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軍撰寫的易中海主動騰房的報導廣播完畢後,宣傳科的大喇叭內,突然傳出了一陣開門和關門以及搬動凳子的雜亂聲音。


    軋鋼廠一幹職工愕然的時候。


    答案揭曉。


    再一次出乎了軋鋼廠工人們的預料,不知道誰的手筆,亦或者真是一門心思的在捧殺著易中海,他們還把易中海這個事件漩渦中心的人給喊到了宣傳科,硬生生給軋鋼廠的工友們來了一段現場采訪。


    “我是於海棠,我們請到了騰房事件的主人公易中海師傅。”


    “我是易中海。”


    “易師傅,周宣傳員寫的報道,您應該看到了吧?想跟軋鋼廠的工友們說點什麽嗎?您家的事情,我聽說了,您外甥女,也就是秦淮茹的閨女,似乎到了嫁人的年紀,您不忍心孩子外嫁,想給孩子招個上門的女婿,房子得有,工作得有,積蓄也得有,您在這種情況下,卻積極主動的配合著保衛科將自家的大房子騰退了出來,是不是真的如周辦事員說的那樣,您大公無私呢。”


    “不算大公無私,純粹就是做了一個軋鋼廠人應該做的事情,周辦事員說的很對,騰房事實上是一件利廠利人的好事情,軋鋼廠要發展,要進步,我們就不能拖軋鋼廠的後腿,我個人的困難是小事情,軋鋼廠的困難是大事情,為了軋鋼廠的未來,我相信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麥克風前麵的易中海。


    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緊張。


    整個人變得坦然了起來。


    一瞬間的工夫,易中海想明白了,現在的他跟當年忽悠四合院街坊們的他,沒什麽區別,硬要尋個區別,一個人多,一個人少。


    都是想忽悠一些人,都是在豎立好名聲。


    小鐺到了找工作的年紀,又麵臨著談對象的難題,易中海覺得自己借機刷一波人設,沒準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軋鋼廠在給易中海上演捧殺的把戲。


    反過來。


    易中海何嚐不在反利用著軋鋼廠,有了好人的人設,就可以朝著軋鋼廠提條件,給小鐺安排一個工作,隻要不是掏廁所,幹什麽都行。


    “我還是那句話,我是一個軋鋼廠的罪人,我做了很多讓軋鋼廠蒙羞的事情,不管真情也好,虛情假意也好,跟著楊廠長走,不會錯,我在軋鋼廠掏了十年的廁所,剛開始,心裏很委屈,我之前可是八級鉗工,就算胳膊殘廢了,卻還能在傳授的崗位上奉獻餘熱,因為一些事情,沒能如願,我現在想明白了,八級鉗工,掏廁所,都是我易中海身上的標簽,都是在服務軋鋼廠。”


    “說的真好。”


    “借著這個機會,我想說這麽一句話,那些新來的學徒工,或者一二三四級鉗工,你們對鉗工有興趣,可以來找我易中海,我易中海一定傾囊相授,讓你們盡快的成長起來,在這裏,我想跟傻柱道個歉,對不起,我錯了,我真誠的向你道歉,為我之前做過的那些錯誤事情,誠摯的懺悔。”


    坐在凳子上。


    眯縫著眼睛。


    聽著廣播的傻柱。


    嘴角泛起了幾分嘲諷的笑意。


    易中海還是那個易中海。


    他卻不是了之前的他。


    偽君子還在依著之前的老思想,算計著傻柱,否則這出當眾道歉的戲碼,很難解釋的清,大概是覺得傻柱當了副廠長,要顧忌自己的名聲,繼續跟易中海一般見識,丟的是傻柱的臉。


    他想錯了。


    身份決定地位。


    換做沒當副廠長,傻柱或許會正視易中海幾分,現在卻已經不把易中海放在眼中。


    不過易中海剛才的話,卻也提醒了傻柱。


    抓起麵前的電話,朝著保衛科撥打了過去。


    騰房的事情,還要跟保衛科協商協商。


    這是傻柱當副廠長的第一件大事。


    國人講究萬事開門紅。


    他可不想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被人背地裏笑話,說傻柱爛泥扶不上牆,一輩子隻能圍著灶台轉,直言楊為民看人沒有眼光。


    十六車間。


    劉海中一臉的不屑。


    易中海什麽人,他知道,別的方麵,劉海中可能不是易中海的對手,但是在教徒弟這上麵,二十個易中海綁一塊也不是劉海中的對手。劉海中的那些徒弟,現在都有七級鍛工了,最低的都是三級鍛工,易中海徒弟中,工級最高的就是二級鉗工短命賈,秦淮茹自始至終就是一級。


    偽君子的理念。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事事喜歡留一手。


    掌控欲望還分外的強烈。


    賈東旭為什麽致死都是二級工?


