種會腐蝕靈魂的霧氣。


    蘇臨嚐試著用指尖稍微碰了下,也感覺一陣發麻,還是體內血脈運轉,才將那種靈魂的波瀾平息下去。


    不走尋常路的計劃隻能放棄,至於用維度流放上山,他也驅動了,發現這裏同樣有類似之前那條河的領域。


    倒是在峽穀這條小路上,維度流放是能夠使用的,不受限製。


    如果真的遇到人攔路他又不敵的話,倒是能嚐試用維度流放突圍。


    蘇臨帶著蘇柳兒進入小路,走的不快,因為還不知道前麵會遭遇什麽,要時刻警惕。


    “公子,您如今是天帝傳人嗎?”


    路上,蘇柳兒好奇的問道,她是知道山海遊戲副本會換世界的,本來想問蘇臨這個世界的事,但見蘇臨眨了下眼,便改了口。


    “得星君看重,如今隻是在努力罷了,距離天帝傳人所需的品德和修為,我都還差得遠。”


    蘇臨其實很想說,他不過是天界‘政客’們博弈推出的棋子罷了,包括念慈星君在內,也未必就那麽看重他。


    自己若是能成功通過試煉,被定為真正的天帝傳人,將來登上天帝寶座,那念慈星君便是扶新帝上位者。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來說,就像薑子牙冊封了張百忍。


    而如今情況特殊,冥府大選同意了人類的參加,自己若是同樣能拔得頭籌,變會成為天界和冥界的共主,加上人類的身份,直接就是三界共主了。


    等到有朝一日自己修行得道,真正登臨絕顛配得上這個位置時,念慈星君的權利也未必就比當年的天帝要小,甚至還有過之。


    在那之前,他同樣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做文章,自己年幼修為潛,做什麽事不還都是要看他的意見?


    如此以來,念慈星君在天帝傳人成長起來之前,才是實質上三界權利最大的那個人。


    當然,這也都隻是蘇臨比較黑暗的一些猜想,也有可能念慈星君就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仙人,隻是見不得天庭內鬥,人間疾苦,才推舉自己做天帝傳人。


    蘇臨此時提醒蘇柳兒不要亂說話,是知道自己身上有天界的法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直播會天界。


    指不定此時一眾神仙大佬正看著直播樂嗬呢,自己可不能說些泄露山海遊戲的話,也要表現的像一個品德優秀的天帝傳人,就算裝也要裝出來。


    此時,天庭中,昊天鏡下的一眾神仙,的確正看著蘇臨的一舉一動。


    原本見蘇臨被攔在三途川前,有些神仙還幸災樂禍,結果見蘇臨很輕鬆的就破解了擺渡人的刁難,著實讓一眾神仙意外。


    “這小子可以啊,有天帝的智慧和氣度。”


    有仙人誇讚道,那是親近念慈星君的一派,同時他心中也的確希望三界能進入和平。


    “什麽智慧,不過是小聰明罷了,人間的算數技巧,也就那擺渡人見識少,才會想不出來。”


    也有仙人陰陽怪氣,從一開始就不希望蘇臨成為天帝傳人。


    “他現在進入陰冥山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在這條路上,他定然還會遭遇阻攔,冥府的嘴臉本座再清楚不過。”


    一位仙尊冷聲開口道,“便是設下殺陣,也不是什麽怪事。”


    念慈星君皺了皺眉,“吾與惑心王有過交流,他表示絕不會有老輩強者去狙殺天帝傳人,更不會有什麽他絕對無法通過的障礙,若是有絕殺之陣,吾便會親自入冥府,討個說法。”


    “吾觀這天帝傳人,功德不淺,但修為不高,狙殺他何許什麽老輩鬼修,在寶地修行數百年的鬼物,我看都比他修為強。”


    一名仙人開口,不太看好蘇臨,覺得第一關是冥府在文鬥,那之後要有武鬥呢?


    別的不說,就算蘇臨一路安全的抵達了冥府深處,參加冥府大選這場盛事,他又如何戰的敗那些冥府的天驕?


