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在的下人房畢竟全是女子,家丁不方便動手,江綰桑就喊了兩個婆子去。


    這兩人正是早早來到院子裏站著,避免了挨一頓打的人當中的。


    杏兒麵色蒼白。


    她不是沒想過反抗,可她剛要起來就被林桐一掌摁回去,那冷硬的表情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再給她一巴掌。


    杏兒癱坐在地,知道自己肯定完了。


    她去過庫房那麽多次,同一個房間的婢女也拿了她的好處,早就把這事兒當成了她們公認的秘密,誰也沒想過江綰桑竟會突然要查。


    所以那把鑰匙,她就隨意的扔在衣櫃裏,打開櫃子就能一眼看到。


    果然,兩個婆子進去後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一人手上拿著鑰匙,另一人手裏拿著幾串珠寶。


    正是杏兒從庫房偷出來的。


    拿著珠寶的婆子躬身走到江綰桑身邊,稟報道:“大小姐,這些東西是從不同的衣櫃裏搜出來的。”


    前幾日送來聽桑閣的都是些真正的好東西,沒有主子賞賜,根本不是那些婢女買得起的。


    何況孟蓮書讓人送來的東西都是記錄在冊的,就為了以後找機會再拿回去,所以那幾個婢女根本解釋不了這些珠寶的來曆。


    聽到婆子的話,江綰桑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嗎?”


    她的目光從那幾個神色慌亂的婢女身上掃過,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但還是問道:“都是哪些人的衣櫃?”


    婆子看了那幾人一眼,隻一瞬間的遲疑就開口:“那個房間所有人都有份。”


    她知道自己這話會得罪多少人,甚至可能因此壞了在其他跟這件事無關的人心中的印象。


    但大小姐在動手打了老爺和夫人,又被老夫人叫去主院後都沒事,還帶回這麽多好東西,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了。


    至少這些事,二小姐是肯定辦不到的。


    婆子很快做了取舍,回答得也很堅定。


    江綰桑讚賞的目光在婆子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也沒再繼續看那幾個婢女,吩咐道:“既然如此,就把這些手腳不幹淨的全發賣了,順便將她們偷盜主子東西的事報給官府。”


    被主家發賣的下人很少能有好去處,何況還在官府掛了偷盜之名。


    江綰桑話音落下,那幾個婢女臉都嚇白了,膽子小的直接癱在了地上。


    “不……我不要!”


    “大小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大小姐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幾個婢女跪在地上磕頭,痛哭流涕的懺悔。


    但江綰桑知道,她們後悔是因為怕了,而不是真的知錯了。


    這些人平日不敬主子、怠慢職責就算了,但凡聽桑閣的庫房進點兒好東西,她們的手比任何人都快。


    雖說這背後或多或少有孟蓮書的授意,但若不是她們,原主和折柳也不會吃了上頓沒下頓,住著奢華精致的院子,卻連最基礎的溫飽都是問題。


    見江綰桑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幾個婢女都麵露絕望,唯有那個杏兒拚了命的反抗。


    “放開我,你們不能動我!放手!”


    她跟瘋了似的,衝著走過來的家丁就咬下去,那樣子倒真把人給震懾住了。


    似乎知道江綰桑是鐵了心要收拾自己,她也不裝了,惡狠狠的瞪著她,“你沒資格處置我,我可是堂少爺的人!”


    江綰桑眉頭一挑,麵露疑惑。


    江明誌竟然在聽桑閣安插了人?


    為何?


    下一刻,就聽杏兒說:“我可是堂少爺最喜歡的女人,他已經答應要娶我進門了!”


    江綰桑:“……”


    好吧,是她想多了。


    見她無語到沒話說的表情,杏兒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她忌憚了,表情越發驕傲。


    可惜她臉頰紅腫,形象狼狽,這副得意的樣子看上去就像個滑稽的小醜。


    江綰桑翻了個白眼,嫌棄的擺擺手,“拉下去。”


    江明誌那種人,不知道跟多少姑娘說過“會娶你進門”之類的話,竟然還把手伸到了她的聽桑閣,真是有夠膈應的!


    杏兒得意的表情一下僵住,顯然沒想到她竟然絲毫沒有忌憚的意思。


    “你……你什麽意思?我可是堂少爺的人!”


    杏兒又強調了一遍,可惜根本沒人理會。


    得了命令的家丁再次上前,但因為剛才的經驗,上前的家丁更多,也更警惕了。


    不管杏兒如何掙紮,她很快就被家丁抓住,五花大綁了起來。


    “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是堂少爺的人,我是二房未來的少夫人,你們……嗚嗚……”


    一個有眼力見的家丁立馬捂住她的嘴,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下人都低著頭不敢吭聲,更不敢再用之前那樣的眼神盯著江綰桑。


    看樣子,殺雞儆猴的效果還不錯。


    江綰桑沒急著開口,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沉默的氛圍像是一塊石頭壓在眾人心上。


    等一杯茶喝完了,她終於開口:“聽桑閣不養有二心的人。若是心裏還念著其他主子,今日便是我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去找管家說清楚,自己離開聽桑閣。”


    聽到這話,不少人都緊張得眼神亂瞟,但誰也沒在這個時候說話。


    江綰桑今日的目的本就是殺雞儆猴,既然已經把醜話說到了前頭,往後有的是機會慢慢處理。


    她也沒讓眾人散了,而是趁熱打鐵的讓林桐去找管家,把聽桑閣所有下人的賣身契拿到手。


    若真有拎不清的,賣身契在手,處理起來也方便些。


    江綰桑當著所有人的麵將賣身契收起來後,這才讓眾人散了。


    但隨後,她又悄悄在折柳耳吩咐了幾句。


    折柳麵露疑惑,似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麽做,但還是選擇了利落的聽命行事。


    其實江綰桑並沒讓折柳去辦什麽重要的事,隻是讓她暗中盯著那個杏兒。


    一來,是為了鍛煉折柳的辦事能力。二來,是她很清楚二房的人是什麽尿性。


    雖說杏兒在江明誌那兒或許沒什麽重要性,但隻要她和江明誌是真的有關係,二房知道她處置了杏兒,就絕對會借此跑來大房要好處。


    如江綰桑所料,二房的人當晚就哭天搶地的跑來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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