    可不是賈東旭愚笨,是易中海在故意使壞,專門往壞裏教賈東旭。


    看著周圍那些躍躍欲試的學徒,劉海中大煞風景的叮囑了幾句。


    “有些事情,可不能光看表麵,你們可以私下打聽打聽易中海是個什麽人,別易中海說什麽,你們相信什麽,我劉海中不是那種不講情麵的人,給你們一上午的時間,自由活動,下午兩點這裏集合,鍛工不需要怕苦者,一點累都受不了,幹不成鍛工。”


    “許科長,傻柱是誰?易中海要為什麽這麽說啊?”


    “傻柱就是何副廠長,易中海跟傻柱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反正沒什麽事情,我就跟你們這些新人好好聊聊。”


    軋鋼廠這段時間。


    新入職三百多新員工。


    沒有社招。


    清一色都是爹媽退休,將工作留給了自家的孩子。


    有些是提前內退。


    還有一些涉及到了工作指標的買賣。


    估摸著沒跟他們說廠子裏麵的那些秘聞,所以不知道易中海是什麽,也不知道誰是傻柱,更不知道秦淮茹這個人又是誰。


    許大茂作為宣傳科的副科長。


    剛剛履職。


    便趁著給這些人講述軋鋼廠曆史的機會,說起了易中海、傻柱、秦淮茹的是是非非。


    許大茂的嘴。


    能說。


    這是事實。


    要不然劇本中也不會變成一血達人,像什麽婁曉娥,像什麽秦京茹等等。


    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從許大茂嘴巴裏麵說出來,都宛如說書先生在世。


    易中海什麽人,秦淮茹什麽人,為什麽算計傻柱,傻柱為何被人稱之為傻柱,三百多新入廠的職工,全都曉得了來龍去脈。


    偽君子的計劃,便也泡湯了。


    從許大茂這裏獲知了事情的這些人,愈發的泛起了好奇,挨個詢問廠裏的老人,無形中又讓易中海給火了一把。


    中午吃飯那會兒。


    都躲著易中海走。


    偏偏易中海將這些情況當成了對他的尊敬,半路上,還攔著一個人非說要教人家鉗工,被人家罵了一頓,這才變老實了。


    下午兩點。


    剛上班不久。


    一個人怒氣衝衝的將從廁所出來的傻柱給攔在了路上。


    攔路的人,名字叫做牛石頭,也就是前幾天將易中海給一腳踹到蹲坑裏麵的那個壯漢。


    因為身高體壯,十分有力。


    在軋鋼廠,也算一條好漢。


    傳言十分難搞的一個人。


    他的情況,傻柱多少都知道一點,家住南鑼北街55號四合院,原本一大一小兩間房子,大房子他們兩口子在居住,小房子牛石頭的爹媽在住,數年前,院內搬走了一戶人家,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也不知道為何搬走,反正不在了四合院,也不在了軋鋼廠。


    這房子房管科原本要收回來,卻因為前幾年亂糟糟的事實,記錄在了房管科的資料上麵,卻沒有將房子實質性的給予收回。


    那是一間內外套間,跟四合院賈家差不多大小,一道格柵分成了兩間小房子。


    牛石頭仗著硬朗的拳頭,霸占了這間房子。


    昨天下發的騰退房通知,算是觸碰到了牛石頭的切身利益。


    今早晨,有人又給牛石頭遞了話,希望牛石頭能出麵跟傻柱說說這事。


    他專門尋了傻柱上廁所的機會,橫刀厲馬的擋住了傻柱的去路。


    易中海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大喜,早看傻柱不順眼了,卻因為一些緣故,他沒辦法收拾傻柱,主要是敵不過傻柱那雙鐵拳,卻樂意看到別人收拾傻柱,等於替易中海出了一口心中抑鬱。