    據他所知,冥府還是有不少鬼仙苗子的,修行百年下的,比蘇臨修為高幾層的大有鬼在。


    “且看吧,這不是還沒進冥土大陸呢嗎,說不準他一會兒就知難而退了。”


    有一名女仙笑道,態度不明。


    “嗬,我就說沒那麽容易,攔路的來了。”


    那位仙尊看著昊天鏡上的一幕,冷笑道,“真不要臉,那是冥府十二殿主之一,黃泉殿主,修為僅次於四位冥王,這還不算老輩強者嗎?”


    此時,陰冥山內,蘇臨在小路上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的人,額頭不自覺的冒冷汗。


    蘇柳兒更是嚇得直哆嗦,整個魂體滋滋啦啦的,跟要散開一樣。


    那是本能的驚懼,如果說此前在現實中第一次見到清婉姑娘時,她是驚訝中帶有些許畏懼,那麽在眼前的‘鬼’麵前,她就隻剩無邊的恐懼了。


    那種威壓,完全不是清婉能比的,而清婉乃是功德在身的英靈,並不會給人陰森可怖的感覺。


    眼前的鬼不一樣,她直覺的對方陰氣滔天,似乎有無邊的冤魂在他身上發出淒厲的叫聲,那種威壓,讓她的魂體都要潰散了。


    可即便是驚恐至此,她也還是攔在蘇臨麵前,並未嚇得逃跑。


    “柳兒,回去吧。”


    蘇臨開口道,用破敗魂匣將蘇柳兒收起來。


    他催動體內燭陰血脈,那種來自陰魂的威壓感小了許多,呼吸總算順暢了些。


    他明白,山海遊戲不會發布真正必死的任務,何況自己主線任務的第一環難度隻是一般到困難。


    他看著眼前的這位身穿黑色長袍,長袍上繡著一條黑蟒的男子,行了個古禮,“小子蘇臨,見過前輩。”


    他知道,如果這是冥府派來殺自己的人,那自己什麽手段都沒用,對方的實力保守估計也在40級以上,甚至可能超過了現實中他認識的所有強者。


    空間之術,在這種級別的強者麵前,並不是什麽無解的法術,自己就算維度流放也未必安全,何況他沒有無限的魂能。


    “天帝傳人,氣度不凡,竟能頂住吾自然散發的氣息。”


    男人長發披肩,口臉方正,若不是陰氣森森,怨魂的嘶吼聲在他身上響起的話,看起來可能還是個有些正氣的人。


    他上下審視了一番蘇臨,眼中露出幾分疑惑,邁步靠近,手放在了蘇臨的肩膀上。


    蘇臨處於行禮狀態,並未挺直身軀,此時是一動也不敢動。


    “念慈星君倒是打的好算盤,想來他早就得到消息了,才會選你做天帝傳人……”


    黃泉殿主眼中閃過一次驚奇,“卻不想,還有這種血脈存世,你的話,的確有資格競爭冥主的位置。”


    蘇臨見黃泉殿主抬起手,他才緩緩的站直身軀,“敢問可是冥王前輩?”


    黃泉殿主搖了搖頭,“吾不過是冥府十二殿主之一的黃泉殿主,並非冥王,途經此地,對傳說中的天帝傳人起了興趣,便來一觀。”


    “原來是黃泉前輩,晚輩在人世間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乃一代鬼雄,氣質超凡,修為驚世,晚輩慚愧,隻是一睹前輩真顏,便汗流浹背了,”


    蘇臨神情感慨的說道。


    “在人間拍馬屁的功夫倒是學了不少,冥府不興這個,你便是把本座吹上天,這陰冥山你也依舊難過。”


    黃泉殿主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說道。


    蘇臨心說您笑的難看,嘴上不不喜歡,但表情很誠實啊。


    他的內心活動自然不會體現在臉上,恭敬的道:“晚輩自知冥主之位事關重大,小子肉體凡胎,也要來趟這渾水,冥府設下試煉也是應該的。”


    “倒是會說話,不過你可並非是肉體凡胎,也非純正的人類。”


    黃泉殿主審視著蘇臨,說出了讓正在看直播的一眾神仙震驚的話,“你身負九陰冥尊血脈,本就是冥主之位天然的傳承者,如是被冥王們率先找到,便也不會有這冥府大選了。”


    這話一出,整個天庭都炸開了鍋。


    諸多仙神紛紛看向念慈星君,那位性子最直的仙尊率先開口問道:“念慈星君,此事你可知曉!?”


