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要哭泣的小阿昊,瞬間把眼淚憋回去。


    夜風看著他這變臉速度,忍著笑意,在心中直誇阿瑟好樣的。


    就該這樣說,可惜他沒這個口才。


    蕭瑟眼神警告忍笑的夜風,再次把槍口對準小阿昊:“你不是說自己懂事嗎?”


    “就這樣懂事?”


    “字不會寫,數不會數,刀不會拿,槍不會舞,你會什麽你告訴我?”


    “連走個草地都能陷進沼澤泥漿地裏去,你說你還能做什麽?”


    “會撿柴火嗎?”


    “會烤肉嗎?”


    “會打野獸嗎?”


    “什麽都不會還哭哭哭,你有什麽臉哭?”


    這樣不留情麵的反問,把小阿昊問的更加委屈。


    撇嘴不敢哭泣,眼淚卻控製不住嘩嘩直流。


    有些族人說他不懂事,他完全不在乎。


    可為什麽他能打敗夜風這事是一場夢呢?


    夢就是空啊,怎麽會是假的呢?


    為什麽會有夢這種東西?


    嗚,他好可憐。


    他以為自己長大後就會變的很強大,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一直被美夢給欺騙。


    為什麽要這樣欺負他?


    被揭穿白日做夢的小阿昊,此時才清楚的認識到,他是真的一無所有。


    他想哭不敢哭,想說又說不出來。


    還被阿瑟這樣無情的痛罵。


    阿瑟現在一定能他很失望吧?


    嗚……


    本來是偷笑的夜風,聽著阿瑟這樣毫不留情罵小阿昊,他聽的感同身受。


    感覺阿瑟就是這樣在罵他,罵的他都不敢眼神對視。


    他緊了緊雙手,給予小阿昊溫暖和安慰。


    好像也是在給自己安慰。


    雖然阿瑟這些話說的有點殘忍,但現在不點醒小阿昊,讓他一直活在美夢中,那才是對他的最殘忍。


    這樣也挺好。


    不然小阿昊一直處於美夢中走不出來,那才是真的要廢了。


    聰明的小阿昊都聽懂了這些話,雙手緊握夜風脖子,撇嘴流淚。


    他好害怕。


    害怕夜風和阿瑟,因為他的弱小和愚蠢不要他。


    那個讓他開心的白日夢是假的,隻有夜風和阿瑟是真的。


    他以後一定不會再做白日夢了。


    小阿昊越想越委屈,眼淚嘩嘩直流,把夜風背上的衣服又打濕了。


    夜風能怎麽辦。


    隻能任由小阿昊先把心中委屈給哭出來,而不是在乎他這件要被換下來的衣服。


    蕭瑟和夜風相視一眼,均沒有出聲。


    都默默的看著輕輕哭泣的小阿昊。


    小阿昊哭著哭著就哭出了聲。


    不懂得壓抑哭泣,放聲大哭的聲音,引得族人們又往這裏望來。


    先前沒跑過來的阿妖,這次沒忍住,跑了過來。


    滿臉焦急的阿妖,沒有第一時間問小阿昊怎麽回事,也沒有第一時間從夜風懷裏搶走小阿昊。


    而是輕輕的問蕭瑟:“他怎麽哭成這樣?”


    蕭瑟示意阿妖跟自己往旁走兩步。


    然後把小阿昊被惡夢嚇到的事,和做美夢打倒夜風的事說了給她聽。


    阿妖震驚的眼睛瞪成銅鈴:“你是說……”


    怎麽能靠著做夢就以為自己強大到能打敗部落的最強勇士呢?


    這美夢可真厲害!


    阿瑟那時告訴她關於夢這個解釋後,就叮囑她不要告訴其他族人。


    說是怕族人們隻做美夢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那時的她是不屑不相信的。


    她也是族人,她都沒有這個想法,那些不如她的族人們,不該是努力訓練強大自己嗎?


    怎麽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空空的想法。


    卻是沒有想到,她見證被美夢包圍走不出來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她家小娃崽!


    這真的是難以置信。


    怪不得阿瑟不讓她告訴其他族人們。


    她家小阿昊這麽小的娃崽,不懂‘夢’這一事,進入美夢中都不願醒來。


    那些比自己差一點點的勇士,又怎麽甘願現如今這樣?


    怕是要天天做白日夢不願醒來……然後造成部落大亂。


    因為做白日夢就能成為族長,指揮族人們,做自己想做的一切,那誰還去打獵?


    不去打獵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餓死。


    人類很脆弱,生個病,摔個跤,生個娃崽都會死。


    更別說打獵……


    一個部落就算族人再多,也扛不住死亡來得快。


    最後的最後,就算青龍部落有三萬個族人,也會很快滅亡。


    阿妖想到這種悲慘的後果,打了個寒顫,更加懂得阿瑟叮囑她說的話是怎麽樣的重要。


    她一定會死死咬緊牙關,不把阿瑟叮囑過她的事,說給任何人聽。


    包括阿達和小阿昊。


    若是事情能讓阿達知道,夜風會告訴他。


    若是不能讓他知道,就不會告訴他,也不需要自己在中間傳話。


    小阿昊這個無法無天的娃崽,那更不需要知道這些重要的事。


    不然,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美夢來?


    萬一給部落帶來災難怎麽辦?


    這小娃崽太聰明,實際上又什麽都不懂,真的是件很危險的事。


    阿妖連連點頭,保證自己不會亂說話。


    “阿姆!”


    小阿昊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阿妖趕緊轉身,從夜風懷裏抱過小阿昊,哄著他。


    夜風掃了眼小阿昊,走到蕭瑟身邊:“讓他好好想想。”


    蕭瑟隨著夜風走開,心中自責:“我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太殘忍了?”


    “不殘忍點他聽不懂,還以為我們是在和他開玩笑。”夜風也覺得挺殘忍的。


    但要看這些話對誰。


    對其他族人可能有點殘忍,對聰明的小阿昊,那不能說殘忍,隻能說不說嚴重點,點不醒他。


    得到夜風支持的蕭瑟,反複衡量後無奈笑了:“說都說了,再在這裏當馬後炮也沒用,就這樣吧。”


    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就這樣吧。


    兩人往旁邊移動十來米,選了一塊適中,在夜風看來是很安全的地盤。


    夜風讓蕭瑟站在這裏等自己,他去把碗還回去。


    蕭瑟左右看看,說真的,現在的她站累了,她想坐一下。


    可這裏除了草就是草,沒有石頭,根本不能讓她坐。


    算了,這塊地被柴火堆燒過,想來那些蟲子也不會從地底下爬出來。


    坐坐應該不會有事吧?


    蕭瑟這樣想著,打算找塊草地坐下來時,看到夜風拿了塊床單過來。


    床單分很多種,有獸皮的,有苧麻的,還有光皮。


    但大部份都是苧麻,除非風雪天太冷,才會鋪上獸皮床單。


    這次他們出來,帶的就是麻布床單。


    夜風把床單鋪在地上,扶著阿瑟坐下。


    蕭瑟坐到麻布上,就想躺了。


    可惜太陽曬眼睛。


    再者,就這麽光禿禿的躺在這裏,那真就是個顯眼包。


    蕭瑟做不到。


    “你等下。”


    夜風丟下這句話,匆匆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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