    打。


    給我狠狠的打。


    最好將傻柱也給打成殘廢,到時候易中海去看傻柱的笑話。


    偽君子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麽人在,覺得不完美,傻柱丟人,傻柱挨揍,必須要讓軋鋼廠的工友們都看到,隻有看到傻柱吃癟,才能落了傻柱的麵子。


    牛石頭打了傻柱,傻柱反過來揍了牛石頭,易中海都會盡可能的大做文章,副廠長打人,副廠長挨打,好事。


    忙去喊人了。


    一聽牛石頭攔著傻柱討要說法,有心人都圍了過來,無心人也跟著看起了熱鬧,不長時間,現場便圍滿了軋鋼廠的工友們,烏壓壓一片,能有三四百人的樣子。


    楊為民看到了,卻沒有出麵,傻柱不至於連這麽點小事情都處理不好,相信傻柱的能力。


    擠在人群中的易中海,專心的看著現場的傑作。


    恨不得大喊一嗓子。


    最終按捺住了心中的波動。


    看戲。


    萬不能因小失大。


    “讓開?”


    “我不讓,傻柱,別人怕你,我牛石頭可不怕你,今天當著大家夥的麵,你給我說清楚了,騰房的事情,到底要怎麽搞,好好的房子,憑什麽就要收回去?”


    沒人說話。


    都看著牛石頭跟傻柱。


    傻柱贏了,他們跟著退房,反正這房子也不是他們的,又不用繳納房租。


    牛石頭贏了,他們跟著占便宜,保住了原本就不是他們的房子,繼續居住。


    “憑什麽收回去?你不知道原因?周圍這麽多的人,我何雨柱把話說清楚,是你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軋鋼廠不會霸占你的房子,不是你的房子,始終不歸你,昨天的通知,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收回的房子,是軋鋼廠的房子,這些房子當時沒人居住,被你們給占住了,占住了,不代表就成了你們自己的房子,房子的產權,隸屬於軋鋼廠,軋鋼廠有權利收回來。”


    擲地有聲的聲音。


    飛入了一幹眾人的耳朵。


    “房子被你們無條件的住了這麽些年,看著同一個軋鋼廠的份上,不計較這些,甚至都不用你們補繳房租,挺好的一件事,你牛石頭怎麽就不滿意了?”


    “人多。”


    “人多就是理由?誰家不人多?家家戶戶不都是好幾口人嗎?人多就能不經申請的隨意霸占軋鋼廠的房子,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軋鋼廠有相關的製度,有房管科,你什麽級別,能分多大平米的房子,必須要依著軋鋼廠的規章製度來,隨隨便便依著你們的意思,不得亂套了呀。”


    “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不管,我就一個意思,這房子,我不騰。”


    “不騰?”


    “不騰,我占得房子,它就是我的。”


    “霸占軋鋼廠國有資產,這罪名多大,你不會不知道吧?是不是真的進去了,你就滿意了?牛石頭,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是在幫你,不想你走上歧路,你進去了,你軋鋼廠的工作保不住,你家的房子會被房管科收回來,這賬,你算不清楚嗎?”


    “我還是那句話,家裏住不開,住的開,我也不騰。”


    “這麽說,談不攏了?”


    “我倒要看看你何雨柱怎麽樣?別看你當了副廠長,其實你就是一個做飯的廚子,你除了會做飯,你還會做什麽,真以為能夠為所欲為了。”


    “誰替我跑一趟保衛科?”


    有那種拍馬屁的主,一聽傻柱這話。


    麻溜的朝著保衛科跑去。


    易中海有些不是滋味,牛石頭這人,不行,你跟傻柱講什麽道理,你丫的倒是出手打傻柱啊,你不出手打傻柱,我怎麽興風作浪。


    忙出言找補了一句。


    “何副廠長,牛石頭他也是糊塗了,不至於喊保衛科,房子的事情,輪到誰,都這麽想,好好的房子,說沒收就沒收了,心裏過不去那道坎。”


    來回挑撥。


    先說傻柱。


    再刺激牛石頭。


    “牛石頭,你也是,有什麽話不能跟何副廠長好好說嗎?你看看,都鬧到喊保衛科了,保衛科來了,能有你牛石頭的好?趕緊給何副廠長道個歉,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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