    天帝傳人居然身負燭九陰血脈,這可是驚世駭俗的大事。


    要知道三界存在不知多少年了,現有用的仙曆乃是上一任天帝登上寶座後重新擬定的。


    上一任天帝並非是天界的第一任主人,而是第七任,至於第一任天帝距今有多麽久遠,已經很難考證了。


    而冥府之前的冥主也不是第一任冥主,第一任冥主所處的年代和第一任天帝差不多,同樣不可考。


    但有些關於初代冥主的傳說,一直延續了下來,關於初代冥主的身份,有一點是三界都可以肯定的,那便是……祂的本體。


    傳說此界最初先天混沌時,一切都為虛無,後來出現了一尊先天聖者,其名為燭九陰,燭九陰開天辟地,才有了三界。


    據說初代冥主是開天創世神燭九陰的後代,雖不知血統是否純正,但其本體也是燭九陰。


    如今三界輪回更迭,初代冥主和初代天帝不知所蹤,即便是天界最老的神仙和冥府最古老的陰魂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究竟是坐化了,還是隱世了,無人知曉。


    可自初代冥主之後,後世冥主都身負燭九陰血脈,如此方能掌控冥土之息,那是冥界的‘天道’


    現今冥界的四位冥王修為高深,甚至並不輸曾經的冥主太多,他們不是不想登臨冥主寶座,成為冥界的唯一主宰。


    隻是他們不能罷了,因為他們得不到冥土之息的認同。


    可按照冥界運轉的規則,冥土之息必然是會選中一個主人,執掌‘天道’,來管理冥府運轉的。


    所以他們便想出了冥府大選的法子,號召冥府‘年輕代’的精英鬼修,來進行大比。


    其實就是覺得年輕鬼修有著更強的可塑性,或許脫穎而出的唯一天驕,便能與冥土之息交感,成為新一代的冥主。


    與天界那些彎彎繞繞不同,一旦大選結束,真的有鬼道天驕得到冥土之息,那他便不是什麽冥土傳人了,名義上來說,他就是真正的冥主。


    便是修為尚淺,在這冥界之中,鬼修就算是強如四大冥王,也是傷不到持有冥土之息的冥主的。


    而現在黃泉殿主指出,天庭選定的天帝傳人,竟然身負燭九陰血脈,這簡直是驚天的大事。


    正如他所說,如果蘇臨是被冥界先找到的話,四大冥王就直接推蘇臨上位了,根本不會搞什麽大比。


    因為冥界不比天庭,道則沒有那麽完整,一旦缺失了冥主執掌冥土之息,會十分混亂,出現各種麻煩事。


    比起道則完整的天界來說,他們更加急切的需要一位新冥主。


    而若是四大冥王先發現蘇臨,對蘇臨有知遇之恩,又扶持其上位的話,那對他們的權利穩固也有好處。


    可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先找到蘇臨的是天庭的念慈星君,而且念慈星君還把蘇臨確立為了天帝傳人。


    先來後到下,蘇臨先天的立場就是站在天庭那邊的,冥界就不能推選蘇臨當冥主了,因為那樣冥界很有可能在將來會受製於天界。


    畢竟蘇臨背後站著的是念慈星君,是天界目前的第一強者,先天立場就已經定了。


    念慈星君此時被諸多仙神看著,手中拂塵並不動搖,神情平靜的道:“諸位以為,吾又為何選定蘇臨,作為天帝傳人?”


    “難道不是因為他乃是人間誕生的凡人,又為九世功德之身,符合曆代天帝的情況嗎?”


    一位身姿窈窕的女仙開口道,她輕紗流袖,清冷出塵,臉上帶著輕薄的麵紗,外人觀不到其真顏。


    這位乃是天界的慈航仙尊,實力之強,僅次於念慈星君。


    此前她久不聞世事,在天帝傳人的遴選上並未發表意見,但今日昊天鏡內播放天帝傳人入冥府試煉,倒是過來看了。


    “慈航仙尊所言,隻是其一,人間功德在身,九世輪回者不在少數,有修為在身的也並非蘇臨一人,吾選中他,就是因為他身上帶著的那種血脈。”


    念慈星君開口時臉上帶著感慨,“吾也未曾想到,這種血脈還未斷絕,且會出現在人間。”


    “他會是冥主的孩子嗎?”


