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收下這些孩子,江綰桑當然不會讓他們身上留下隱患和麻煩。


    她也不等馮義回答自己的話,伸手提起他的衣領,運起異能就朝那四個乞丐跑走的方向追去。


    這是馮義第一次體驗“飛”的感覺,雙腳離地的懸空感嚇得他本能閉上眼睛,趕緊抱緊了江綰桑的大腿。


    但反應過來後,他臉色一變,第一反應就是要鬆開。


    他身上這麽髒,萬一被嫌棄……


    馮義的手剛鬆開,頭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害怕的話就抱著,不許發出聲音,不然我直接把你扔下去。”


    這個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卻沒有一絲嫌棄。不知怎麽,馮義心口顯示被什麽打了一下。


    片刻的遲疑後,他伸手抱住了江綰桑的腿,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抱得很緊。


    他覺得,她不會把自己扔下去的。


    江綰桑帶著馮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無聲無息,甚至沒帶起一絲風的波動。


    在她躍過一棵寬厚的大樹後,一個身姿挺拔修長的身影從旁邊拐了出來。


    月光下,那張俊朗絕塵,宛如神祗般的臉仿佛鍍上了一層光。


    隻片刻的遲疑,裴棧州縱身一躍,跟了上去。


    樹葉飄落,卻悄無聲息。


    在這女人放過那四個乞丐時,他就猜到了她說的“好戲”是指什麽。


    這女人看著行事囂張不計後果,沒想到心思倒是如此縝密。


    夜色寂靜,一前一後的身影跟著那四個乞丐,來到了城東一個位置偏遠的破屋子裏。


    這似乎是個無主的屋子,破破爛爛,但屋角堆放著一些看上去破破爛爛的東西。


    這就是四個乞丐平日住的地方。


    但今日他們這個破屋子裏,卻等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手持武器,存在感卻極低,仿佛丟進人群裏就會找不到的男人。


    江綰桑帶著馮義蹲在還算完好的半個屋頂上,剛好能清楚的看到下方的情景。


    那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正是蘇煥羽的貼身侍衛長順,跟在蘇煥羽身邊幾乎形影不離,所以馮義見過他。


    看到長順,四個乞丐被嚇了一跳,差點兒叫出聲來,隨後又鬆了口氣:“你怎麽來這兒了?不是說明天再來找我們嗎?”


    長順沒搭理他們的問題,反問道:“事情辦妥了嗎?”


    “當然辦妥了,不然我們哪會回來這麽快!不僅如此,我們還把屍體也處理了,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懷疑那些小乞丐的失蹤。”


    回來的路上,四人就已經想好了措辭,所以說起來的時候顯得十分自然。


    甚至因為緩過了害怕的那股勁兒,其中一個人還麵色貪婪的搓了搓手,“任務完成了,你答應我們的報酬……”


    長順冰冷平靜的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報酬當然有。”


    一邊說著,他一邊抬起手,在四人驚喜貪婪的目光下,摸上了佩劍的劍柄。


    四個乞丐一愣,隨機惱羞成怒,“你……”


    “唰唰唰!”


    長順根本沒給他們機會,直接拔出佩劍,不過眨眼間就劃破了他們的喉嚨。


    四個乞丐到死都沒想明白,他們怎麽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親眼看到這一幕的馮義嚇得渾身一抖,差點兒失聲尖叫,好在他還記得江綰桑的話,趕緊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即便經曆得再多,也終究隻是個十歲的孩子,馮義明顯被嚇到了。


    好在江綰桑提前運起異能控製了周圍所有的風,一絲一毫的異常也沒泄露出來。


    她也沒料到長順下手會這麽狠,不由垂眸看了看臉色煞白、渾身顫抖的馮義,什麽也沒說,再次悄無聲息的帶著人離開。


    這個長順的武功倒是比她預料的還要高,剛才出手的時候,以她目前的異能都差點兒沒跟上。


    她遇到過的所有人當中,也就裴棧州是她用異能也不是對手的。


    想到那個人,江綰桑不由咂咂嘴。


    那家夥白天還滿是好奇的跟著自己跑,結果到了最精彩的晚上卻是被一道聖旨叫進宮,錯過了她布的這個局最精彩的地方,想想都替他可惜。


    身後,一直跟著她的裴棧州鼻子忽然有些癢。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忍住打噴嚏的衝動,繼續跟上去。


    其實他並非故意要暗中跟著的,隻是皇上突然召他進宮商量要事,他處理外後回來已經有些晚了。


    剛到這城隍廟,就聽到了江綰桑威脅那四個乞丐的話,這才會暗中跟著。


    裴棧州向來聰明,他看得出江綰桑大費周章的帶著馮義走這一趟,就是想斷了他對蘇煥羽的“幻想”這麽簡單。


    但以他對這女人的了解,絕不僅僅隻是這麽一個原因。


    帶著這樣的想法,裴棧州一路跟著江綰桑回了相府,回了聽桑閣。


    把馮義交給折柳後,江綰桑便直接進了自己閨房,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裴棧州就這麽站在聽桑閣的角落,修長的身子被月光拖出長長的影子。


    他一直盯著江綰桑的房間,許久都沒有動靜,久到林桐糾結了不下十次要不要上前。


    就在林桐終於下定決心要上前去問問時,裴棧州忽然轉身,足尖輕點,幾個起躍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忽然想起剛才把馮義交給折柳時,江綰桑說的那句話:“不用給他洗漱,明日一早去廚房拿點兒鍋灰給他擦上,最好再抹點兒雞血。”


    或許,他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剛踏出一隻腳的林桐:“???”


    主子現在的行事風格,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想到什麽,他忽然轉頭朝自家主子剛才一直望著的方向看去。


    那裏,正是江大小姐的閨房。


    忽然間,林桐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


    他要告訴周統領,主子肯定對江大小姐有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翌日。


    江綰桑本想找林桐去國師府傳個話,結果叫了半天都沒人出來。


    問了江一,說是他一大早就急匆匆回國師府去了。


    江綰桑疑惑。


    昨晚裴棧州忙得不見人影,今天林桐又急匆匆跑回去,難道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江綰桑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梳理著腦海裏關於書中的劇情,還真讓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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