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們壓抑了一個月的心,一下子就開了,當即高聲大吼:“同舟嘛共濟海讓路,號子嘛一喊浪靠邊,百舸嘛爭流千帆進。波濤在後岸在前。”


    千人吼聲,衝破雲霄。


    刺進皮血,深入骨髓。


    正在雕刻他心目中阿瑟的夜風,聽到這首歌,眼一下子酸澀,嘴一撇,有點想哭。


    拿差匕首的手微微顫抖,全身卻僵硬的不敢動彈分毫。


    阿瑟,你聽到了嗎,族人們都在喊你回家呢。


    夜風垂眸,一滴晶瑩的淚珠掉落,瞬間消失不見。


    也恰恰是這一滴淚,讓他剛才還憂鬱的心,一下子就散了。


    他也要唱歌,讓他的阿瑟能聽到。


    阿瑟聽到了就會回來。


    “一根筷子輕輕被折斷,十雙筷子牢牢抱成團,一個巴掌拍也拍不響,萬人鼓掌聲呀聲震天。”


    夜風扯著嗓子喊:“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萬,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連。”


    脖子上青筋根根現,麵容漲的通紅。


    夜風一點也不在乎,他再次跟著族人們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首歌:“一支竹篙耶難渡汪洋海,眾人劃槳喲,開動大帆船。”


    三千人,就有一千人會唱這首歌。


    不會唱的那兩千人一臉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現在是怎麽回事。


    但是,他們聽到這首歌,都莫名的感覺全身沸騰,也好想跟著一起唱。


    隻是不會唱。


    但並不妨礙他們跟著一起亂哼,別人能學會,他們也能學會,等著。


    突然,大船那邊也傳來唱歌聲:“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萬,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連。”


    “同舟嘛共濟海讓路,號子嘛一喊浪靠邊,百舸嘛爭流千帆進,波濤在後岸在前。”


    大船這邊的族人們,聽到這首共濟歌,興奮的好似要四腳爬,都跟著一起唱。


    這首歌真可以說是他們的部落歌曲,他們都是杯子山青龍部落族人,他們都會唱。


    特別是看到不會唱的族人們,張著嘴,一副驚愕又滿眼羨慕的樣子,更是讓他們恨不得全身都長嘴來唱這首歌。


    那得意勁,真是沒眼看,又恨不得衝上前抱著看。


    阿刷等人就不會唱。


    他們聽著這首歌,熱血沸騰,也好想唱,可惜不會唱。


    有個不會唱的去問會唱的:“你教我吧。”


    “記著歌詞,然後跟著唱,教是教不會的。”


    那人還想再說話,就聽到這族人道:“阿瑟當時教我們唱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


    一聽是阿瑟說的,那人當即不再問,跟著他們哼哼哼,多哼兩句就記住了歌詞。


    然後和會唱的族人們,扯著嗓子吼的聲音沙啞,也一臉笑容,渾身都得勁。


    於是,一個個不會唱的都跟著哼著唱著記歌詞,然後就會了。


    阿刷跟著唱了兩遍,感覺渾身都是勁,扶著欄杆,上半身探出去,扯著嗓子用力吼:“同舟嘛共濟海讓路,號子嘛一喊浪靠邊,百舸嘛爭流千帆進。波濤在後岸在前。咳咳咳……


    唱的太大聲,聲音沙啞後就狂咳。


    (


    盡管如此,還是很高興。


    花歲祭司等人站在船頭,看著渾身都有幹勁的族人們,聽著他們衝破雲霄的歌,臉上全是笑意。


    沉香祭司臉上帶了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也會唱這首歌,她也在輕哼,她也想阿瑟快點醒過來。


    她喜歡阿瑟,喜歡部落生活,喜歡族人們能一直這樣歡歡喜喜下去。


    可如果這一切要用阿瑟命換,那她不願意。


    沉香祭司微微張的唇又閉上了,她不想唱,她要替阿瑟祈福。


    她看向火物祭司:“祈福吧。”


    火物祭司懂了,點頭開始祈福。


    水昆祭司不會唱歌,卻一點也不耽誤她跟著族人們瘋狂激動大喊大叫,釋放她內心的快樂。


    沉香祭司扯了一下瘋狂的她:“給阿瑟祈福。”


    水昆祭司下意識回答:“祈什麽福,她要是想醒來就會醒來,不想醒來我們再祈福也沒用。”


    說完後,她才發現說話的是沉香祭司,笑容僵在臉上。


    沉香祭司陰沉沉的盯著她,水昆祭司嚇的臉都白了:“我沒在心裏罵她。”


    “你還在心裏罵她不要醒來?”沉香祭司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水昆祭司直接哭了:“我沒有,啊,別打,別打,我沒有……”


    沉香祭司一巴掌甩在水昆祭司臉上,拽著她的手臂,一掌一掌拍在她身上。


    她喜歡動手,不喜歡動嘴。


    她就說為什麽祈了幾次福,阿瑟都沒有醒來,原來是有人暗地裏不想阿瑟醒來。


    沒有人拉架,也沒有人去說沉香祭司不該打水昆祭司。


    水昆祭司哇哇大哭:“真不是我罵的,是土豪大祭司罵的,我聽到她說不讓阿瑟醒來。”


    沉香祭司冷哼,手上動作不停。


    她當然知道不給阿瑟祈福的人是土豪大祭司,可她對抗不了土豪大祭司,自然就隻能拿你來撒氣。


    嘴賤的水昆祭司被沉香按在地上打,怎麽躲,怎麽反抗都沒半分用。


    火物祭司看的暗自輕歎,早就說了讓你跟著訓練,你卻偏說你當了祭司,不想訓練當個普通族人。


    看,現在好了吧,不訓練的你,怎麽能是天天訓練的沉香祭司的對手呢。


    她喜歡清靜,不喜歡說話,但真的,她很喜歡訓練。


    特別是那種出了汗的感覺,真讓人舒坦。


    也是花歲祭司她們年紀大了,不然也是要來訓練。


    全祭司除了年紀大的,就土豪大祭司和水昆祭司不鍛煉。


    現在挨打了吧。


    反抗不了,那就受著吧。


    打了人後的沉香祭司,依然幹淨淡定。


    她用腳踩著癱在地上,委委屈屈哭的水昆祭司身上:“土豪大祭司一次不給阿瑟祈福,我就打你一次。”


    “兩次不給阿瑟祈福,我就打你兩次,再扣除你的烤肉。”


    “讓你隻能吃蔬菜和大米飯。”


    就是想吃烤肉才當祭司的水昆祭司,一聽這話,當即抗議:“她的錯怎麽能怪到我身上來,我不服。”


    沉香祭司腳下用力,水昆祭司疼的哇哇大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心裏早就把沉香祭司撕成了碎片,再撕碎扔進冰水裏,讓它順水飄走。


    明明是土豪大祭司的錯,為什麽要算到她頭上來。


    不行,她打不過沉香祭司,還不能找土豪大祭司麻煩嗎?


    想到此,水昆祭司心裏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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