    一位仙尊皺眉道,要知道此前世上僅存的燭九陰血脈,便是前一任冥主。


    冥主雖為冥界主宰,但其本身可並不是什麽陰魂鬼物,乃是實打實的肉身修行者。


    而且也有傳言,除卻第一任冥主外,後任的冥主,也都是自人間去的,這點倒是和天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冥主在人間有私生子?雖然感覺有點不敬,但我感覺這比我出關後聽聞天帝和冥主同歸了都要吃驚。”


    一位邋遢的仙人嬉笑著說道,讓許多仙人皺眉,這是對前任天帝的大不敬。


    “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們此前一直認為冥主沒有子嗣,與天帝一般,越強的仙神越難有子嗣。”


    一位仙尊說道,“不如說,冥界冥主傳承數代沒有斷絕,已經是奇跡了,可現在看來,奇跡仿佛還在延續。”


    “還不能這麽下定論,誰說隻有冥主那一脈有燭九陰血統,也許當年在人間就散落有呢,蘇臨隻是返祖了,身上覺醒了部分血脈。”


    有仙人搖頭,認為就這麽說蘇臨是冥主的私生子太武斷了。


    慈航仙尊看向念慈星君,“星君,你怎麽看?這孩子是你找出來的,你對他的身世總該知曉一二吧?”


    念慈星君被眾仙看著,居然搖了搖頭,“吾並不知曉。”


    “什麽!?念慈星君,你居然推舉一名身份不知的人做天帝傳人!?這是何等不負責任的行為!”


    一位仙尊怒吼道,他盡管修為不如念慈星君,但也不怕對方。


    其他神仙雖然沒有斥責,但臉上的神情也表明了他們內心的想法。


    天帝傳人是何等重要的身份,如果蘇臨真是冥主的私生子,那這件事性質就完全變了。


    別管是不是念慈星君找到蘇臨,又對他有沒有知遇之恩,蘇臨他爹可能是冥主,他天然就成了冥界那邊的人!


    念慈星君手中拂塵輕擺,“諸位,稍安勿躁,吾不知其身世,諸位不覺得奇怪嗎?”


    那些情緒激動的仙神神情一滯,仔細一想,對啊,念慈星君可是如今天地間數一數二的強者了。


    他有最擅長推演能力,又怎麽會推演不出一個凡人的身世?


    哪怕蘇臨的親生父親是上任冥主,可上任冥主已經死了,身死道消,所謂道消,指的便是其對天地的影響消失。


    當然,冥主那般強者就算死了,也會至少影響天地一量劫的時間,可念慈星君這樣的強者,推演和他有關的事是沒問題的。


    如果蘇臨的父親是冥主,那念慈星君是能夠推演出來的,而不是說不清楚。


    “星君,還請解惑,以你之修為,怎會不知?”


    慈航仙尊問出了眾仙心中的疑惑。


    這回念慈星君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吾在剛找到蘇臨時,便推演過他的身世,當時隻能推演出他九世功德,但這一世的信息,卻是一片迷霧,生父為何,生母為何,一概不知。”


    他繼續道:“我曾詢問蘇臨,他隻說自己是孤兒,被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人撿到養大,在他十歲那年,老道人也消失了,自那之後他就一個人修行濟世。”


    “那老道人莫不是……”


    有仙人驚疑不定的道。


    念慈星君搖了搖頭,“吾之推演中,能推演到那個老道人,蘇臨出生後的事吾都能算出,唯獨不知其出生來曆。”


    他神情凝重的繼續道:“諸位可知,吾在蘇臨入冥界前,想嚐試推演他此行是否順利,又想再試試看能否推演出他的身世來曆,結果……發生了大恐怖。”


    他回憶時,眼中帶有一絲驚魂未定,“吾感受到了超乎我想象的力量在朝吾湧來,就像是有一隻魔爪,伸向吾的神魂,要捏碎吾不費吹灰之力;吾當即停下了推衍,那種感覺才消失。”


    “如此邪門兒?這意味著什麽?”


    眾多仙神聽了後也都是麵帶驚容,念慈星君是誰?天界如今的第一強者,就算是當年的天帝要擊敗念慈星君,也至少要數十個回合。


    可聽念慈星君的意思,那無邊的大恐怖,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這世上,還有如此修為的存在嗎?


    恐怕也隻有開天辟地時,那幾位先天聖人才有這般手段了吧?


    一些人想到這裏,眼中更加驚訝,在看昊天鏡中的蘇臨,隻覺得其背影高深莫測,再也不是個修為淺薄的人類了。


    “以吾之見識,所能想到的便隻有一種可能了,蘇臨九世輪回,前八世在世時是否有此血脈已經無法得知,可起碼此世,他的身世來曆極為不凡,不可猜、不可想,貴不可言。”


    念慈星君信口道,他其實也並非完全肯定是怎麽回事,但這般說辭,倒是可以鎮住那些此前對他選人不滿的仙神。


    而且也可以否決蘇臨是冥主私生子的說法,避免在天帝傳人遴選這件事上的‘不正確性’


    “嘶——還真是,不可猜,不可推演。”


    那名邋遢的仙人倒吸一口涼氣,顯然是不信邪,作死去推演了一番,此時滿頭大汗,眼中帶著驚恐。


    其他仙人見狀,再不敢懷疑,心中都不再認為蘇臨是冥主私生子。


    蘇臨的來曆恐怕更加可怕,往最恐怖了去想,他甚至可能是那位開天辟地燭九陰的……親子!


    “黃泉沒有對他動手,但也沒讓他輕易過去啊。”


    一位關注著昊天鏡的仙人開口道,吸引了眾仙的注意力。


    此時,陰冥山中的蘇臨,跟著黃泉殿主前行,來到了一個分叉口。


    在分叉口前,各站著一名強大的鬼修,目不斜視,氣機封鎖了各自所在的道路。


    “這是有人設下的一個小把戲,吾並不覺得能難住你。”


    黃泉殿主說道,指了指立在路中央的一塊兒木牌。


    蘇臨看了眼木牌,上麵寫的是這個世界的古語,在進入這個副本時,山海遊戲已經幫他自動學習了通用語,所以能看懂。


    大意就是,現在陰冥山走到這兒,分叉路通往兩個地方。


    一條通往冥土大陸,一條通往極寒溟淵,極寒溟淵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估計是死路。


    自己一旦選定了路就不能走回頭路,否則那兩個守衛會擊殺自己,所以他必須選中對的路。


    現在兩個守衛一個隻會說真話,一個隻會說假話,自己隻能問他們其中一個人,問一個問題,讓自己找出真正通往冥土大陸的路線。


    顯然,這裏是新布置的試煉,就算念慈星君之前告訴他冥界的各種路怎麽走,這裏也可能會有幻陣什麽的改變路線,他隻能問那兩個守衛。


    蘇臨表麵神情淡定,心中隻覺得冥界的人搞這些試煉也太沒水準了,遠不如自己在第一個副本內麵對的緝妖司囚徒謎題。


    他先是恭敬且謙虛的回道:“前輩謬讚。”


    然後隨便走到一名守衛麵前,看著對方的眼睛,開口問道:“你認為,他會說你背後這條路是通往極寒溟淵的,還是通往冥土大陸的?”


    那名守衛看了蘇臨一眼,想了想,確認無誤後,才按照他自己的‘設定’回答道:“他會說,我背後這條路是通往極寒溟淵的。”


    蘇臨笑了笑,回頭對黃泉殿主再次行禮,“那晚輩便繼續前行了,多謝前輩引路至此。”


    說罷,他便轉身,絲毫沒有猶豫的走向自己問話的那名守衛身後的小路。


    “怪哉,問死向生,有趣有趣。”


    黃泉殿主笑了笑,關於此處刁難人的試煉,他也想出了解決辦法,隻不過和蘇臨不同。


    他看著那個在迷霧中漸漸消失的背影,隻覺得冥土大陸很快就要變天了。


    一位身懷開天辟地聖者燭九陰血脈的人類,踏上了這片土地,要去爭奪冥主的位置。


    若真讓他成功抵達了賽場,結果還用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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